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等下去並不是個辦法,我們不如向安菲翁行星的方向靠攏,情報顯示,那裡有着明礬人的聚居區……”莎拉似乎並不同意他的建議,她在視野寬曠的主舷窗前踱着步子,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兀自低頭沉吟。
“好主意,花上幾周的時間,找一顆最近的星球,攻其不備,令沃肯人不得不趕來馳援。”法贊尼心中不喜,臉色緊繃着。“也許再對行星上釋放一些集束核彈,忘掉銀盟海軍守則,幹掉幾萬平民,使得咱們邀戰的企圖更加明確,那時就事半功倍,背水一戰,也許會收到某種奇效。”
我們可是該死的銀盟海軍!戰爭就該發生在彼此的軍隊之間,而不是毫無抵抗能力的平民!莎拉的建議無疑觸犯了他心中的天條,因此無法受控的予以諷刺。
“你在故意曲解我的意思。”對於法贊尼毫不客氣的諷刺,莎拉不禁一愣,她皺眉辯解道:“我可並不打算違反不傷害平民的海軍守則呢,參謀長閣下。”指揮官女士稍稍強硬了聲調,以提醒法贊尼此刻的過激。
“但您卻提及明礬人聚集區,我的意思是,千萬不要以平民作爲要挾,那會使戰爭升級,令對方變得毫無顧忌。”法贊尼只好向她明確。
“我猜你並不知道沃肯人如今對我們看法。”莎拉搖頭道。“也許他們早已經認定銀盟十惡不赦,也許他們早已放開顧忌,你還不明白麼?法贊尼,我們已經向對方宣戰……”她加重語氣道。
“只因他們和我們不是一族,我們就可以真正成爲無惡不作的暴徒?想想武皇星系的那些公民吧,莎拉,一旦戰事發展不力,你要讓他們成爲沃肯人報復的對象麼?”法贊尼皺着眉頭道。
“天啦,你居然真得認爲沃肯人能贏得勝利,並以此反擊,從而侵襲銀盟的大片星域麼?”莎拉驚訝道。
“在戰爭局勢不明朗之前,一切都還屬於未知,我想不出這有什麼不可能!”法贊尼肅聲道。“在巴爾德或瓦爾基麗雅,我們輸掉了幾乎每一場戰爭,沃肯人只是用霍斯人的飛艇,就粉碎了一次次有組織的企圖。”
“那只是因爲我們未盡全力!”莎拉提醒他道。
“那麼你真的認爲他們已經出全了底牌?而霍斯人已是他們的最強依仗?”法贊尼冷冷道。
“天啦,法贊尼。”莎拉驚訝的的看着他。“原本我認爲你的過於謹慎,是居於你在瓦爾基麗雅一役時對沃肯人戰力的瞭解,現在我終於明白,你只是一味的懼怕,怕他們具備某種不爲人知的‘神奇’力量。”
“懼怕麼?也許。但瞭解那些沃肯人麼?我相信全銀盟都找不出一個這樣的傢伙出來。”法贊尼斬釘截鐵的道。
“耶神在上,我們已經和他們打了近百年的交道,而你卻偏執的認爲他們還隱藏着什麼……”莎拉語氣愈發的不滿,兩人站在舷窗前爭執,聲音雖不大,但卻令站在他們身後的妮可爾.肖緊皺眉頭。
爲什麼選擇在這個時候與她爭執?銀盟海軍內部對沃肯人認知的不足又不是她一個,情報局長埃文.弗蘭克在戰術分析會議上,還把沃肯人艦隊以代號劃分,將霍斯飛艇支援母艦作爲目標打擊的核心。
艦隊作戰,效用區分,單一的艦船設計,蹩腳的陣型運用,如今都已完全浸透在這些銀盟海軍將領的血脈裡,而現在跟她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法贊尼在心中暗自苦笑。
“請別忘了此行的目的,指揮官閣下,誘餌戰期主旨是引出沃肯人主力不假,但這也即是說明,指揮本部間接宣佈了我們對沃肯人的實際戰力有所疑慮,閣下您所請纓的這場行動,事實上也即將成爲銀盟與巴爾德異族開戰前的最後緩衝……”大戰在即,雖然心中不願,但法贊尼依然試圖繼續扭轉莎拉心中的那片誤區,這涉及到全艦隊所有人的生死,也包括他的,而這個固執己見的該死的指揮官卻似乎並不在乎。
“你是說如果一旦戰事發生不妥,他湯姆.霍吉還能夠說服羅伯特.陸德倫和他身後的合作黨徒們,放棄此次侵襲,向沃肯人再行示好,以求和睦麼?”莎拉麪露苦笑,連連搖頭。
“明說了吧,法贊尼,這場戰役關係到銀盟對外擴展的未來,文仲和沈月禾揹負着巨大的壓力,總參部卻是在謹守着自身的職責。他們派出我們這幫白老鼠去做試探不假,而該來的必當會來,無論我們的遭遇如何,主力艦隊一定會跨越星門進行作戰,陸德倫之流絕不會讓這場耗費驚人的盛宴無功而返。”莎拉揹着手臂,向法贊尼宣佈着作爲一名艦隊指揮官所知道的事實,但後者卻翻着白多黑少的眼眸,對她所說的話顯得無動於衷。
“還是顧着眼前吧,閣下。”看着窗外閃爍的星辰,法贊尼終於對莎拉道。“上哪道菜,該怎麼吃,我們也必須活着才能看到。”
“是這樣麼?”莎拉轉頭望向他。“如果你只是一味的畏懼,也許我們剛剛在休息室裡的那番話,還是不要再提的爲好。”
“如您所願。”法贊尼毫不猶豫的對她道。
忘掉那些毫不實際的許諾和那手荒誕的示好牌吧,隨時的諫言?在戰場瞬息萬變的當口?聆聽、懷疑、斟酌、決策,所有的這些倒還不如她自行去作決定,哪怕是那些只不過是平庸的常識性決策。
“也許我真的看錯了你。”莎拉聽了他這反應極快的回饋不由一愣。“做好你自己的本職事物吧,法贊尼,這裡已暫時不需要你。”她有些惱羞成怒,並向這位表現出倔強的艦隊參謀長下起了逐客令。
“那麼我會在戰術室等候您的差遣……”法贊尼站定向莎拉敬禮,並轉身向電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