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明爭暗鬥,虛實互利

有了汪含梅夫妻倆鞍前馬後,影卓然等人自然而然可以避免了不擅交誼的尷尬,而那夫妻倆也絲毫不介意自己宛若“跟班”的角色!不過,這當然並不代表已經可以讓人放心大吉。

很顯然,影卓然並不是不明白自己真正面對的“大事”,人間真正的“劫難”是什麼,也不是分不出輕重緩急。可當他一次次見到汪含梅的待人接物,他不得不承認,對人客氣並不就等於自貶身份,也不代表同流合污。反而過分的獨樹一幟,似乎反而顯得十分矯情。

只不過他並沒能理解的一點是,如果說被人看出缺陷是最可怕的,那自己還沒意識到則是更可怕的!

然而,世上很多事總不會那麼盡善盡美!龍清一明知影卓然性情孤僻,不僅難成大事,對其自己人生也未必能有好處。但卻根本沒有辦法去刻意加以關懷,因爲那對於從小就生長在爾虞我詐中的影卓然,反而只能讓他對太多從未遇到的處境越來越戒備。

對於這一點,其實無論常樂天還是藍濤,乃至龍嫣一早就都看的很明白了,只是誰都沒能很好的去處理這個問題!

反而是晁威,他找到汪含梅夫妻幫助影卓然固然是爲了玄元靈珠可以暫時收斂他身上的魔性,但更重要的卻不僅如此!

想當年五大神狩並駕武林,每個人的修爲和身手都非同泛泛,並且還都各具特性。

比如龍清一的天資絕豔,不可一世。萬秋的孤高,卻面冷心熱。花清風才高八斗不免迂腐,但卻可以調和人與人之間的矛盾。常樂天似乎比較沒有個性,但卻是幾人中最堅貞不渝的一個,所以才能成爲陪伴龍清一走完人生最後旅程的朋友。

最後汪含梅,表面上看堂堂“劍神”的名號足以令他傲視武林,但他心中所願卻從來不是獲名獲利,而是真正的迴歸平凡!

對龍清一的內疚和遺憾,汪含梅雖和其他人不盡相同。但他從來沒有象常樂天那樣去臥薪嚐膽,堅決與惡勢力對抗。因爲事實上,常樂天的不屈不撓雖然對龍天駒是不小的麻煩,卻絲毫也阻止不了其爲非作歹,而且還會令其不斷掌握到擴展實力的藉口。

萬秋盡三十年來成天到處行俠仗義,瘋子一樣的追求俠義正氣,但那卻根本完全都只是出於個人的迷茫而已!

花清風更沉湎在早已明知不會有何結果的情感中不可自拔,於人於己根本全無益處。

倒是汪含梅,多年來夫妻倆仗劍江湖,即遊山玩水,亦行俠仗義。沒有深陷在過去的悔罪之中,也沒有影響到自己的心性態度。而對他夫妻倆來說,至今唯一的遺憾,或許就是三十年結髮之情卻始終沒有個一兒半女。

在晁威看來,汪含梅於友情有愧悔之心,華嬋霓也本是個溫柔女子,如果他們知道影卓然是龍清一再世傳人,並且自幼諸多不幸,很自然會不經意將本身盼爲人父母之情投注在他身上,而且不會讓影卓然感到時因爲有求於己的虛僞。

事實上,影卓然的缺點對很多人來說都不是秘密。只是他們有的受立場所限,有的也的確是無計可施。偏只晁威想到了正好可以讓汪含梅夫妻的無子之憾去彌補他的幼失關愛,這確也是難得的一份入世智慧!

何況結果也正和晁威所料一般,影卓然此時身邊三個女子,寒姬的城府智謀在事業是對影卓然固然是偌大的助益,但於兩性相處上總會讓人不經意產生隔閡!畢方和鷫鸘在後卿手下數千萬年,面對影卓然也會感到一份習慣了的主僕界限。

而華嬋霓對影卓然卻可以完全不感到隔閡,反之影卓然對她也不會感到絲毫的提防和戒備。因此一個誠心憐惜孤苦的中年婦人,一個自幼淒涼的寒心孤兒,彼此之間自然而然的相互彌補了創傷和缺失。

十幾天中,華嬋霓對影卓然的衣食照顧的無微不至,雖然並無其他三女那般不無卑微的逢迎尊崇,但卻更加的溫馨合宜,讓影卓然自己都不明所以的異常受用。就好像一個因傷寒渾身冰冷的幼兒,再多的火熱也及不上母親孱弱胸懷的溫暖!

也因此,影卓然會無所顧忌的向華嬋霓打聽些江湖事態,乃至不經意中提及自己心中念頭,汪含梅也得以藉此與之親近和諧。

此情此景,更加讓人不得不佩服晁威見識。因爲假若如今影卓然的變化僅僅是因爲一箇中年美婦而起,寒姬等三人如何周全?可一個汪含梅居中反而成了平衡,並且由於華嬋霓的溫柔體貼,使影卓然對別人的態度也漸漸和善了很多,甚至連和刑天之中力量對衝的天敵因素都減弱了。

一連月餘,諸人走過的地方明察暗訪,主要是打聽有沒有被五龍山莊壓迫卻未攻打的勢力。因爲影卓然既然已經知道了要想應付未來災難,五大神道必不可少,那麼背後的主謀料想也理當瞭然。

可上古五神的傳人經過千萬年輪迴轉世,根本已經難以辨別,所以對方一定也會暗中着意調查。

只不過僅憑几人漫無目的的瞎撞,肯定是不會有什麼收穫的。而要去和常樂天等人聯繫,恐怕又瞞不過五龍山莊的爪牙。

想來想去,月見山上近百魔道,雖然在人間修爲減弱,可仍非是一般人物可比。而且他們都是生面孔,在江湖上也不那麼容易被人認出來。

於是,影卓然決定派刑天和畢方、鷫鸘三人一起帶玄元靈珠回到月見山,消弭那些人身上的魔氣,然後分別取暗中查訪。這些人中除了魔族,還有罪神,由他們去尋找古神傳人總會比一般凡人希望大得多。

剩下四人,一時也都沒什麼好意見。見汪含梅似乎有話想說,影卓然緩緩問:“汪叔叔若有話說,不妨直言!”

愣了下,汪含梅仍舊猶豫半晌,才終於說出了距離一年一度龍清一祭日的鬧劇又近。

不奇怪!汪含梅當然是想去祭奠老友的,並非附庸,而是除此難覓再會往日故友的機會。但如此盛會向來人山人海,五龍山莊到了今天這地步勢必也不會再不管不顧。

影卓然身份敏感,即使龍天駒已有所感,讓他出現在人前也總不是好事。

華嬋霓對此也感到頗爲躊躇,可影卓然自己倒是不擔心龍天駒如何,只是也的確不想引起太多麻煩!

思量着,寒姬忽然發問:“汪大俠,夫人,以兩位之見,若有晁掌門,常大俠等衆位的力保,是否可以讓公子人前釋疑?至少可以爲他爭取時間洗清往日冤屈?”

汪含梅夫妻倆聽了一怔,影卓然心中頓有所悟!

說到底,藏在暗處固然行動方便,可早晚有一天還是要和對手面對面較量。那與其到時候臨陣對峙,如果可以早早現身帶出一切武林疑團,即可混淆視聽,一旦有機會查明真相還可以拉攏人心。至不濟也能讓龍天駒亂了陣腳,自己視其反應隨機應變。

可這樣做唯一的困難就在於影卓然要怎麼才能順理成章的出現在人前?

因此如果有晁威、常樂天、藍濤等當世正道名宿的力保,應該可以先暫時穩定人心。就算龍天駒提出異議,所依仗的無非也只是當年影子山莊的冤屈,以及影卓然昔日的殺戮行徑。

可正如影卓然暫時還無法還父母清白,以及自己受人指使殺人的證據。那麼,他龍天駒難道就有證據證明當年影子山莊真與妖邪勾結禍害江湖?而且影卓然也的確濫殺無辜了?

而如此一來,甚至可以說假如龍天駒拿不出足夠的證據就貿然行動,反而會引起人們的懷疑。因爲影卓然大可以與之相互指責,假如龍天駒真的手握證據卻到了今天才拿出來肯定也會讓人覺得其中另有內情!所以只要龍天駒不敢貿然行動,那麼影卓然就可以順利的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

想通這些,汪含梅夫妻倆暗暗對寒姬的心機歎服!如果以晁威等人,再聯合其他仙界各派的保證,就算不能證明昔日影子山莊冤案,卻可以保證影卓然的立身非惡。

而從此之後,影卓然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做他該做的事,還能把對頭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方便其他人的暗中調查。

只唯一讓夫妻倆憂心的,是影卓然一旦公開身份,就不能不暫時避免和他手下魔族來往,到時候他必定勢單力孤,萬一對方狗急跳牆,他一個人必定十分危險!

但影卓然對此倒是絲毫也不擔心,因爲即便他並不自認已經有足夠本事可以手刃仇敵,卻也自覺斷然不會輕易的就被人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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