書接上回
太陽斜斜穿透文明講堂屋頂上一排玻璃亮瓦,灑進屋內,使整個屋子亮亮堂堂。
春蓮放眼打量講堂,正前方搭有簡易講臺,講臺兩邊放着幾把椅子,想來是雙方對決的戰場。講臺上方牆壁上還拉着一根麻繩,麻繩上掛着一幅紅紙黑字大幅標語,上寫:“拋開腐朽觀念,做文明人,放文明足。”標語兩旁插着五顏六色的旗子,與左右兩邊牆上貼的花花綠綠口號相互呼應。
春蓮瞅着標語和口號,心裡暗道:“字寫得還算有功力,想來天足派不乏能人。”
這時;倆個手臂戴“天足派”紅色袖箍的年輕男子走到餘春蓮面前,態度極其恭敬地道:“保蓮女士;請這邊走。”倆學生打扮的年輕人在前面引路,將餘春蓮等一行人請到講臺上。
餘春蓮眼神中散發着一絲絲笑意,大有來者不怕,怕者不來,任你天足派出啥妖蛾子,我都一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和一行人在右邊椅子上穩穩坐定,等天足會會長呂秋雁到來。
站在春蓮身後的梨花語氣透出焦慮地在她耳邊輕聲道:“喬老爺到現在還沒來,您看怎麼辦?”
春蓮壓低聲問梨花道:“昨兒你沒告訴喬老爺?”
梨花道“昨兒跟他說了,他說準來,可這會還不見人影,恐是不會來了。”
“若想來他一定會來。若不想來,你求他他也不會來。”春蓮雖沒動勁,臉卻沉了下來。
瞭解春蓮脾氣的梨花見她臉色有變,心裡煞時沒了底氣,什麼也不求,只求挑戰順利,別出意外。
講臺下,人羣中有位身着長袍馬褂,後腦勺垂一根花白麻花辮子的枯瘦小老頭。小老頭情緒激動地啞着嗓子,用極濃的山東話喊道:“天足派的會長呢?是熊了,還是嚇得尿褲子不敢來了,怎這時候還不露面。”
“不露面就是熊了。勝負已定,大腳婆子來不來都一個樣。”保蓮派的嘍嘍有會長在,自然覺得腰板硬氣不少,不客氣地對天足派嘍嘍笑罵着,恨不得用唾沫將他們全部淹死,完全忘記人在世上走一朝,不管能與不能,都要厚道些,多摘花少栽刺,帶菱帶角抹不平,不僅傷人也害己。
保蓮派嘍嘍和天足派嘍嘍嗆嗆
得不可開交時,忽講臺旁的小門大開,從小門內走長相清秀,個頭相同的十位年輕男子。這十位風華正茂的年輕男子上身着統一白襯衣,套藏藍色西背,下配藏藍色褲子。他們出現不僅讓人眼睛一亮,更是俊逸出塵,讓人稀罕不夠。
十位一表人才的年輕男子神氣十足,倒背雙手,一字排開。隨即從小門裡走出十位膚如凝脂,如花似玉,充滿青春氣息的年輕女子,天足派呂秋雁會長壓後陣。
呂秋雁長得明眸皓齒,長髮披肩,頭戴寬沿白色軟帽,帽沿插三根白羽毛。她身着白色無領無袖西洋裙,裙長不過膝蓋,露着光溜溜的胳膊和脖子。脖子上掛一根鑲西洋紅鑽石的金項鍊。兩條腿似套着絲襪又似沒套絲襪,若你想是光的就是光的,若想套絲襪就套絲襪。最搶眼的是她腳上踩着一雙白色高跟淺口鞋,如踩兩艘大船似的。
講臺下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頭第一次見有人這樣穿着打扮,不僅覺得邪乎,還有些浮誇,當然白花花的肉更是晃得人睜不開眼,也閉不上眼。不過;憑着呂秋雁無收無斂的搶眼勁,着實鼓足了天足派的氣勢。天足派的嘍嘍如打雞血似的,精神大振,鉚足勁地拍手叫好。連看熱鬧不怕事大的閒人也跟着起鬨,瞎嚷嚷,一時間喧鬧聲沸反盈天。
餘春蓮見呂秋雁和她助陣的帥男靚女走上臺,便率先帶着自己一行人對她和她的同伴行禮,這叫禮到人不虧。
桂奶奶坐着沒動勁,她輩分高年紀大,腿腳不方便,也不該起身。再說別人都站起身了也就擋住了她,自然沒人看見她。
梨花輕移蓮步,上前將春蓮等人逐一介紹給呂秋雁。
保蓮女士餘春蓮有禮有節,優雅地對呂秋雁道:“呂會長,幸會,幸會。”
呂秋雁眨着一雙大眼睛,微笑着露出一口可愛小白牙,用眼神將愛蓮女士餘春蓮從頭到腳,來來回回,掃了幾遍,心裡暗暗稱讚道:“不愧是奉天城響噹噹的人物,極美!”
呂秋雁眉頭上挑,擠壓額頭上的肌膚,形成深一道淺一道擡頭紋,俏皮地對春蓮道:“您好;您文章我拜讀過了!認識您很高興。”說着;呂秋雁伸出右手與春蓮握手,以示友好。
春蓮也友好的伸出手與呂秋雁
握手。
天足派嘍嘍仰慕地瞅着講臺上的呂秋雁,覺得呂秋雁既時髦又大氣,還漂亮,鎮得住場子。相信她一定能贏這場挑戰。
呂秋雁走到講臺前,對歡呼叫好的嘍嘍們擺手示意,讓他們安靜。扭頭對餘春蓮道:“保蓮女士,我們坐下來說話。”不等話音落地,就屁股一扭先坐下來。
保蓮派的嘍嘍見呂秋雁沒大沒小,沒老沒少,沒有規矩,氣得不管什麼難聽的話,只要解氣就朝呂秋雁和她手下噴過去,毫不客氣。
天足派的嘍嘍不甘示弱地反擊着,挖苦着,譴責着,大有少說一句就會掉一兩肉的架勢。
如果聽着不絕於耳的咒罵聲,賭咒聲,偷眼將呂秋雁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後,悄聲對坐在旁邊的如意道:“姐;你看呂秋雁長得很像不像咱二嬸。”
“噓!”如意嚇得趕緊讓如果閉嘴,這話若是被當家的聽見還了得?不過她還是忍不住偷眼瞅了瞅呂秋雁,長得確實與餘春蓮相像。不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不是有句諺語說世上沒有相同的葉子,當然也就不會有長得完全相同的人。只能是長得相似,又沒有血緣關係。
餘春蓮大大方方對呂秋雁發話道:“今兒賽腳,怎麼賽都成,你定規矩,我奉陪。”
呂秋雁一聽噗嗤樂了,對餘春蓮道:“您是長輩,您說了算。”未等話音落地,右腿已架到左腿上,不停地抖動着,連腳穿的白色高跟鞋也跟着抖動,煞時惹得陣陣咂舌聲。
春蓮斜覷着眼兒瞅着呂秋雁上下抖動的腳,心裡冷哼道:“男抖窮,女抖賤,樹抖死。”
春蓮平靜地將右腿架到左腿上,並暗暗一拉裙襬,將鞋整個亮出來。 www¸ тTk án¸ ¢O
臺下不管是哪一方的人,哪見過這麼小的腳,都不要命的往臺上擠,想看清楚奉天城赫赫有名的餘春蓮一雙小腳俊成什麼樣。
這些人是頭一次近距離,且無遮無掩,將餘春蓮一雙小腳看個滿眼。各個稀罕得想伸手摸摸這要形有形,要樣有樣,且又彎又軟,該尖的尖,、該窄的窄,有棱有角,又瘦又小,又尖又正的腳。當然也有隔路的人,極想挑出餘春蓮腳上的毛病,結果眼珠子瞪得快要蹦出眼眶,也沒看出半點問題。
未完待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