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並不能如你所願。”羅傑輕輕嘆氣。
“在新紐約,我的那幫表兄天天帶着我聚會喝酒泡妞。”他呢喃着。
“泡……羅傑你那會兒多少歲?”喬尼不禁驚訝的問。
“十四歲出頭吧。”羅傑看着車頂回答道。
“哦,那解釋了許多。”喬尼點點頭。
“解釋了什麼?”羅傑奇怪的偏頭問他。
“沒什麼,你繼續說。”喬尼連忙道。
“……總之,我那時跟着那羣只會玩樂的表兄弟們成日醉生夢死,從來沒惦記過家裡的任何事,這在現在看來非常自私,對麼?”
見喬尼沉吟不語,羅傑於是又道:“一直到傳來爺爺去世的消息,我才猛然醒悟,當時我從未想過家人的感受,也完全預料不到這樣的後果,僕人後來告訴我,爺爺是因慮成疾,病了不久就走了。”
“老人家一向身體健碩,精力充沛,自我記事起,就從不允許有任何忤逆他的人存在,不過說道忤逆,我想我並不是第一個。”羅傑苦笑道。
“你父親……他當時在哪兒?”喬尼還是頭一次發現羅傑對任何人表露真情,認識他以來從未聽他談及家人,而且爲什麼是被爺爺撫養長大?
羅傑閉着眼睛搖搖頭,“你不知道的,喬尼,我父親他,他是個只顧自己的人……”他說到這裡緊皺眉頭,不願再說下去。
“所以你爺爺把家族的希望放在了你的身上。”喬尼似乎有些明白了。
羅傑不置可否,繼續道:“爺爺去世後,我來到奇連,一門心思的只想好好打橄欖球,我想向爺爺證明,我和父親不一樣,哪怕是不做軍人,也一樣能爲家族爭光。”
聽到這裡,喬尼終於明白爲什麼羅傑一放學就去練習,而且總是很晚才走,前一次看他打球時總隱隱覺察出有股狠勁。
他專注於他的理想,肯努力又極有天賦,小小的年紀已成爲跑鋒位置中的佼佼者,還只是個一年級的新生,就已被球隊委以重任,成爲理所當然的先發球員,並得到高年級隊友的支持和信任。
飛行車順着導引光束,順着城市的主幹樞紐一路疾馳,不久後轉向,向着溫知城的西北角方向行駛,車上兩人暫時陷入一陣沉默,羅傑眼睛始終盯着車頂,不知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道:“喬尼,我想,可能你還做不了四分衛。”
“啊?爲什麼。”喬尼沒想到他會突然轉到這件事上。
“因爲我們已經有了一個不錯的四分衛了啊,他父輩是黃膚羽民,因爲調到銀盟第二艦隊而從福耳庫斯移民到奇連,他的名字叫陳天放,有時候可是個挺和藹的人呢。”羅傑話裡話外有種‘改天帶你見見’的味道。
“那你又說我能做四分衛,如果已經有了一個,又讓我進球隊打什麼位置呢?”喬尼奇怪的問道。
“你嘛,太單薄,防守肯定是不行的,要麼和我一樣打跑鋒?不行不行,跑鋒也要能抗,你瞧上去風一吹就散了架似的。”羅傑枕着手臂連連搖頭,喬尼則在一旁苦着臉任由羅傑繼續耍寶。
“你跑的快不快?”羅傑一本正經的問道。
“我?一般吧。”喬尼道,他確實不知道自己究竟能跑多快。
“那就也做不成外接手咯。”羅傑扁了扁嘴。
“那到底還剩下啥?”喬尼笑着問道。
“你球踢的如何?”羅傑眨着眼睛。
“橄欖球也需要踢球麼?這個我想可以試試。”喬尼想起了小時候經常踢的足球。
“算了吧,那可也是門技術活,我猜你也不會比咱們隊的本.喬丹踢的更好,他初中可是拜爾瑞少年足球隊的王牌前鋒。”羅傑再次否定了這個念頭。
“要麼你就當專職的扶球手吧,本來這活得四分衛兼,我去跟沃特教練說說,給天放減減壓,就你專職算了。”他突然揚着眉毛道。
“什麼是扶球手?”喬尼確實是半點也不懂橄欖球。
“橄欖球不是橢圓的麼,你得有人把球扶穩了好讓踢球員踢啊。”羅傑解釋道。
“哦,這麼個扶球員啊。”聽了這個解釋,喬尼倒有些意興闌珊了。
“可不是。”羅傑看起來可正經的很。
“羅傑,我覺得還是當一個書蟲比較幸福,球隊的事我看就這麼算了吧。”喬尼突然覺得這事越來越不靠譜。
“美得你,放假就給跟我去沃特教練那兒去報到!”羅傑卻怒道。
……
“這就是好樂佳?”喬尼指着眼前的龐然巨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的面前,這幢灰色乙肽金屬外殼打造的龐大購物中心,高達數百米,佔地面積更是驚人,而最讓他吃驚的是建築兩旁粗大的推進基座和直上雲霄的塔橋,以及那兩扇業已折起的金屬翅翼,讓人遐想一旦它們完全展開之後的雄偉。
“好樂佳商場……居然是一艘……飛船?”喬尼驚訝的幾乎合不攏嘴。
“居然是艘飛船?喬尼你別開玩笑了,就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也知道好樂佳都是一艘飛船啦。”羅傑大惑不解的盯着喬尼直看,心裡暗暗指摘家庭教育的嚴重弊端,這家人簡直馬虎之極,你看將自己兒子教的,居然連這些基本常識都被忽略了。
“它……它能飛?”喬尼擡頭仰望天空,暗自揣摩進入其中發射升空的模樣。
“別被它的外表矇騙了,喬尼,這可是一艘真正的泰坦級星際艦船,他不但能在銀盟絕大多數行星大氣層中升空,而且還擁有母艦級的遷躍引擎,有了這種引擎,他們就可以長程航行,穿過一座座星門,他們可以在短時間內就抵達銀盟的盡頭。”
羅傑家學淵源,對太空航行似乎有些涉獵,他此時也隨着喬尼一道,仰頭眺望好樂佳購物底艙之上的,那高聳入雲的塔狀艦橋,之間其上的警示燈微若螢火,卻在夜空中一閃一閃的放出陣陣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