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殺掉帝國叛逆!”
“保護皇帝陛下!”
……
一聽到皇帝陛下還活着,所有的秦軍血液中彷彿重新注入了動力。
那位進乎封神一般的人物,在他們心中有着無比崇高的地位。
他們原本低下去的頭顱全都擡高,黯淡的眸子綻放出明亮的神采。
手中的兵刃被握得很緊,但最中心的那一些秦軍依然有些猶豫,始皇活着,他們絕對不會出現這種猶豫。
但中央車駕破碎,疑似穿着龍袍的人影成爲肉泥,中心地帶的這一圈兵士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個足足一百二十斤的鐵錘還立在車駕中心,充滿了威懾力。
久經戰爭的他們都明白,被這樣一個可怕的兇器正面砸中,沒有人能夠活下來。
而且這個時候,所有人都聽到了一個充滿威嚴的聲音:“大秦鐵蹄何時逡巡不前?何人能夠讓大秦鐵蹄猶豫?”
秦軍的眸子亮了,無比璀璨,如同一倫太陽從他們的眼中升起。
作爲秦始皇嬴政的護衛隊,秦軍對於嬴政的聲音無比熟悉,聽到這樣的聲音,領頭的將領甚至熱淚盈眶。
他仰天咆哮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數千秦軍同時咆哮道:“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原本低下的士氣變得銳不可當,秦軍悍不畏死的衝向蓋聶和衛莊,不貪生,不懼死,不爲戰功。
只爲保護那個至高無上的人,爲了那個人,他們願意付出所有。
“匹夫之勇!”
衛莊冷哼一聲,手中的鯊齒高舉,趙高瞳孔收縮,心中叫苦。
他何嘗不知道蓋聶和衛莊氣機枯竭,只要他趁機上前,還有可能能夠一舉擊殺其中的一位。
但隨着身份地位越來越高,他心中的血勇卻越來越少。
“以縱橫家的劍術來看,我最多能夠拖死一劍,而且很有可能要面臨重傷。”
“鬼谷子縱橫不斷攻訐,看上去是生死仇人,不共戴天,但真實情況卻令人費解,縱劍和橫劍的恩怨交錯是常人難以理解的。”
“一旦我殺掉其中的一位,另一位絕對會藉機恢復氣脈,那時候重傷的我,絕對沒有幸免之理……”
短短時間內,轉過無數念頭,歸根結底還是身居高位之後越來越怕死,不願意現在的享受成空。
趙高沒有前進,只是擺出一個防禦手勢。
而衛莊暴裂如同岩漿的一劍砸到他的頭頂。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輕?不好……”
沒有想象中的恐怖,趙高全力以赴的一擊打在鯊齒劍上,卻感覺空空蕩蕩,並不受力。
原本被他視若大敵的鯊齒空空蕩蕩,而衛莊已經藉助他那一擊的力量高高飄來,在軍隊和圍之前退出包圍圈。
原本一向給人霸道恐怖的衛莊居然選擇主動退卻,趙高的眉頭皺了皺,沒來由得有些放鬆。
如果可以,他不想和任何一位江湖上最爲絕頂的人物大戰。
“不對!禦敵,還有刺客!”
心中的一口氣還沒有放下,趙高就看到一道迅捷到極點的身影與衛莊擦肩而過。
衛莊的倒退剛好擋住他的視線,等那道身影出現在趙高的視野中時,離他不超過一丈。
而那一丈的距離對於那個神秘的人物來說不過是呼吸之間。
“電光神行步,你是盜聖!”
在趙高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際,那倒身影帶着無以倫比的速度一劍直刺趙高的胸膛。
對這樣的絕境,趙高處變不驚,強提一口真氣,手捏法印,全身的內力凝聚在一點,根本不管大開的中門,一拳直奔唐玄明的胸口。
生死之際,他一身的內力沸騰,打出了此生以來最巔峰的一擊。
他敢確認,天底下沒有人能夠硬扛他這一招。
要是這名神秘莫測的刺客非要一劍貫穿他的胸膛,毫無疑問,他是要死的,但他拼死的一拳,這名刺客也擋不下。
趙高敢確認,天底下沒有人能夠在他這樣一擊之下完好無損,強如蓋聶蓋聶在他這一擊之下都要心脈斷裂,吐血而亡。
這是圍魏救趙之計,要麼刺客放棄那一劍,要麼就兩人一起死在這裡。
任何人被逼到絕境都不缺少同歸於盡的勇氣,而趙高相信,任何一個刺客都不會選擇和他同歸於盡,因爲划不來。
名動天下的刺客和嬴政座下的一個奴才同歸於盡,只會讓天下人恥笑,可不會有什麼名聲。
他太瞭解這些江湖中人了,因此在這生死存亡之際,他的嘴角甚至還彎起了一抹弧度。
“你……”
趙高錯愕的看着胸前墨眉劍的劍柄,這柄並沒有鋒刃的古劍貫穿了他的胸膛。
“怎麼,沒想到?”
唐玄明嘴角溢血,胸口上面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掌印,趙高的手還印在上面呢。
體內的經脈如同被刀割,自知必死的趙高毫無顧忌的把一身的內力全都灌入唐玄明的體內。
兩種不同屬性的內力瘋狂的衝擊,若非體魄強健,唐玄明已然要爆而亡。
這個和墨家鉅子的傳功不一樣,充滿惡念的內力不斷的撕扯他的筋脈竅穴,要將那一條又一條寬闊的運河撕裂,讓唐玄明筋脈寸斷而亡。
“你不是盜聖?你是神使!”
“你知道的太多了。”
唐玄明手中的墨眉劍一抖,像是甩垃圾一般將趙高高高拋飛,這個掌握天羅地網,甚至在未來引動天下風雲的人物就像一顆雜草一般墜地。
心臟被貫穿,他沒有再活下去的力量,可是他的眼神卻充滿了不甘。
鮮血狂噴之時,他依然不敢置信的道:“你怎麼還不死?”
唐玄明註定是不會回答他的問題,他全部的精神都盯着面前的馬車,六匹久經訓練的戰馬面對數次引動天下風雲的大戰依然不顯驚慌,在原地打着響鼻,噴吐而出的熱氣在它們鼻尖形成一團團白霧。
而在它們的背後,原本緊閉的馬車簾子下面伸出一隻修長潔白的手。
一個身着黑色龍袍的高瘦青年從其中走出,他的腰間別着明天排行榜第一的天問。
沒來由的,唐玄明認爲這柄劍掛在他的腰間天經地義,天下第一名劍似乎就應該在這個男人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