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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城總是在製造一種又一種的審美觀,今天有些婦人會喜歡錯到底的鞋子,到了明天,她們又會覺得繡了芙蓉的紅色鞋子最漂亮的,她們甚至爲了展現自己的鞋子,故意在路上邁開大步子,從裙底羞澀的露出自己的鞋子,如同馬行街上的蕩婦一般。『≤,
自然,她們對男子的看法也是如此的,當潘安一般的美男子從街上走過的時候,就會有婦人往他的身上丟果子,就像被激怒的猴子一般,他們過度的熱情曾經殺死了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美男子衛玠,據說這個花一般嬌,粉一樣嫩的美男子就是被大街上瘋狂的女子給活活的嚇死的。
大宋的女子比較有內涵,她們更加喜歡有才華的男子,比如那個皇帝一點都不喜歡的才子柳永。
鐵心源是見過柳永的,一個枯瘦的山羊鬍老漢而已,他相信,常年累月的在青樓流連,嚴重的損害了他的健康。
才子實在是太少了,很多去青樓的才子也吟誦不出“楊柳岸曉風殘月”這樣的句子,於是各種怪模怪樣的人物就出現在青樓裡,希望能夠博得**一笑。
回春閣今天來了一個不一樣的漢子,他身形粗壯至極,老樹根一般結實的臂膀,配上健碩的胸膛,坐在那裡就像是一座鐵塔。
在大宋很少能夠見到這樣壯碩的好漢。
無數的女子都會忍不住偷偷的看一眼。
路過他身邊的時候都會用自己的小手帕輕輕地招一下。
漢子坐在大廳裡喝酒已經有一陣子了,是一個大豪客,不論哪一個妓子過去陪他喝上一碗酒,都會有一袋子銅錢丟過來,妓子接住銅錢的模樣雖然狼狽,還會招來別人的大笑,但是啊,來到他身邊的妓子依舊絡繹不絕。
花娘不知道自己今晚走了什麼運氣,居然會被這位豪客留下來陪他喝酒,樓子裡最美的媚珠兒也不過是陪着他喝了一碗酒而已。
連着喝了三碗酒,花娘已經是頭昏腦漲了,想要把自己得到的三袋子銅錢背到自己的屋子裡,腿腳酥軟的接連試了兩次都不能成行。
漢子哈哈大笑,攔腰抱起花娘,左腿連踢三下,三個大型錢袋子就落在他的肩膀上。
眼看着花娘被漢子抱上了樓梯,回春樓裡面頓時就響起了其它嫖客狼嚎一般的吼聲。
**子揮舞着手帕在前面領路,一面誇讚漢子的雄壯,一面說着自己樓子裡的規矩,一袋子銅錢砸到了**子的胸膛之後,被砸了個半死的**子緊緊地抱住錢袋子,不住的埋怨漢子傷了她謀生的本錢。
當花孃的驚叫聲從房間裡傳出來的時候,滿青樓的人都豎起了耳朵在傾聽,不論男女臉上都浮現出淫穢的神色。
花娘的叫聲逐漸低沉了下去,最後悄無聲息,青樓裡的人彷彿才活過來,沒有人現,這個過程真的很長。
鼓聲敲過三聲之後,漢子才從花娘的房間裡走出來,依舊腳步穩健龍精虎猛,打着哈欠送客的**子不由自主的朝漢子挑挑大拇指。
“花娘很累了,明日午時之前莫要叫她,爺爺把她包下了。”
“您還真是一位憐香惜玉的人……”
漢子無視老脖子蹭自己胳膊的胸膛,拉開大門徑直走了出去……
鐵心源今夜心血來潮,怎麼都睡不着,捧着書本坐在油燈前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母親催促他睡覺的話已經說過三遍了,他依舊怔怔的瞅着面前的油燈,神遊天外……
油燈上捻子爆響了一下,閃爍出一大團火光之後又慢慢地變暗了。
“一定有那裡不對!”
鐵心源喃喃自語,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現自己曾經忘記了什麼,耳聽得外面的梆子敲響了四次,打了一個哈欠之後,決定睡覺。
漢子的體型雖然健碩,腳下卻輕盈的厲害,像遊魂一般在街道陰影裡竄動,更夫彷彿看到了一個虛幻的影子,再仔細看的時候卻現那裡什麼都沒有。
搖搖頭,繼續敲着梆子向皇城街的另一邊緩慢的走去。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漢子站在陰影裡,冷冷的看着街道對面的鐵家熄滅了燭火,向前走了兩步,擡頭看看明晃晃的月亮,又看看城頭不斷巡梭的皇城侍衛,還是把身子縮回了陰影處,不一會就消失了。
一夜未曾睡好的鐵心源在郭先生那裡上了一堂毫無趣味可言的早課之後就離開了學堂。
水珠兒今天沒有在學堂外面等候自己,這讓鐵心源有些擔心,於是,帶着狐狸就向廢園走去。
此時已到了中午,回春樓的**子咒罵着懶惰的花娘,昨日裡只接了一個客人而已,竟然睡到現在都不起來。
一腳踢開花娘的房門,她就尖叫了起來……
捕頭趙鳳皺着眉頭瞅着吊在房樑上的那具女屍,很久都沒有說話。
當了多年的捕快,他還從未見過一個女人會被人家折磨成這幅樣子,**的身體上橫七豎八的佈滿了小小的刀口,四肢軟塌塌的,不自然的扭轉着,這分明是被別人生生的拗斷的,皮肉翻卷,這說明是在人活着的時候下的手。
這是標準的刑訊手法,捕快世家出身的趙鳳還是能看的出來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妓子,能有什麼秘密被人家如此的看重?
命捕快將豔尸解下來,用麻布包了送去縣衙的斂房,仵作會進一步的做屍體檢驗,至於那個彪形大漢的追捕,趙鳳認爲還是多叫些人一起去比較合適。
這樣的案子是瞞不住的,上報提刑司是必然之事,趙鳳已經能夠想象的到知縣會如何的惱怒了。
三世不修纔會做京城縣令,雖說他這位知縣品秩堪比外州知府,但是在勳貴滿地走,皇親多如毛的京城,他的知縣自然是當得悽苦無比。
先有潑皮當街鬥殺被巡城御史現,然後又有如此惡劣的刑殺案生在內城鬧市,趙鳳都爲自己的頂頭上司捏一把汗。
鐵心源也走得滿頭大汗,秋老虎的餘威着實可怕,再加上唸了一早上的書早就口乾舌燥的,這時候的他只想快些走進廢園,滿滿的灌上一肚子的涼開水。
狐狸一馬當先竄進了廢園,在荒草叢裡撒歡,等他從荒草叢裡鬧夠了鑽出來之後,毛皮上就掛滿了蒼耳。
鐵心源嘆息一聲,就蹲下來幫着狐狸清理身上的蒼耳,平日裡這些活計都是水珠兒他們乾的事情。
清理蒼耳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鐵心源足足弄了半柱香的時間才讓狐狸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狐狸弄乾淨了,鐵心源就帶着狐狸準備回家了。
一個粗壯的大漢笑眯眯的站在鐵心源的背後道:“來了,爲什麼要走?難道你就不想見見自己的朋友嗎?”
鐵心源被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還未說話,眼淚就嘩嘩的流下來了。
壯漢上前一步提着他的後脖領子,大踏步的走進廢宅子,至於狐狸,早就鑽進草叢溜之大吉了。
被捆的結結實實的小巧兒見鐵心源也被人家捉住了,蒼白的臉色頓時就變成了絕望的慘白。
“大夏的神臂弓最後還是被你們送給了趙宋昏君,那麼,你們就必須接受懲罰。
現在,我只想問一句,你們有沒有留下神臂弓的摹本!”
小巧兒剛要說話,就聽鐵心源搶先一步道:“那個破圖紙上到處都是漏洞,如果你想要,我現在就可以重新給你畫一幅。”
這話讓壯漢很是感到意外,笑着問道:“真的?”
鐵心源指指自己的書包道:“那裡面有筆墨,我現在就給你畫出來,還有一些細緻的規矩和尺寸,需要他幫忙。”
壯漢腳一動把鐵心源的書包踢還給了他,然後就把小巧兒身上的繩子解了下來。
壓低了嗓門道:“如果你真的能夠重新畫出來,爺爺就不要你們這幾條小命了。”
鐵心源連忙擡頭道:“我一定會畫出來的,一定會畫出來的,求求你不要殺我們。”
壯漢笑道:“爺爺只要圖,不要人命,如果你胡亂畫,爺爺只好拗斷你的脖子。”
壯漢說着話,隨手就把一根手腕粗的木棒生生的拗斷了。
鐵心源打了一個寒顫,馬上就解開書包取出筆墨紙硯,提起身邊的茶壺往硯臺裡面倒了一點水,又揭開茶壺的蓋子,見裡面還有很多的水,擦拭一下壺嘴上的灰塵,仰頭痛飲清水。
喝完水還非常有禮貌的把茶壺遞給了壯漢。
壯漢隨手把茶壺放在自己身邊的桌子上,然後就坐在那裡等鐵心源把圖譜畫出來。
小巧兒看看鐵心源,再看看被綁成一長串的弟妹,咬咬牙對鐵心源道:“沒活路了。”
鐵心源低聲道:“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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