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正側過跟身邊的男人說話,她穿着高跟鞋,男人看來還比她矮了半個頭,所以男人說話時她微微拉下了身體遷就着他。後面恰好又有人在叫她,所以她停下腳步回過頭,然後朝另一邊走去了。
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傅紹騫,等傅紹騫走過去時,她已經進了包廂。
傅成光說她回來了,原來是真的。
她是真的回來了還是隻是巧合的路過,如果是真的回來,是比原來的規定整整提前了一年,他的眉頭逐漸蹙眉。眸色瞬間濃的化不開。
傅紹騫走後的飯桌,頓時變得熱鬧無比。
周雨蒙吞下嘴裡的大龍蝦,衝着唐末晚擠眉弄眼:“本尊都見到了,是不是該跟我們講講戀愛史啊,這麼鑽石的男人,哪裡釣來的,你個小心機婊,藏得夠深的啊,趕緊給我們支幾招。”
阮玉苗對日本料理情有獨鍾,今天可算是敞開了吃。狼吞虎嚥嚥下最新鮮的刺身,手伸過桌面抓住唐末晚的:“末晚,你決定是我們寢室最最幸運的寵兒了,這樣的男人,簡直打着燈籠難找,要是你們畢業之後就結婚,我一定要給你當伴娘。”
“我也要,我也要!”魏曉晨高興的一拍即合,“我要留在這裡工作,不管如何,必須找我當伴娘。”
“好,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以後不管我們寢室誰結婚,沒結婚的統統來要當伴娘,好不好?”周雨蒙的提議得到了大夥兒的贊同。
唐末晚雖然聽她們說結婚的話題有些強顏歡笑,她與傅紹騫之間橫亙着那個兩年之約,其實毫無未來可言,可也不忍心打擊他們的積極性,就微笑着答應,“好啊。”
周雨蒙伸出手。阮玉苗立刻搭上去,魏曉晨緊隨其後,唐末晚最上面。然後她們都奇怪的看着張曉曼,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張曉曼尷尬笑了笑:“我也不是你們寢室的。”
“這有什麼關心,你是我們朋友啊,來,一起!”唐末晚鼓勵道。
周雨蒙也點頭:“朋友不嫌多,來吧,讓我們記住今天的誓言!”
張曉曼猶豫了一下,最後將手放在了唐末晚的手背上。
周雨蒙嘿了兩聲,五隻手用力往下拱了拱,就締結了這個美好的盟約。
張曉曼的笑容背後,有淡淡的陰翳。當她們還無憂無慮的憧憬着未來美好的婚姻時,她卻已經千瘡百孔。
瞧了眼對面空懸的座位,她推開椅子站起來:“我也去下洗手間,很快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吧。”周雨蒙丟下手中的紙巾也站起來,摸了摸發脹的肚子,“好像飲料喝多了點,去解決下。”
張曉曼愣了愣,點了點頭:“那一起去吧。”
兩人同時朝洗手間走去,走到門口時,張曉曼低頭對周雨蒙說:“雨蒙,我鞋帶散了,你先進去吧。”
周雨蒙肚子挺不舒服的,也沒有客氣:“那我先進去了。”
張曉曼蹲下身,繫好鞋帶,又等了一會兒,突然起身,差點跟剛剛出門來的傅紹騫撞在一起。冬坑序圾。
傅紹騫光顧着走路想事情,確實沒注意到地上蹲了個人,等那人影起身時,發端差點頂到他的下巴。
他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與她拉開距離,張曉曼也後退了兩步,看清是傅紹騫後,顯得有些驚慌失措:“不好意思啊,傅總,沒注意到你,你,沒事吧。”
“沒事。”傅紹騫此時神色冷漠,與剛纔在飯桌上言笑晏晏的模樣判若兩人,幽深黑眸中還透着剛勁凌厲。
看了叫人心跳加快,不知是心慌,還是因爲參雜了其他的情緒。
張曉曼情不自禁朝他走近了一步,但傅紹騫卻連退了三句,並且出言提醒她:“張小姐似乎很瞭解我的身份,那就應該知道我有病,所以還請自重。”
剛纔,張曉曼的腿在桌底下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擦到他的,他沒有點破,可警告的意味已經很明顯:“我請你們吃飯,是看在末晚的面子上,再去他意,張小姐請便,我先過去了。”
周雨蒙出來時看到張曉曼已經在等自己,抱歉的笑了笑:“吃多了點,那咱們回去吧。”
“好。”張曉曼笑了笑,但沒人看出她笑容下的無奈與勉強。
見周雨蒙回來了,魏曉晨便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晚上還有課呢,是不是該回去了。”
“嗯,對,謝謝傅先生的招待了,那我們先走了。”阮玉苗也客氣有禮道。
“我叫人送你們吧。”傅紹騫始終保持着一臉溫和笑意,“走吧。”
周雨蒙擺手:“不用了,你要送就送末晚吧,我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了。”
“沒關係,我助理在等下等你們,安全送回去才能放心。”
傅紹騫去結賬,唐末晚和她們在門口等,周雨蒙再次讚歎:“這樣的男人,世間少有,末晚,你要珍惜啊。”
外人看到的永遠只有美好的表面,那些腐爛的內裡,向來只有自己可以拾掇。
唐末晚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如果可以,她自然會好好珍惜。
傅紹騫是過了蠻久纔回來的,大約是等了會兒,然後帶着他們下樓去,陳墨已經等在樓下,體貼周到的幫各位美女拉開車門,嘴角還不忘數落了傅紹騫幾句:“哎,傅總真是偏心眼,早知道這麼多美女在場,怎麼也該把我叫上啊。”
車子只能坐四人,唐末晚被周雨蒙推了出來:“哎呀,末晚,你男朋友在呢,跟我們擠什麼擠啊,傅先生,你送啊,我們先走了。”
傅紹騫點點頭,幫他們帶上車門:“陳墨,送他們回學校。”
隨後拉着唐末晚的手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唐末晚臉色紅潤異常,上了車上聽到他說:“繫好安全帶。”
她乖乖照做,仍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跟她們擠一擠也可以回去的,你不必特意送我的。”
“我沒打算送你。”傅紹騫這邊已經啓動車子,開上了道路後才道,“因爲我壓根沒打算送你去陸雲深的課。”
唐末晚啊了一下,傅紹騫神情鎮定自若:“既然我知道了你跟陸雲深的關係,你覺得我還會把你往他跟前湊嗎?”
“……這個……我跟你說了,我跟學長沒關係。”她望着他握着方向盤骨節分明的手,隱沒在黑暗中線條分明的臉廓,羞紅了臉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他深邃的目光投注過來,沒有說話,盯着她的手,算是默認了她的討好。
不過此時他的手機響了,唐末晚趕緊收回手,傅紹騫看了眼號碼後便戴上耳麥。傅站雖然蒼老但難掩宏亮的聲音傳來:“紹騫,好長時間沒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陪我這個老頭子下盤棋啊。”
傅紹騫說着抱歉的話:“不好意思,爺爺,這段時間比較忙,明天我還要出差。”
“明天還要出差?那現在方便的話就回來一趟吧。”
唐末晚驚訝不已,傅紹騫怎麼之前沒跟自己說呢。
傅紹騫瞥了眼坐在身側的唐末晚,對傅站抱歉了一句:“爺爺,我正忙,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談行嗎?”
傅站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嘆了口氣,做了讓步:“其實你不回來也沒事,爺爺想說的話你心裡也有數,好自爲之。”
“我知道,謝謝爺爺。沒事的話早點休息。過兩天我回去看你。”
傅紹騫結束通話後就對上了唐末晚那瞪得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那張小臉鼓鼓的,似乎是無聲的控訴。
他呵了一聲:“怎麼這麼看着我。”
“你明天要出差?”
“對,”傅紹騫沒有隱瞞,“最近事情比較多,確切的說是再過幾個小時就要上飛機。”
心口跟堵了塊大石那樣憋屈,唐末晚難過的不能自己:“那你爲什麼不早點跟我說呢。”
“現在說,難道晚了?”
她扭頭看窗外,卻發現車子已經開上機場高速,原來傅紹騫,真的是打算直接去機場的,心逐漸又往下沉了幾分,他這樣的先斬後奏,可知道她心裡會難過。
失落的情緒浮現在臉上,同時又告訴自己,不能這麼小家子氣,他這是在幹正事,自己不能耽誤他。
傅紹騫觀察了她的表情好一會兒,從前方的抽屜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她。
唐末晚一怔,眼前一亮,儘管興致不高,但還是激動的打開來,正是被扯斷的那條項鍊,此刻他拿在手裡仔細檢查,完整的瞧不出一丁點異樣來,她驚歎:“這師傅手藝真好,修的就像新的一樣,一點也看不出來啊。”
“嗯,老師傅修的,還可以吧。”
她點頭:“太不錯了。”只是想起那一次被人一把生生扯下來的時候,脖子還是微微的疼,項鍊看着看着,她就想笑了,“其實我現在覺得你要是送我一條又粗又大的纔好,你瞧謝小姐那項鍊,人家都用解的,只有我這個,是用扯得。”
“我送你,你會喜歡嗎?”
“喜歡啊。”唐末晚直接笑着回答,“哪個女人不愛鑽石,你沒聽說過廣告詞嗎,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不過,不管你送什麼,我都會喜歡的。”
聽到她的回答,傅紹騫嘴角的弧度又上揚了幾分。
然而想到即將到來的分離,唐末晚又格外傷感。
傅紹騫的車子已經開入了機場酒店,唐末晚已經難掩輕愁,見他推門下車,心底更是生出幾分不捨來。
他深邃如幽潭的眼眸在影影綽綽的路燈下甚是迷人,尤其是不說話就光這樣關注的凝望着你的時候,會讓人覺得沉溺與窒息。
“怎麼了,下車,還有幾小時,我們在酒店裡休息一下。”
唐末晚雖然很不情願,但最終能相處一秒是一秒的決心還是戰勝了一切,她說服自己跟着他進入酒店。
傅紹騫在樓下開了房,拿了房卡,到樓上的vip休息室。
唐末晚自進來後,就一直悶悶不樂,見他脫了西裝掛在一邊的衣架上,又解開領帶,叩開襯衣的扣子,皮帶也鬆了下來,那架勢……
“你不是說晚上要登機嗎?現在是要幹嘛?”她忍不住問出口。
“洗澡啊。順便睡個覺。”傅紹騫盯着她的眼神別有深意,看的唐末晚心頭一顫,莫名心慌。
“哦。”她轉過身去,狀似打量着這個房間。
傅紹騫走到她身後:“把項鍊拿出來。”他的話擦着她的耳根子,她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乖乖把項鍊拿了出來。
衣服拉鍊拉下,露出她雪白的細長脖頸,上面那一圈細細的血痕顏色已經淺淡,但曾經受過的傷害無法掩去,傅紹騫每看一次,眼神便陰鷙幾分。
唐末晚見他久久未動,就要回頭,他便順勢拉下她的外套,當她只穿着低領的黑色貼身線衣,順便固定住她的肩頭:“別動!”
冰冷的項鍊重新帶回她的脖子上,她有一瞬間的瑟縮,就像他開始靠近她時,她習慣性的躲避,可是沒多久,體溫句溫暖了項鍊,很快就與她融爲一體,就像他們。
傅紹騫的手環上她的腰,她心頭一顫,卻忍不住輕輕嘆息:“你是打算用這樣的方式跟我道別嗎?”
“道別?”他已經欺進她的耳垂,然後用溼熱的脣包裹住它們,並且低聲耳語,“我買了兩張票,我,和你的票。”
唐末晚反應過來,轉身張嘴就要詢問,結果傅紹騫低頭吻住她的脣,撬開她的上下牙關,拖出她的香舌癡纏。
火熱的舌頭在她的口腔裡攻城略地,唐末晚的呼吸很快變得艱難,雙手攥緊成拳,渾身虛軟無力,就連腳趾頭都蜷縮起來。
唐末晚覺得自己被一團團雲朵包圍,想推開他,卻又捨不得,尤其是聽到他是要帶着自己去出差後,對於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她選擇了半推半就的選擇性漠視。
黑色的毛衣下是一條緊身牛仔褲,一陣天旋地轉後,她人已經倒在一邊的寬大的沙發上,他滾燙的掌心落在她的大腿上,即使隔着厚厚的布料,也難掩赤熱的高溫。
她發現他最快解皮帶的動作熟練迅速很多,白色的襯衫下襬從西褲里拉出來,還有細微的拉鍊聲,他甚至來不及她的褲子,就準備挺身而入。
這樣的急切,有些不像他平時的做事風格。
可就在她準備迎接他的到來時,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卻響了。
她手一伸,就把手機撈了過來,唐鎮遠從沒親自給她打過電話,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傅紹騫不許她那手機,結果她陰差陽錯在屏幕上一滑,卻把電話給接通了,她瞪了他一眼,無奈只能躺在沙發上脖子倒掛的喂了一聲。
“末晚,你在哪裡,趕緊來中醫院一趟吧,你媽從樓上摔下來,已經進了急救室了!”
“什麼?”唐末晚的激情一瞬間褪去,原本無謂的臉也頓時被緊張焦慮和不安所取代,“怎麼會這樣!”
“具體的等你來了再說吧,醫生說情況挺嚴重的。”
“好,我現在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