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諾一進公寓,關上門,就衝進了浴室。
浸潤過尿液的驗孕紙,很快就顯示出了色差。
在燈光映射下,測試紙上出現了兩條紅線,是如此的顯眼刺目。
她反覆對比說明書上的結果,呈陽xing。
真的,她是真的懷孕了。
老天連最後一絲留給她的遐想,都毫不留情的給踩斷了。
或許是之前有了心理準備,她這會的神色比剛纔猜測懷孕好多了。
明天去一趟醫院檢查確定下,再諮詢下無痛人流信息。
她上網瀏覽了下無痛人流比較出名的醫院,篩篩選選,最出名的不能去,萬一撞見熟人就麻煩了,技術爛的不入流診所也不能去,萬一出意外,xing命不保,也得不償失。
她最後確定下來去市郊的陽城綜合醫院,這家醫院的婦產科網上評價還不錯。
就是距離有點遠,她明天上午有課脫不開身,下午醫生是兩點鐘上班,明天晚上她還有兩堂課,不過是輔修,若是趕不上倒是可以翹掉。
要是點名的話,還得知會下姜雪幫自己頂一下。
沈安諾強打起精神寫論文,到零點的時候,才完成了三分之二。
靳韶琛躺在牀上,他剛沐浴完,墨色的浴袍半敞,額頭的溼發並沒有乾透,有幾滴從他飽滿的額角滑落,順着xing感的喉結,淌過壁壘分明的胸膛,最後沒入他引人遐想的腰線下方。
他從手機裡調出沈安諾逃離那天的歷史監控,看着看着,脣畔的那抹慵懶慢慢地斂去了。
那天聽管家打電話過來稟告沈安諾逃了,他都沒有此時看到監控來得震撼。
她躲在門後,雙手舉着那隻從椅子上拆卸下來的粗壯椅腿,那雙靈動有神的雙眸裡,還是泄露出了她的緊張。
她瀲灩的紅脣抿得很緊,巴掌大的白皙小臉上是倔強堅毅的神色。
快、狠、準。
是的,面具女傭進門關上門的剎那,她沒有丁點遲疑就朝着人家的後腦勺用力砸了過去。
動作靈敏不遜於猴子,哪怕她猶豫幾秒鐘的時間,也會錯過這大好的良機。
這女人的表現,根本不像是個正常女人在這種情況下該有的表現。
沈安諾這個女人總是能不斷刷新他對女人的三觀,成功地引起他對女人的注意力。
若非她是沈安寧的妹妹,他絕對不會掩飾對她的欣賞。
可惜,她註定是沈安寧的妹妹,這個既定的事實永遠改變不了。
沒有防備的面具女傭轟然倒地,發出沉重的聲響,托盤上的碗筷也墜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沈安諾在看清面具女傭後腦勺涌出的鮮血後,臉上驀的白了三分。
她到底良心還沒泯滅,怕對方失血過多而亡,於是從客廳拿了條浴巾,將女傭的後腦勺給簡單包紮了下。
看到血流得緩慢了,她才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沈安諾從面具女傭身上扒下衣服套在了身上,把那張面具也從人家臉上摘了下來,戴到自己的臉上。
她對着鏡子整理了一番,便光明正大走了出去。
看到她弓起身子利落地鑽進狗舍,靳韶琛的脣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從來沒想過他別墅裡這座閒置的狗舍,還能派上這麼大的用場。
沈安諾的腦子構造,果然跟一般人不同。
他真想剖開她的腦子看一看,到底裡頭都裝了些什麼玩意。
當她成功躲到食材車上,靳韶琛沒察覺到自己也吐出了好長的一口氣。
五菱車緩緩啓動,從車子裡駛了出去,載着逃離的沈安諾離開了。
他能夠想像得到,當車子從別墅駛出後,她心裡是何等的雀躍。
監控沒了下文,顯示黑屏,他卻有些意猶未盡,心思轉動,修長的手指往上挪了挪,調出了他離開後的那幾天歷史監控。
呵呵。
看到她一本正經在浴室裡反覆推演,他眼前豁然一亮。
她生動的表情變化,是整段監控的點睛之筆。
於是,不知不覺間,他將遺漏掉的那幾天歷史監控全部給補進了腦子裡。
靳韶琛看完後,視線無意中觸及到牀頭櫃上擺放着的一張八寸照片,還泛着笑意的深邃瞳眸瞬間冷若冰霜。
韶白,死了。
他差點忘記了韶白的死,跟沈安寧脫離不了關係。
照片裡的韶白,笑容燦爛,朝氣蓬勃,他是那麼的年輕,他是那麼的單純。
靳韶琛痛苦地閉上了眼,說到底,韶白如同溫室裡的花朵,從小到大被保護得太好了,才導致他連最基本的人心險惡也判別不了。
母親對韶白的寵溺,他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追根究底,自己也是罪魁禍首。
等到他睜開眼,眉眼凜冽如刀,眸色卻愈發的幽暗。
沈安諾腹中的孩子,不能留下。
沈安諾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筆記本鍵盤上睡着了。
最後,她還是抵擋不住兇猛睡衣的來襲,跟周公約會去了。
她看了一眼時間,這都八點了。
她上午的兩節課十點開課,論文早上就要交上去了的。
她還有個尾巴還沒收,等到她手忙腳亂弄好後,都九點二十分了。
這下,她顧不上洗臉刷牙就拿着打印下來的一疊論文初稿倉促衝出了門。
她是帶了錢包,可沒時間買早餐,攔了一輛出租車就直奔陽城大學。
她剛踏進教室,就聽到鈴聲響了起來。
好險。
“安諾,這邊這邊。”
班上跟她關係不錯的姜雪衝她招了招手,姜雪給她佔了個位置,沈安諾快步朝着姜雪走了過去。
她屁股還沒坐熱,白教授就進來了。
白教授年逾五十,終生致力於研究的他早已頭髮花白,可精神卻比不少年輕人還來得抖擻。
姜雪輕輕捅了下沈安諾的胳膊,低聲問,“白魔頭的論文,你完成了沒?”
沈安諾一邊揉着酸澀的眼睛,一邊自嘲,“通宵達旦,不負所望。”
姜雪揚了揚眉梢,“我也沒好到哪裡去,前晚才趕出來的。不過你平時交論文都挺積極的,真看不出來你這次臨時抱佛腳抱得比我還遲啊。”
姜雪擠眉弄眼,笑得一臉曖昧,“說,幹什麼壞事去了,是不是忙着跟你家蔣哥哥約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