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殺艾利斯特?爲什麼要殺肯特?”克萊默大喊。
“受命於人……”無影人臉上突然收斂笑容,似乎顯露出些許悲憫之態,但在轉瞬間卻立即換上一臉的虐笑。“不……耍你玩呢,嗬嗬……我只是喜歡那麼幹,殺戮讓我喜悅,我熱愛這種感覺。當然,他們爲此還付我很多星幣,那對我雖然無用,但我卻喜歡別人求我,特別那些是位居權力之巔的傢伙們……”
“文仲……和沈月禾?”克萊默語音顫抖,力量正在迅速消失,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然不多。
“也許是,也許不是。政治與我無關,小子,像我剛纔說的那樣,我其實是按意願殺人,而這又涉及到一場有趣的戰爭,如果你們是想阻止此事的發生……好吧,你們不能,嗬嗬。”無影人此時又露出他那副古怪的笑容。
“你爲什麼……要……戰爭?”克萊默越來越虛弱,而無影人只是踩着他,似乎是頗有興趣眼睜睜的觀察他逐漸死去。
“我不知道。”無影人笑着道。“也許那只是感覺很棒。”
暴雨中,無影人看着因爲失血過巨,眼皮逐漸在掙扎的傭兵,他明顯可以感覺到對方生命的流逝,卻沒有一絲的憐憫,臉上愈發的散發着幸災樂禍的神情。
“反正你也要死了,你想知道是誰殺了你?這點可能要令你失望……”他嘻嘻笑道:“不瞞你說,我患有失憶症,最遠的記憶只是幾年以前,原本只是內心強烈的要去做一件事,卻不想被人搶了先,後來我輾轉來到天使城,就開始替這些令我覺得有趣的傢伙們辦事……”
“你一定死也想知道我是如何能躲過子彈的吧?老實說我也是才發現不久,一旦發生危險,時間就會在我眼前變得很慢,這可是項了不得的特技對麼?”無影人突然面上得意洋洋,並開始滔滔不絕起來。
“這與無影人的隱身科技不同,倒像是封存在我身體中的一種機能,但對於我腦子裡那些過去的迴響,卻必須通過不停的殺戮才得以打開……我只記得我活了很久,說不定有幾萬年,我知道你一定覺得這很不可思議,哈哈……”無影人毫不理會克萊默神智的消失,只是一味的喋喋不休,他似乎平常從不說話,因此話匣一開就剎不住似的。
“珍妮……記住……承諾……”克萊默此時突然虛弱的道。
“珍妮?那是誰?什麼承諾?我怎麼會給你這個死人承諾?哈哈,別再讓人發笑了,你知道這兩年有多少人向我求饒麼?零!因爲我從不廢話,今天爲你破例,而你應該爲此感激。”無影人繼續嘮叨着,此刻克萊默已開始逐漸失去意識。
“你知道那些湯姆.赫蘭德空間站的倖存者們麼?我將他們大卸八塊,把身體瞎拼亂湊,然後都埋在了這裡!我還通過殯葬公司給他們都立了碑,寫上真實的名字,嘻嘻,你們和海頓那小子聯合起來查東問西,卻沒一個人知道這個……”無影人哈哈大笑道。
“你叫……什麼……名字……”克萊默掙扎着,用盡了僅剩的一絲力氣,他打斷無影人,向眼前的這名怪物提出了他此生的最後一個問題。
“名字?”無影人似乎愣了愣。“從沒有人向我問過名字,他們只是叫我做‘那個無影人’,對啊……名字……”無影人似乎在苦苦思索。
“對不起,我想不起來……”他看着克萊默,傭兵此時腦袋歪向一邊,已然闔目而逝。
無影人伸出雙手,將中指間的一對雙戒相觸,他從中拉出那條血紅色的光束,手指一揮,即將克萊默的頭顱給生生切下。
“借你的頭去嚇嚇那個肯特。”無影人嘿嘿直笑,似乎這對他來說是件極爲好玩的事。
他重新隱身,手中拎着克萊默的頭顱。灰敗的臉色,溢出的血絲,令那顆無軀之首成爲半懸在空中的浮屠。
無影人突然提速,幾個縱躍間就已消隱在墓園的黑暗之中。
驟雨愈發肆虐,在這個被死亡籠罩的夜晚,克萊默的軀體靜靜的躺在一處泥濘中,雨水沖刷着他的全身,似是在爲他做着超度前的洗禮。
此刻克萊默的軀體微微動了一下,原本微微張開的左手已完全僵硬,一枚黑色的圓球從他掌心中滾了出來,在泥濘的水流中被衝的彎彎繞繞,最終跌落沉浸在軀體旁漸漸積起的水窪之中,不見蹤跡。
……
羅伯特在暴雨中狂奔不止,他渾身已被雨水浸透,但卻終於成功跑出墓園大門,他回身望向那條小徑,努力在雨中愈發顯得昏暗的燈光中辨認着,但令他失望的是,他既沒有再次聽到槍聲,而克萊默也並沒有如想象中般緊隨他出來。
站在墓園大門處那所破敗的小屋前,羅伯特焦急的等待着,那輛載着他與克萊默前來的黃色出租車,此刻已經用溫和的語音提醒了他幾次,但這裡荒無人煙,他在大雨中又跑丟了耳麥,不等到克萊默,他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墓園的遠方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響。在那條由酆都公墓通往天使城唯一的道路上,似乎正有車輛向此處行駛。
羅伯特想着傭兵最後對他說的那番話,急忙冒雨向着眼前道路方向奔跑。
但不知怎麼,他卻突然在密雨中疾速後退,因爲他差點撞在一堵‘牆’上!一堵透明的,卻在雨水中顯露出人形輪廓的牆壁!
那透明人手中似乎拎着一個東西,當羅伯特注意到時,對方卻將那枚東西直接丟給他。
“克萊默!”羅伯特認清了人頭的緊閉雙目的那張臉,他不由驚叫起來,他顫抖着捂住自己的嘴,雙眼緊盯着那個緩緩向自己走來的無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