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牢籠裡的唐末晚,聽着不遠處傳來的傅成光的歌聲,心頭一陣陣劇顫。
這裡是密閉的牢籠,陽關穿透不進來,她不知道過去多久。只知道不能鬆懈,速度還需要快一點。再快一點。
不敢讓傅縉言幫她割繩子,她就自己一點點在後面磨鋸着。
小傢伙緊緊挨着她做,抱着她的大腿,想睡卻又不敢睡,一雙眼瞪得大大的。深怕那邊突然又來了人。討樂土血。
唐末晚心疼極了,低聲道:“縉言乖,睡一會兒吧,媽媽陪着你,沒事的。乖。”
“不,我不睡,我害怕,我陪着你。我保護你!”
眼淚從唐末晚的眼眶裡流出,她又何嘗不累,想好好睡個覺,可是高度緊繃的神經讓她不敢有片刻的懈怠,她點頭:“乖,縉言,你睡會兒,睡飽了纔有精神換媽媽睡。”
小傢伙緊抿着脣,像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點了點頭。才靠到唐末晚的腿上沒一分鐘,就睡着了,但明顯也是害怕的,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看了就讓人十分心疼。
唐末晚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哪怕是不小心割到手,也管不了了。
與此同時。城中白馬公寓某幢二十八樓套房內,黑色兩色的裝修簡潔而素淨,屋內的陳設也極其簡單,沙發,酒櫃,電視櫃,書櫃,一張圓形的大牀,所有的擺設,都一目瞭然。
韓夏朵穿了一條深?低領的露背長裙,安靜的坐在鏡前細細瞄了一個精緻的妝容,頭髮打理的微卷而慵懶的垂在肩頭。
放下口紅,她轉身進了開放式的廚房,開了小夥開始煎牛排。
五分熟的時候就關了火,把牛排裝盤,放到一邊白色的大理石桌面上。
桌子中央放了一朵紅玫瑰,玫瑰含苞待放,嬌俏動人。旁邊還擺了一個銀色的燭臺,兩支紅燭插在上面,旁邊還放了一瓶未開封的紅酒。
銀質的刀叉安靜的擺在牛排旁邊,她拿起打火機把紅燭點燃,把紅酒開封,又去一邊的架子上選了一張?£,插入光碟機,舒緩而柔美的令人心動的音樂緩緩傾瀉而出。
她站在客廳中央,想象着自己和傅紹騫在這裡翩翩起舞,在那張大牀上長久做唉的畫面,身體就情不自禁燥熱了起來,腳尖便旋轉的更厲害,很美好,一切都很美好。
外面突然傳來叮咚的門鈴聲,她停下舞步,看了眼鏡子中雙頰酡紅雙眼迷濛的自己,還是那麼美,於是緩緩把胸衣往下又拉了幾分,然後揚起一個美豔動人的笑容,走去開門。
門外,是帶着一身夜色清冷的傅紹騫,倚門而立,走廊上的感應燈爲他的臉塗上黯淡的光澤,他穿着黑西裝白襯衣,身影孤直的斜倚靠門邊上,清雋冰冷的臉上毫無笑意,整個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可韓夏朵是高興的,看到他的時候,眼底乍現一瞬間的精光,好似毒癮在體內發作,想要得到的心思是那麼那麼深,全身的血液都爲之沸騰起來,興奮的彷彿對血有一種莫名的渴望。
“紹騫,你來了。”
他靜默的望着她。
她側轉身體:“進來吧。”
他擡腿,邁入屋內。她把門關上,盯着他寬闊的背影,眼中的火苗燃燒的更盛,她走到餐桌旁邊,拿起其中一個透明的高腳杯,往裡倒了一杯紅酒,晃了晃,自己喝了兩口,杯沿上硬下了她鮮豔的紅脣印,看着妖嬈魅惑,她把酒杯遞到了傅紹騫的脣邊,踮着腳尖耳語:“紹騫,喝幾口吧。”
傅紹騫冷冷的勾脣一笑,打量着這周圍的佈置,又低頭盯着她手中的酒杯,以及上面的脣印,突然伸手摟住她的腰:“急什麼,先吃再喝不是更有情調。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800小說網”
她眼神裡透露的信息,太直白也太露骨,傅紹騫也太過了解,她舔了舔紅脣,乾脆直接吻了上去,結果傅紹騫頭一偏,她落了個空,這讓她有些不高興:“紹騫,你這是什麼意思呢。”
“沒什麼意思,我不就是想要我嗎?我吃飽了纔有力氣取樂你是不是。”
韓夏朵一聽,面上嬌羞更甚,一粉拳垂在了傅紹騫的心頭上:“紹騫,你真是好討厭哦,不過這話我好愛聽,那你打算怎麼取樂我呢,不,還是先吃牛排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她拉着傅紹騫在椅子上坐下來,背過身去的時候,傅紹騫的眼底是殘酷的殺意,他一邊切牛排一邊開口:“你想讓我跟你走是嗎?”
韓夏朵怔住了,而後緩緩笑開來:“紹騫,你果然是聰明人。”
他切牛排的手勢沒停,切好後順手與韓夏朵面前的一換,放在了韓夏朵面前,她感動的望着他:“紹騫,你要是以前也這麼體貼對我就好了。”
傅紹騫淡薄勾了勾嘴角:“那你總得讓我知道唐末晚和縉言現在在哪裡吧,我把護照帶來了,放了他們,我就跟你走。”
韓夏朵慢條斯理的吃着牛排,表情沉醉而享受:“你之前罵我蠢,你覺得我真的有那麼蠢嗎?我現在告訴你,你還會跟我走?”
傅紹騫點點頭,也開始吃牛排:“但是你不告訴我,我是絕對跟你走的,”他從上衣的口袋裡,拿出護照和身份證件放在她面前,“這些我都帶來了,你要現在不說,我就一把火燒了。”他拿起護照,放在紅燭的邊緣,跳躍的燭光馬上要燒到護照的邊角,她一急,直接橫過半張桌子,把他的護照搶了下來。
她望着他的眼神幽怨而迷離,身體有一股促狹的火在燃燒着,她上前,坐在了傅紹騫的大腿上,摟住他的脖子:“行,那就證明你愛我,你愛我我就告訴你他們在哪裡。”
她的手攀上他健碩的胸膛,在那裡上下滑動,那是她渴望已久的結實的觸感,真的十分美好。
她真的好嫉妒好嫉妒唐末晚,憑什麼可以擁有這樣的男人:“吻我,紹騫,愛我。”
她有些急切,明明才喝了那麼點酒,可就是興奮的不行,傅紹騫任憑她自己動着,她拉下了禮服的肩帶,雪白的肌膚暴露在昏黃曖昧的燈光下。
他眼波犀利深邃,叫人看不真切,韓夏朵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愛我,我就告訴你韓夏朵的下落。”
傅紹騫笑意清淺,又端起桌上的紅酒杯,倒了一杯酒,遞到她嘴邊:“喝了我們去牀上。”
她明明是害怕的,可又是那麼熱烈的需求的,感覺到他手心裡傳來的滾燙的熱度,依言把酒喝了下去,最後一口的時候,她度過來給傅紹騫,他卻說:“去牀上,把衣服脫了,我就滿足你。”
她雙眼放出不可思議的亮光,拉着他一起去,站在他的面前,黑色的長裙,顯出她姣好美麗的身段,事實上,這件長裙下面,就什麼都沒有,她現在已經是毫無保留的站在他面前。
“紹騫,我美嗎?”小腹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眼神薰醉而迷離,身上熱燙的她有些難以自持,突然好像要好想要。
他點頭:“還不錯。”
“那跟唐末晚比呢。誰更美。”
“你。”
“真的?”韓夏朵咯咯笑起來,“男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那你要我嗎?我已經準備好了。”她羞澀的躺到了牀上,媚眼如絲,無聲的朝他勾着手指,表情誘惑迷人。
傅紹騫站着,沒有動,然而牀上的韓夏朵,卻慢慢的感覺到不對勁,身體越來越燥熱,越來越口乾舌燥,她的手無意識的抓着自己身體的敏感部位,斜靠在牀上,恍惚的陷入了莫名焦躁的狀態裡,她突然朝他爬過去,哀求道:“紹騫,你對我做了什麼,紹騫,給我,給我……”
此時的傅紹騫,依舊站的筆直如勁鬆,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憫之色,只有徹骨的冷漠:“告訴我,他們在那裡,要不然,你會死。”
“給我,給我,給我……”她的身體燙的好像要爆炸了,她不斷的朝他靠近,他卻將她推開,並且不斷的往後退,與她保持着一臂之遙的距離,明明那麼近,卻又遙遠的像是天邊的星辰,根本無法靠近,“紹騫……給我……”她難受的痛哭起來,身體裡好像有千萬只螞蟻在啃齧,吞噬。
傅紹騫卻不爲所動,只有一句話:“告訴我他們在哪裡,我就找人救你。”
“我不要別人,我就要你。”
“行,你告訴我,我就滿足你。”
“你不要騙我!”
“沒關係,你覺得我騙你你可以不說。”
他轉身欲走,韓夏朵突然哭出聲:“好,紹騫我告訴你,你過來,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傅紹騫緊皺着眉頭,可是現在,似乎又別無選擇,於是只好朝她靠近,韓夏朵趴在地上,抱住他的腿,示意他蹲下身,然後附耳在傅紹騫的旁邊,說了個地址,同時一把摟住她的脖子,上來就親,然而,傅紹騫卻用力推開了她,她的身體撞到旁邊的茶几上,但一點感覺不到疼痛,而他擡腿往外走去。
韓夏朵一邊哭一邊笑,笑的聲音恐怖而難聽:“傅紹騫,你果然是王八蛋,騙子,你以爲我告訴你的地址是真的嗎?別天真了,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我已經跟傅成光說好了,只要我出個什麼意外,他就動手把唐末晚和傅縉言給解決了,你走啊,你走吧。”
同時她還抓起手機,開始發短信,傅紹騫心神一凜,回過身來,她卻抓起尖刀抵在自己的手臂上,意識開始模糊,她的鼻孔裡開始滲出鮮血,她就在胳膊上滑了一刀,尖銳的刺痛讓她的意識清醒了幾分,衝着傅紹騫笑的不寒而慄。
擔憂已經佔據了傅紹騫全部的心思,他蹲下來,捏住她的下頜,用盡十足的力道:“說,他們到底在哪裡。”
韓夏朵的尖刀這時候調轉了方向,抵着他的胸膛,笑的氣若游絲:“紹騫,要是我們現在一起死了,你說好不好?”
尖刀的刀鋒穿透薄薄的衣料,傅紹騫神色一凜,卻是不偏不倚的朝刀子上撞了幾分,鋒利的刀刃割破他的肌膚,那是沒入皮肉的聲音,噗一聲,鮮血瞬間噴涌出來,噴濺在韓夏朵的臉上,她嚇的花容失色,想叫,卻叫不出來了。
傅紹騫摘掉了襯衫釦子上的監視器,奪過刀子,狠狠的又在她的胳膊上刺了一刀,並且割開了她的大動脈,她痛不欲生的大叫出聲,他清冷的面容上只有乖張的狠戾,同時撿起地上的刀子,在自己的胳膊上滑了一刀,刀口不深,但鮮血四溢,看着十分的恐怖,然後把刀柄的指紋一擦,塞入韓夏朵的手裡。
這時候,那扇緊閉的大門被踹開,一羣荷槍實彈的警察衝進來,傅紹騫按着流血的傷口,衝他們說:“她已經瘋了,先把她關起來進行精神評估吧。”
一切發生的太快,韓夏朵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警察給控制了。
隨後傅紹騫拿走了韓夏朵的手機,翻出傅成光的號碼,看他們的短信記錄。
樓下的黑色奔馳車內,謝明堂和陸立風翹首以待,看到傅紹騫渾身是血的下來,雖然是黑色的西裝,可已然變了顏色,都面露震驚。
陸立風說先找人給他處理下,傅紹騫卻只找了條毛巾壓住綁在手臂上,隨後吩咐陸立風:“我跟明堂去找他們,你去處理韓夏朵的事情,你是心理評估專家,這一次,讓她進去了就永遠別出來了!”
韓文軒和胡亞蘭已經趕來,傅紹騫怕夜長夢多,陸立風點頭,下了車。
黑色的商務奔馳融入暮色裡。
傅成光預感到了不對勁。
其實韓夏朵去找傅紹騫的事情並沒有告訴傅成光,憑他心思縝密的老謀深算的個性,是絕不會允許韓夏朵這個蠢女人單獨行動的。
他們臨時搭夥,她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想要牽制傅紹騫的棋子罷了,但的警覺性一向很高,所以這麼多天才能躲過警察佈下的天羅地網的追蹤。
他猝然站起來,朝關着唐末晚他們的地方走去,急促的腳步聲立刻驚醒了小傢伙,看着傅成光陰沉的面容,傅縉言像小動物般緊貼着唐末晚,一雙小手抓着她好疼好疼,可見他心裡的害怕。
唐末晚的背抵着冰冷的牆面,後背,手腕,腰身,雙腿上都傳來劇烈的刺痛,她卻不敢有大的動作,噤聲着也不敢喘大氣。
傅成光盯着唐末晚的手腳,眼神一縮,低沉的嗓音在他們面前響起,低咒:“韓夏朵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賤人!”
牢籠的門被迅速打開,唐末晚的手腳傷痕累累,血漬斑斑,看到傅成光大步走來,傅縉言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哭聲震天:“你別過來,你別過來,你別欺負媽媽,你別欺負媽媽----”
“閉嘴!”傅成光一把架起唐末晚,“給我出來!同時又拎起傅縉言小小的身體,把他夾在胳膊底下,往外走去。
唐末晚一直沒有吃東西,又大着肚子,手腳虛弱,根本沒有力氣,被他扣着的手腕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令她眼前一黑,幾欲暈厥,身體更是翻江倒海的難受,想吐,卻又吐不出。
傅縉言的哭聲聽得唐末晚心都擰緊了,她邊走邊哀求道:“求求你,放了孩子吧,孩子是無辜的,子慕和梓遙那麼喜歡他,你這樣做會讓他們傷心的,我求求你,放了縉言好不好!”
傅成光冷着臉,傅縉言又不聽話的雙腿胡亂踢蹬着,真的惹怒了他,他拿起旁邊的鞭子,就一鞭子抽在了唐末晚的背脊上:“再廢話,我就先殺了他。”
“啊----”尖銳的疼痛穿透唐末晚的皮肉,她所有的內臟都彷彿因爲這一鞭子被抽的挪了位,整個人摔倒在地,但還是保護着肚子不要着地。
可是疼……真的好疼……眼淚從她的眼眶裡滾落,滑過她乾裂的臉,滑過她乾裂的脣,落在血漬斑斑的手腕上。
“媽媽,媽媽……”小傢伙嚇壞了,一嘴巴咬在傅成光的手背上,小小的身體,用了十成的力道,傅成光把他丟在地上的時候,還是連拽了一塊皮肉下來,疼的他直吸氣。
“縉言!”小傢伙的身體落在一邊的水泥地上,他哀嚎的疼痛聲傳來,唐末晚真的覺得要瘋了,整個人都在顫抖,疼痛,心在泣血,她撕心裂肺的喊着,多想代替孩子承受這一切,她不顧身上的疼,一步步的朝着傅縉言爬過去,身下蜿蜒了一地的血漬。
小傢伙哭都哭不出來了,唐末晚抓住他的手,緊緊把他摟在懷裡,眼淚已經不足以表達她的心疼,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啊……
“縉言,縉言,你應媽媽一聲,你不要嚇媽媽,不要嚇媽媽,縉言……”
“媽媽……”懷裡的傅縉言虛弱的擡起小手,“你別哭,我沒事,不疼,不疼……”
“縉言……”唐末晚的哭聲悲慟,衝着傅成光喊,“你要想報仇你就衝着我來,你對付孩子幹什麼,你喪心病狂你就不怕報應到傅子慕和傅梓遙身上嗎?你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好了,把孩子放了啊,放了啊----”
傅成光目露陰鷙,雙目猩紅,盯着陷入瘋狂的唐末晚:“你以爲我不敢?”
說着,他從桌上拿了一把鋼刀,一步步走向唐末晚。
唐末晚把傅縉言的頭壓在自己懷裡,強忍着害怕和悲痛,閉上眼睛,等待着預料中的殘忍的殺戮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