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獅子的咆哮依舊在教軍場上回蕩,對面的金槍班諸將卻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不管鐵獅子如何叫陣,他們都冰冷的如同一塊鐵,沒有任何的反應。
那個被鐵獅子和楊懷玉聯手救下來的巡檢來到鐵獅子身邊道:“陛下有令,不可單獨出戰,必須湊夠十人一隊才成,勝負以一炷香之後己方坐在馬上的人數多寡而定。”
鐵獅子愣住了,忽然指着楊懷玉道:“汝可爲某家副將!”
楊懷玉笑道:“也好,大戰之後你我再分勝負!”
鐵獅子哈哈大笑道:“總算在這東京城看到了一條真正的漢子。
既然如此,你去挑選其餘八人,我們合力將這些金塊一樣的將軍砸成金餅子!”
巡檢連忙道:“將軍,別人有權力挑選,您和楊將軍沒資格挑選,只能統帶其餘八位將門子弟,名單都擬好了。”
鐵獅子接過名單瞅了一眼就看着楊懷玉道:“這是你們的詭計?”
楊懷玉苦笑道:“沒那個資格,到了這一步陛下統管一切。”
鐵獅子眼睛頓時就亮了,認真的問道:“你說這是陛下的安排?”
楊懷玉點點頭道:“絕對是,這樣隨心所欲的安排,除了陛下之外,別人沒這個膽子,也沒資格。
對面的那羣人叫做殿前將軍,百十萬人裡面挑出來的猛士,除了陛下之外,誰私自調動誰掉腦袋。”
鐵獅子長笑一聲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既然是陛下安排,即便是一羣豬我們也要領着他們戰勝一羣虎豹!
老子的副將何在?”
楊懷玉在馬上抱拳道:“末將在!”
鐵獅子笑道:“鋒矢陣,最強爲鋒矢,次強爲左翼,再次之爲右翼,箭法高明者爲心。餘者爲從。
換兵刃爲長鐵槍,一擊之後立即棄之,以長刀迎敵!”
楊懷玉遵命之後就縱馬來到曹芳等人的面前吼道:“現在都給老子閉嘴,聽從老子的安排。有什麼恩怨武舉過後再說。”
已經知道結果的曹芳媚笑道:“楊兄,小弟身子弱能不能放中間啊?”
楊懷玉不理睬曹芳指着林焦川道:“鋒矢陣,我爲左翼尖角,你爲右翼尖角,高兄箭法高爲心。餘者爲從。”
高延贊笑着點點頭,曹芳呼延壽等人也長出了一口氣,既然比武的規則改變了,能和鐵獅子這樣的悍將分到一隊裡面,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楊懷玉陰沉着臉道:“都是將門出來的,軍法是怎麼回事大家都清楚,如今,鐵獅子爲主將,我爲副將,諸位可還滿意?”
曹芳點頭道:“既然大傢伙都沒退路了。一路向前就是最好的出路了。
我曹芳還從沒有像今日這般想要揚名立萬,只要不死隨便主將折騰,不知諸兄以爲如何?”
高延贊和呼延壽左右看看抱拳道:“自然一體遵行主將號令!”
當別的武舉還在亂糟糟的呼朋喚友的時候,以鐵獅子爲鋒矢,一個小小的鋒矢陣已經成型。
爲了激勵士氣,鐵獅子咣咣的敲着自己手裡的那對錘子,每敲擊一下,楊懷玉等人就大吼一聲“戰!”
士氣可鼓不可泄,當鐵獅子敲擊了六下之後,不等令官搖旗子就控制着戰馬的度慢慢的向金槍班所在軍陣緩緩奔去。
沉默的金槍班裡忽然分出十個人來。爲那位將官面甲上鑲嵌着一顆殷紅的寶石,曹芳見了之後立刻大吼:“將軍,對面的主將是金槍班統領侯鳳!”
“據說是我大宋馬槊第一人!”呼延壽趕緊補充。
鐵獅子獰笑道:“痛快,擊敗他才顯爺爺們的本事。馬三,前進!”
鋒矢陣瞬間提,這羣將門子弟的本事不濟,但是馬術卻絕對不是一般大宋兵將能比的。
在戰場上,騎着馬逃跑的時候總比兩條腿要快的多。
楊懷玉策動戰馬,寒風呼呼的從前面撲過來卻讓他全身都燥熱了起來。
金槍班的人似乎並不是很在意他們。只是擺出一個很隨便的雁翎陣,催動着戰馬緩緩地向對面已經提高馬的鐵獅子等人迎了上來。
鐵獅子嘴角已經出現了獰笑,這羣不知死活的東西,難道真的以爲單憑一己之力就能對付由重鎧騎士組成的鋒矢陣嗎?
都以爲老子吃虧,這些人難道都瞎了?這羣將門子弟身上穿着什麼樣的鎧甲都看不見嗎?
有哪一個傢伙身上穿的鎧甲是你馬槊一下子就能捅穿的?
只要楊家的那個小子和右翼的那個小子能夠在第一個照面不損失掉,老子甚至有能力把你們全部幹掉。
鐵心源根本就想不到皇帝會臨時改變規則,找來了一羣金燦燦的人過來當攔路虎。
很久以前的時候,他在戲劇裡面見過這一類的人,他們有的手裡拿着斧子,有的扛着金瓜,還有拿着鎏金鏜的,一旦出現刺客,這羣人嘴裡喊着“捉刺客,捉刺客!”
跑的比誰都快,除非主角出來打跑了賊人,否則他們一定是躲在桌子下面不出來的。
現在看起來不是這樣的,這羣人一個個很兇猛。
鐵獅子大吼大叫着把手裡的錘子掄的呼呼作響,看他凶神惡煞的樣子,膽子但凡小一點的不用作戰就被嚇跑了。
可是這羣人還有心情相互說笑,直到鐵獅子跑過中線之後才慢吞吞的迎了上去。
鐵心源瞅了一眼抱着很長的一根甘蔗啃的巧兒,巧兒也向鐵心源看了過來,相互點點頭之後就準備看第一輪衝擊的結果了。
趙禎此時沒有和王漸談論音樂,而是開始認真地看場中的較量。
見鐵獅子第一時間就整出一支像模像樣的軍隊,就回頭問道:“孟元直,能看出誰佔上風嗎?”
孟元直嘆息一聲道:“侯鳳輕敵了。”
趙禎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驚訝地道:“你是說侯鳳會吃虧?”
孟元直躬身道:“啓稟官家,侯鳳可能會吃一個大虧,鐵獅子的鋒矢陣調度得當,現在還能看出一絲絲的同仇敵愾之心來,他的左右兩翼,一個是楊懷玉,一個是西北軍陣名家之子林焦川。
這兩人的武藝不弱,即便不是侯鳳的對手,卻也不是侯鳳一招面就能拿下的人,一旦侯鳳不能結陣,逯戰就會立刻會在某一區域內形成以多打少之勢,侯鳳失敗微臣毫不感到驚訝。
官家且看,鐵獅子逯戰已經提高馬離開軍陣了,他這是利用馬產生的衝力再加上他本身的蠻力,準備一錘轟開侯鳳軍陣的正面……”
孟元直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教軍場中響起兩聲怒吼……
鐵獅子的戰馬人立而起,沉重的身子猛地往下砸了下去,與此同時,鐵獅子的雙錘已經帶着風聲“嗚”的一聲也跟着砸了下來。
正準備一馬槊將鐵獅子挑下戰馬的侯鳳萬萬沒想到鐵獅子的戰馬竟然向前竄了一大步,和他已經近在咫尺了。
此時侯鳳顧不得傷敵,手裡的馬槊從刺改成了橫掃,雙手握着馬槊擡臂向上攔截了過去。
“咯吱”一聲響,柔軟的馬槊槍桿在遇到鐵獅子的鐵錘之後慘叫着彎曲了下來,侯鳳大驚,吐氣開聲硬硬的將馬槊又往上推了半尺。
鐵獅子見自己的第一錘子沒有把對手砸倒,很是驚訝,在西夏軍中能夠硬架自己錘子的人也沒幾個。
來不及多想,右手的錘子跟着敲擊在左手的錘子上,剛剛彈起來的左手錘子再一次被右手的錘子壓迫下狠狠地砸落了下來。
侯鳳本是武術名家,流星趕月這招錘子專用的招數他如何會不知道,知道不能硬架,把馬槊斜斜的擔在肩頭,鐵獅子的錘子巨大的力道被斜坡引導走了大部,錘子被馬槊杆子引着偏向一邊。
二馬一錯蹬,侯鳳剛剛坐直身子,一杆長鐵槍就直奔他的面門而來。
怒氣勃的侯鳳探出一隻手捉住了鐵槍用力的往懷裡拖拽,卻猛然間覺得那杆鐵槍輕飄飄的,身子失去了平衡搖晃了一下差點一頭栽下戰馬。
他單手在戰馬背上按了一下,身子迅的脫離了戰馬,在半空中揮舞着馬槊就要將鋒矢陣左面的尖角武士挑於馬下。
軍陣中心的高延贊手裡根本就沒有長槍,眼見侯鳳竟然凌空飛起,隨時待命的長弓就舉了起來,手上的白羽箭想都不想的就出手了。
鳳凰一般在空中飛行的侯鳳怪叫一聲在半空中翻滾了一下避開了那支羽箭,腰眼上猛地一痛,正好看到獰笑着的楊懷玉將蠟槍頭捅進了他的腰肋處。
眼看着侯鳳重重的跌落塵埃,趙禎敲着腦門道:“怎麼會這樣?”
孟元直面無表情的道:“猛士就該身在危險的地方,纔會越的勇猛。
留在最安全的東京,一身本事遲早會被這座巨大的溫柔鄉毀掉的……
只有戰場纔會有真正的猛士,宮中的這些猛將不過是披着一層斑斕皮毛的家養猛虎而已……”
趙禎看了一眼孟元直道:“放虎歸山?不妥,不妥!”(未完待續。)
ps:第二章,感謝庸塵兄打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