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天計劃已完成部署,現在開啓截斷模式……”奧格雷迪的地面行動小隊此刻終於傳來新的訊息。
“將《比目魚》的忒拉蒙地面掃描數據同步進行刷新,同時嚴密監測沃肯人動態。”法贊尼向肖肅聲道。
肖立刻向《比目魚號》發送命令,過不一會兒,托裡斯.福蒂安已將最新的分析對比數據傳遞了過來。
“反探測裝置部署的很成功……”肖中校將兩幅平面圖樣懸置在戰術臺上空。“這是先前的跟蹤的熱能分佈。”她指着右邊的一幅,“而這是剛剛的。”
全息窗口中,兩幅完全一致的圖樣中滿是密密麻麻的黃色光點,中部區域因爲過於集中看起來糊成一團。
“把換完天后的那幅放大了看看。”法贊尼吩咐着,肖中校遂用她的蔥蔥纖指將左邊的圖面放大,從而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黃色小點,有的還在緩緩移動。
“是電腦隨機模擬麼?”法贊尼問道。
“是的,探測反饋將復刻最後截斷前瞬間的所有數據,並使每個個體按照既定的程序保持動態,以形成與真實探測相同的效果。”
“這麼說我們實際上是可以控制這些個體的?我是說可以控制速度和移動方向?”法贊尼問道。
“是的……他們只是矢量圖形……任何您想要的結果都完全沒問題。”肖並不知道法贊尼問這個問題的用意。
“嗯。”法贊尼只是點了點頭。
“看來沒我什麼事了,將軍。”屏幕裡的佩托維斯基少校用一根手指詼諧的在眼前掠過,向法贊尼致意。“終於可以好好睡一覺,醒來的時候最好已經到了普羅維斯敦。”
“可別想偷懶,麥克,大戲才唱了個開頭,主角還未登場,你竟然就想開溜?”法贊尼笑道。
“我哪裡也不去,將軍。”佩托維斯基咧着嘴角。“但我請允許我給您一個後續場次的劇透……那就是……'索然無味'……”少校聳着肩膀,嘴角露出他一貫懶散的笑意。
“您還看不出來麼?咱們這次的行動已經可以正式宣佈成功了,我是說無需再提心吊膽緊張兮兮。”他道。
“你什麼意思……麥克?”法贊尼有些不解的瞧着他。
“沒有所謂的戰鬥,也沒有什麼人質威脅,他們只是等我們來把人接走而已。”佩托維斯基用手指指節輕揉着眼角。
“那麼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不知道……也許他們厭倦了戰鬥,厭倦了和愚蠢的人類爲蠅頭小利犧牲族人性命。我是說,看看這一切的順當,將軍,難道你真的認爲沃肯人看不出我們是僞裝的船民麼?”佩托維斯基少校眨着眼,向法贊尼做了個可笑的表情。
無聲的沉默,死一般的寂靜,沃肯人至今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只是一個看似合理的花招,就能招搖過市,把這支公認的比人類更具智慧的種族騙的團團轉麼?臭小子說的並非全無道理……
“做好你的戰鬥準備去,士兵!我不想再聽你這毫無根據的論調,直播節目到此結束……”法贊尼笑罵道。
“在第一批殖民抵達之後,你和你的人可以將輪值深眠的時間延長一些了,並且……”他指着佩托維斯基身後的飛行員。
“讓他們幾個把軍容弄齊整些,我是說瞧瞧那些刺眼的胡茬,我們已經有艦船工程局的專職演員,無需再弄出另一撥去扮演什麼船民!”
“如您所願,將軍閣下。”佩托維斯基試圖做着一個拙劣的高等坎德禮節,但顯然完全不得其法,他自嘲的看了看一臉嚴肅的法贊尼,擡了擡眉毛道:“請允許我說實話,將軍,如果說起軍容和胡茬的話……您的表率作用可……”
“閉嘴,麥克。”法贊尼關掉全息屏幕,想象着飛行隊長做出無奈神情,並收穫身後飛行員們一片笑聲的情形。
……
平淡無奇,波瀾不驚,舞臺的帷幕在一片猜疑和焦灼中徐徐拉開,然而正如麥克.佩托維斯基所預見的那樣,整個救援行動在這種有驚無險的氛圍中,毫無干擾的一次又一次的連續成功。
九個標準日時間就這樣飛快過去,忒拉蒙行星上大量的殖民地民衆,被三艘冒充船民貿易船的登陸運載艦分批運載回伊卡洛斯小行星帶。他們在巨大的隕石背面通過跨艦連接通道,轉移到比巡洋艦更加巨大的改裝居住船上。
居住船由專爲殖民的民間運載飛船改造而成,並早已爲被救援的殖民們準備好了舒適的牀鋪、豐富的食品、醫療協助和相對寬裕的活動空間。船上甚至還有一些諸如影院和迷你酒吧之類的娛樂設施可供消遣,經過擴容後的每艘大型居住船可容納5萬人,而至今爲止這四艘飛船都已接近滿員。
每一天,這些剛剛被拯救的殖民地代表都會乘坐穿梭艇,登上此次行動的指揮艦《嘲諷的命運號》,除了表達那些千篇一律的感激之情,令因爲八字還沒一撇的法贊尼感到厭煩和無奈外,也會爲他帶來一些本地殖民地的情報。
忒拉蒙殖民地總督保羅.埃德尼,乘坐第八日的登陸艦安全返回救援艦隊在小行星帶的臨時駐地,他顯然在殖民地人員安排過程中過於疲累,於是在居住船中休息一晚後,於第二日前來法贊尼的旗艦拜訪。
埃德尼總督是個身材矮小,言語滑稽的無須老者,曾經做過銀盟發委會開發署的人員組織部長。他是奇連星的善事利器城人,善事城與法贊尼的出生地朝聞城同處奇連伊斯塔布大陸,算起來倒是半個老鄉。
不與第一批首先撤離,也不乘最後一批事畢掃尾,虛僞卻有底線,現實但含城府,再加上面容親切,神畜無害,老頭倒也是法贊尼所喜歡打交道的那種類型。
法贊尼在巡洋艦艦腹底部的宇宙港首先對乘小艇登艦的埃德尼總督表示慰問,老頭緊抓他的手,一幅大難不死又受寵若驚的模樣,說不盡的感恩戴德,道不完的千恩萬謝,就差沒學彌諾陶洛斯的那些爵位擁有者們那樣,低頭親吻他的粗糙的大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