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花詭事
夕陽西下,時間流逝,心知威伯口中的天黑之前回到鍾家莊,扉腹着威伯和鍾婷婷對我的言語,我深呼了口氣,然後索性屏棄了諸多煩惱,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一路的青白鵝卵石小路,我們腳下沒覺得溼滑,反而步步穩健,路兩旁的青草綠樹紅花,漸漸代替了之前我所看到的密麻竹林。
微風的擺動,透過夕陽的光芒,點點植物的影子,照耀着我們身上,一直向前走去,倒也沒發現什麼另類的可疑。
手機墜落水中,沒有時間的對照,我現在不知到底下午幾點種,但是隨着天色不斷的陰黑,我知道,時間已經進入黃昏。
隨着直行的鵝卵石小路,我們在一處緩坡中減緩的腳步。
“翻過山坡,就能看到另一幅場景,鍾易小子,待會兒可要看仔細嘍。走。”威伯的聲音透着一股新奇,似乎,前方的場景對我來說,有着什麼關聯似得。
我說好,我早就迫不及待了,距離我們鍾家莊,到底還有多少路程啊?
“翻過山坡,穿過石林,就是我們鍾家莊,一個小時的腳力足矣。”鍾婷婷回答了我。
望了一眼天際,我心裡有個預感,天黑之前,還有一個小時的腳力,來得及嗎?
說話間,我們三人已經並排站在了山坡中,遙望着山坡下的場景,我定睛一瞧,這幅場景,還真的將我震撼住了!
裊裊炊煙,七戶人家的院落,這不是我們之前剛路過的樊家堡麼?
我問威伯,是不是樊家堡?
他點頭說是。
愕然間,我雙腿有些發軟,我說威伯,如果這裡是樊家堡,那我們剛走的這些路,不就是原地轉圈圈了麼?
“沒有啦,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我們只是轉了一個半圈而已。”鍾婷婷輕拍着我的後背,讓我看仔細看樊家堡的左右方向。
我心說,還看啥啊,威伯都已經承認了,分明就是樊家堡無疑了都。
然而,當我扭頭看向樊家堡左邊那一刻,我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因爲我所看到的,是另一處接連七戶人家的裊裊炊煙!
我忽然有了一絲清明,忙扭頭看向了樊家堡右側,果然,也是七戶人家的裊裊炊煙!
“到底啥情況啊!”
我質問威伯和鍾婷婷,到底乍回事,怎麼一下出來三處幾乎一樣的場景,難道說……?
“是的,左邊是武夷村,中間是樊家堡,而右側哪一處,則是我們鍾家莊的舊址。”威伯替我把心中的思緒道了出來。
對,我就是這個疑惑,看着威伯和鍾婷婷的沉着面色,我發現自己已經掉進一個圈圈了。
“我們腳下的這座山頭,實則是苗疆古河的暗流中心點,這個位置,恰到好處,又被稱爲迴旋渦,好了,就是這樣,繼續出發。”威伯語氣極快,根本就沒有給我多做思量。他就一步走下了山坡。
倒是鍾婷婷,她一直緊偎着我,問我:“小哥,還有啥不解,我可以幫你哦。”
我說那就最好不過了,按照威伯之前所講,樊家堡是我們鍾家後人幫着修建的,豈不就是說,武夷村和我們鍾家莊的舊址,也是我們鍾家莊人修建的對麼?
“是的,就是這樣。”鍾婷婷笑道。
與此同時,她挎着我的胳膊,示意我跟隨威伯腳步走去。
一邊走,我一邊問鍾婷婷:“那,即便修建舊址,爲何非要修建七戶人家呢?”
這個疑惑,之前我看到樊家堡的時候,心中就想詢問威伯的,直到此刻,我纔再次反覆琢磨起來。
“這個話題的話,其實,你心中一想便知,怕是你不敢去想而已吧?”鍾婷婷特有深意的衝我笑道。
我猛然一個咯噔,鍾婷婷這話是啥意思?
這個話題,在我心中一想便知,只是我不敢去想,這能是……什麼?
突然,我腦海中蹦出了柳葉山柳葉鎮一事。
三百多年前,柳葉鎮居民曾經開山修路,因爲叨擾了上官大人,不幸被詛咒,而有七人得以倖免,最終還是在簡冉的背後策劃下,由我們鍾家人在其中左右,才漸漸平息了此事。
包括馬軍、沐揚、白小天、柳蕊、黃粱,以及我的好兄弟金鑫和我所心愛的女人藍馨,他們七人,都是柳葉鎮居民的七人後代,這事,我怎能忘記?
眼前鍾婷婷這麼一說,我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難道,柳葉鎮的事,跟我們這三個被滅的村莊還有着什麼莫大的關聯不成?
心中忐忑了一下,我說婷婷妹子,跟柳葉鎮有關聯是麼?
“心中既然已經明確,何必再詢問我呢,小哥。”鍾婷婷的言外之意,我萬分確定,就跟我所猜想的,大差不多了。
緊接着我又問鍾婷婷,那麼,能不能幫我解釋下,柳葉鎮的居民,怎麼又跟此地攤上關聯了呢?
“因爲,柳葉鎮居民倖存下來的那七人,在我們這三個村莊生活了百多年之久,剛纔你所看到的那三處幾乎一樣的七戶人家,也正是建造給他們居住的,這下,你能明白一些了吧?”鍾婷婷一言,是我頓時豁然開朗了。
怪不得,原來事情是這樣的,當初柳葉鎮倖存下來的七個人,搬移到了外地,竟然是搬來了此地!
還有一點,柳葉鎮居民,是三百多年前,而此處的廢舊遺址,則是在明末清初年間,按照黃曆來算的話,不也是三百多年前麼?
竟然還有這一秘辛,我算是有些大徹大悟的趕腳了,柳葉鎮也好,我們身居的鐘家族地變遷也罷,兩件事的關聯,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策劃無疑了。
不過,暗中策劃的人,我現在確信,不止是一人。
當然,這其中有好人,也有壞人,有幫助我的人,肯定也有圖謀陷害我的人!
無論如何,不管暗中策劃的人都是誰,都抱着啥目的,目前來看,我鍾易,纔是好人與壞人共同所需要的一大轉折點纔對!
“噼裡啪啦……!”
突然間,前方陣陣噼啪聲,伴隨着一股股濃厚的煙霧,響徹在了我們的耳際。
緊接着,便是一連串的悲樂聲……
我心說這是咋地了?有鞭炮聲,也有悲樂聲,這不就是人死葬身才有的葬禮聲音嗎?
緊隨着威伯的腳步,高矮不一的青磚墳包,開始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大約有十多人的身影,都披麻戴孝的哭泣着。
不過,他們所身處的衣物,並不是常見的那種短袖短褲,而是極具民族特色的紅花子葉點綴而成的貼身長袍。
我問鍾婷婷,這些人的穿着,挺另類啊。
“當然,只有苗疆古族的人,纔會穿這種衣服的,待會兒別吱聲,等他們舉行完葬禮,我們在過去,以免叨擾了人家。”這句話鍾婷婷並未作答,而是威伯腳步一頓,回首告誡我的。
我點頭應聲,我說好,聽你們吩咐好了,不過,眼瞅着天色有黃昏轉暗,我們還未到鍾家莊……
“無礙了,穿過這片石林,就是我們鍾家族地,只要記住,噤聲就好。”威伯吩咐着,然後謹慎的站在了一邊,翹首望向了舉行葬禮的那些人。
聽此,我再次點頭,索性也見識見識,這苗疆古族的葬禮好了。
觀察着披麻戴孝的衆人,不但他們的衣物另類,就連他們身披的孝衣,也跟我常見的那種不太一樣。
這還好理解,民族特色不同,想必風俗也不盡相同,可是,兩株胳膊粗細的紅豔嬌滴的紅花美人蕉,卻是讓我萬分不解起來。
紅花美人蕉,啥時候成了葬禮專用的花卉了?
有疑惑,我就想問,可是威伯之前說了,讓我噤聲,我就強忍着沒問,硬着頭皮繼續觀望起來。
一點一滴的觀察着,出了五顏六色的扎紙人和我常見的幾乎相同外,像貢品燭案和祭拜之禮,都讓我有了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尤其是……一位身穿壽衣的黑長髮男子,更是讓我困惑連連。
身穿壽衣者,不就是壽終正寢的死人了麼?怎麼,這位看起來也就五六十歲的男子,一頭黑髮也就不說了,爲何身穿着壽衣呢?
當然,身穿壽衣的黑髮男子,他的左手中,還抱着一具跟他身高差不多的紙紮人,看起面孔,五官精緻,頭戴黑紅相間的布制花,如果是活人的話,一定是個美人胚子纔對。
這一點,我早就對紙紮人有了一定的認知,自然也沒有太大驚訝,反觀身穿壽衣的男子右手,他所處持着的一株花卉,可是令我差點就蹦了起來。
白色曼珠沙華!
是了,就是彼岸花的存在,白色曼珠沙華!
我有些把持不住了,畢竟,之前藍馨跟我講過,她想要洗盡鉛華還陽重生,要與我一起踏上由彼岸花鋪就的冰火之路方可,而我若是想把我身死心未死的身體恢復,以及成就我自身的陰陽瞳,也是需要紅白彼岸花的!
彼岸花,生長在陰陽兩界的交界點,極其難尋,而且我們已經有了一株紅色曼陀羅華,而今只差一株白色曼珠沙華了,在我看到身穿壽衣男子手中有白色曼珠沙華時,我能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活人出殯,陰路大開,活人迴避,走好!”主事者的一席話,我差點就歪倒在鍾婷婷身上,活人出殯,這不就是說,剛纔那個身穿壽衣的男人,他要活着走近墳墓葬身的節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