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琉璃夢,三生魂

五龍山莊如今的實力和聲望,比之當年的英雄會實在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此,藍濤和常樂天這些人明白,平時沒事都要繞着走,今天卻要不遺餘力與之抗衡,這種事必然會困難重重!

相較而言,在這些人中影卓然怎麼看似乎都顯得有些多餘!不僅什麼事也不會做,對別人說的話他也不容易全都理解!也只有蘇文修和賢雲對他最有耐性,不過一個是出於完全的善意,另一個則是出於戒備。

可影卓然對一切都是無所謂的,他發現自己二十年來所學的種種功法,在面對真正的高手時根本都不堪一擊。而自從在蘇文修和賢雲教了他一些最基本的打坐,吐納等修煉方法之後,他突然發現很多自己以前學過卻感到無法運用的竟然瞬間都清楚了。

但有些時候兩人在教給他一些功夫之後告訴他需要一段時間的刻苦用心才能略有所成,可影卓然獨自修煉卻覺得異常順利,以致讓他懷疑自己是否有什麼地方是不是搞錯了?

但漸漸地他發覺在自己體內存在一種奇怪的力量,以往不曾注意過,可自從學會了修煉的運功調息法門之後,那股力量越來越明顯,而且越來越龐大。只是那股力量似乎有些不被自己控制,或者說那力量不希望被自己利用,總是跟自己搗蛋,亂走。

可無論如何,影卓然心裡雖然有很多疑惑,可本能讓他覺得最好還是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影卓然跟着這些人走過了一些地方,也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出門在外與人接觸,交往,生活,以及自己和這一切的確存在着一種看不清楚的隔膜!

並且,影卓然也發現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也都不盡相同,除了寥寥幾人的幾乎漠不關心,大多對自己存着某種戒備,似乎只有蘇文修對自己是最親近的!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卻讓影卓然更加無法遏制對其特殊性產生本能防備!

在過去的二十年中,影卓然真正可以毫無防備接觸的人也只有悅兒一個,即便如今自己也無法確定那一切的真實性,可那時全心全意相處時的感受,仍舊帶着一種溫馨,甜蜜!

其他的所有人對他而言要麼只是可以說話的陌生人,要麼就是必然失去生命的屍體,這樣的生活經歷讓他怎麼可能得到對世界的準確認識?

而如今他雖然並沒有去真正參與衆人的任何行動,卻有意識的在暗中注意着每個人的言行,以及何時、何地、何事的反應。

說他這樣是有什麼長遠目的還不至於,大多原因的確還只是好奇而已!

不過賢雲發現了他私下的這些暗中行爲,無論是不是即成的成見作祟,反正心裡不免多了份隱憂……!

諸人一路來到了金陵,各自分別去進行自己的任務。賢雲似乎是有需要拜訪的地方,影卓然則跟着常樂天、蘇文修師徒,以及藍濤到了金陵最有名的風月場,“琉璃軒”!

提起這琉璃軒,不僅在金陵,便是放眼全天下也是首屈一指的!首先這裡雖然是風月場,但天下十家分號全沒發生過一樁皮肉生意。因爲這裡的女子每一個都是多才多藝,只憑着這些才能就足以引天下風流名士趨之若鶩,甘撒金錢了!

然後琉璃軒獨有的佳釀“夢三生”,更是被喝過的人稱爲瓊漿玉液一般的人間極品,縱然是皇宮大內,仙界名士,也無不讚譽有加。但“夢三生”據說釀造工藝非常考究,而且費時費力,最重要的一環更是隻有琉璃軒老闆孟琉璃一個人親自進行,所以每年最多隻能釀出三百壺,因此等閒之輩根本千金難求!

說到這琉璃軒的老闆孟琉璃,二十多年前也曾是令無數風流才子魂牽夢縈,爲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絕色美女!只是傳聞孟琉璃早已情定一人,至死不渝,對其他男人全都不屑一顧!

現今算起來孟琉璃也已經是年近五旬,且近年來已很少人前露面,一切生意都交給了十多年前收養爲徒的一名孤女,林雙羽掌管!而這姑娘年紀輕輕都能代替師父掌管偌大的基業,品貌聲明,才華能力也必然是不容置疑的!

有何爲證?在這金陵城中,論起文采風流,名垂千古的文人雅士那是數不勝數,且前赴後繼從不間斷!可就目前來說,才情學問最爲出名的卻是兩位年輕姑娘,林雙羽就是其中之一!

說起另外那位名噪一時的大才女就算本身只是個一無可取之輩,恐怕也不會稍微影響名聲。因爲其父便是昔日仙界第一高手,爲救世犧牲的一念!

一念當年與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的孤山林家獨女林梅君兩情相悅,皆爲眷屬。在他赴難之時,妻子林梅君本已懷有身孕。在一念去世,林梅君數月之後誕下一女,取名“林婉蓉”!

林婉蓉乃是其父遺腹女,母親又常年獨居孤山。她便被祖父母和姑姑帶大,雖不缺關愛,可總難免存在無法填補的空虛,以致外表柔和實則性情淡然,表面溫順賢淑實則孤寂寡言!

而且由於祖父爲人迂執,龍婉蓉更是從小几乎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許就是因爲閒極無聊的時候太多才造成了她年紀輕輕就博學通文。

但名氣歸名氣!自當年一念生死不明,龍天駒漸漸地如日中天,卻對錶弟死後漠不關心。世道總歸是人走茶涼的,再大名氣,再大功績,人死了就只剩下南柯一夢而已!

更何況如今屹立武林之巔的人與那位本該流芳百世的英雄本是同宗,人們便更可以憑一筆寫不出兩個龍字來原諒自己的忘恩負義,就算有人日後責難,那也只會怪罪那種顯然不會願意被任何人壓過自己聲望的現時領袖,別人終歸只是順應時事罷了!

總之,一念在這個世上雖然仍是個充滿傳奇色彩的名字,而且也鮮有不知不聞其名之人,但終歸通常不會再有人刻意提及!

由此可見,除了極少的幾位摯友,也沒有多少人會想到去關照一念的家人。但這對於其家人,卻也未必是件壞事。即不會遭人嫉恨,也能過清靜日子!

不過對於常樂天和藍濤這一類人,他們卻知道琉璃軒最初本來就是一念爲了幫助落難無依的孟琉璃創建,而且孟琉璃畢生難忘的也正是他!

因此平日雖然爲了避嫌沒有過從甚密,可彼此二十多年來也不乏相互照應!

這次到金陵,四人徑直來到琉璃軒。一來龍家老爺子龍雲天爲人一向迂執,加上喪子之痛始終對江湖、武林沒有好感!作爲一念的故友,雖說不必擔心遭到老人的憤恨,就算遭到也不會介意,可總覺得不必平添老人的傷感,所以每每都刻意避開。

另外,琉璃軒早在當年就是一念在世上所有消息網的中心,除了常樂天也是一念在最後階段告訴他以方便行事,連藍濤也只不過是有所預料而已!

影卓然反正只是隨遇而安,有吃就吃,有牀就睡,如何對人介紹自己也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

而其他三人見着孟琉璃,發現龍嫣也在,彼此稍稍客氣幾句,常樂天開始進入了正題!

“龍妹子也在啊!我們本來還打算稍後找機會去看看老爺子、老太太和婉蓉的,大家都還好吧?”

龍嫣點頭微笑:“常大哥有心了!大家都好。”

雖然從來沒人公開說起過,但所有熟人都知道龍嫣和孟琉璃其實一樣,始終都在鍾情一念,雖然從未因此生事,可即便至今也未曾有過改變。

而當年一念失蹤,林梅君表面上雖然並沒有流露出人們想象中的悲痛欲絕,而且是異常的平靜,當時沒有一個人不對此感到驚訝!

可直到龍婉蓉斷奶不久,林梅君便獨自回到了孤山家裡,從此除了祖父去世回來過金陵一次,便從未再走出過孤山一步。

二十多年來,龍婉蓉雖然每年都會在母親生日那天去看望一次,但卻也很難從容的說上兩句話。因爲不知爲何林梅君對女兒從來毫無親熱,關切,甚至見過母女相處的人都會從中感覺出母親對女兒明顯有種厭惡之感!

因此人們漸漸明白到,林梅君的痛苦其實比人們預想到的更加嚴重得多,甚至連親生女兒都被她怨恨在心!

可無論如何,不管誰勸都沒有用。

但龍雲天老兩口畢竟年紀大了,女兒清荷雖在家,可本有一子,就算不覺辛苦也難以照料周到。因此龍嫣自告奮勇,說起自己本也姓龍,說不得就是彼此的緣分,因此想認二老爲義父母!

而二老雖年高卻不糊塗,心知兒子在世爲之鐘情女子非少。而這一個如此決心顯然也難以勸說,便也只能是欣然答應了。從此龍嫣便住進了龍家,可以說龍婉蓉完全是她一手帶大的。

此時孟琉璃看着三人緩緩開口:“謫仙嶺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也已通知各地朋友請他們一定好好照應流落的朋友,你們不必擔心!倒是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出那麼大的麻煩……?”

三人面面相覷,苦笑聲,蘇文修無奈道:“此事雖說並非毫無頭緒,但卻沒有半點證據表明!而事發的時候我們也都在外面,所以對當時的情形一無所知。不過現在武林中並沒有對此過多的傳言,顯然對方也沒打算就此把事挑明!”

“你越說我越糊塗了,按你這麼說是知道什麼人乾的了?”

“這個……”

相比孟琉璃,龍嫣還是更瞭解江湖的,而且對於二十多年來的情況不無預計,此時諸多事情聯繫起來也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如果是這樣,既然還沒有直接證據指認,也的確還是先不挑明的好!我只是擔心,謫仙嶺遭此重創,且不論日後武林中人是否能對咱們再有信心。單你們幾個核心未有損傷,恐怕這事還難以就此了結!”

三人聽了不由暗暗點頭,心中思量難怪當年一念對此女心計都那般倚重!

“沒錯!所以我們之後的行動必然會更加小心謹慎。但這次來,其實我們是有事相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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