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諾沒想到他是因爲這個緣由死命剋制,自然是沒有再追根究底了。
他害怕。
他是心疼她。
其實,她也有些心疼他,都說男人那方面是不能忍的,忍多了會不行了。
她墨色的瞳仁轉了兩圈,應該不會吧,他的**那麼強,也憋了多年,也沒見憋壞啊。
這個問題,太深奧了。
她還會吐嗎?
應該不會了吧?她都不牴觸他了,可她的身體也說不準。
上次她吐得天昏地暗,的確是有點駭人。
這樣的經歷,他不想,她也不想。
沈安諾悶悶地將臉頰又往他懷裡挪了挪,希望自己這怪病早點治好,真擔心會一輩子如影隨形。
他是保證承諾過即便一輩子她治不好,他也會陪着她的,可終究會留有缺憾,不是嗎?
沈安諾本來想跟他說明晚跟蔣哲遠有約這事,被他這麼一攪和,完全拋到了腦後。
等到赴約的時候,靳韶琛的電話進來,她纔想了起來。
他問她晚上想去哪裡吃飯?
她紅脣微張,剎那有些接不上話來。
回過神來,她低低嘆了口氣,“我昨晚忘記了告訴你,晚上我跟蔣哲遠有約,要請他吃飯。”
對方的手機,長時間陷入了沉默,沈安諾的愧疚,也跟着加劇。
她抿了抿脣,“我跟他定在蔣氏旗下的悅微餐廳,你要來嗎?”
原本是不想他過來的,可這會她的內疚被強烈地勾了起來,主動退了一步。
要是他咄咄逼人非要來,她倒是會反對,可他的沉默,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深深覺得這事錯在自己,自己做得不地道。
“不了,祝你們用餐愉快。”
他說完,就掛了。
沈安諾:“”握着手機的手,下意識地捏緊,蹙起了眉頭。
她真的錯了。
雖然他沒發泄出來,但她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這傲嬌彆扭的男人,肯定生氣了,而且氣得不輕。
回去後,需要好好哄哄。
靳韶琛這邊掛了電話後,心裡五味雜陳,排山倒海般的嫉妒跟酸澀席捲了他一身。
他都有砸了手機的衝動,指關節因爲用力泛起了白色。
蔣哲遠,又是蔣哲遠,陰魂不散。
他知道她來陽城肯定會跟蔣哲遠碰面,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靳韶琛深深吸了口氣,竭力壓下心頭瘋狂肆虐的妒火。
她一直討厭他胡亂吃飛醋,可是他引以爲傲的自制力在這方面總是不堪一擊。
或許是潛意識裡害怕五年前的事情有朝一日東窗事發,又或許是不夠自信,還或許是別的方面雜七雜八的原因,太多了。
他閉了閉眼,纖長濃密的眼睫微垂,遮住了眸底猩紅的光芒。
一旁靜靜躺着的翠微苑那塊地皮百分之百的合同,本是他今晚想要跟她分享的好消息,這會也派不上用場了。
他一點也沒享受到成功的喜悅,一點也沒
蔣哲遠對蔣家的生死存亡,絲毫不在意,仿若只是個隔岸觀火的路人,而不是局中人。
這男人,比陸霆韜對自己的威脅更大。
沈安諾到蔣家的悅微餐廳的時候,蔣哲遠已經在了。
她脫掉大衣,他伸手過來欲要接過去掛上,她拿着大衣的手往後挪了下,道了一句“謝謝,我自己來”後,便掛上了。
蔣哲遠的手,在空中頓了下,才慢慢縮了回來。
安諾,跟他依然很見外,彼此分得太清楚,連絲毫曖昧的餘地,都不肯爲他停留。
都說男人絕情起來,堪比鐵石心腸,在他看來,她的心比鐵石心腸更硬,很難以打動半分。
不是打動不了,而是她根本不給他打動的機會。
她的那位老公,可真夠幸福的,他嫉妒得快要抓狂,爲什麼就不能是自己呢?
“東西呢?”
她坐下來,開門見山就問。
蔣哲遠從西褲兜裡摸出一本證書,遞給她。
沈安諾伸手去接,蔣哲遠卻飛快地收了回去,自嘲地勾脣,“吃完飯再還給你,免得你吃飯的速度太快,敗壞我胃口。”
沈安諾:“”
她扶額,滿臉的無奈,“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她根本沒這麼想,雖然想要撇清兩人之間的關係,但沒可惡到他形容的這個地步好嗎?他蔣哲遠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沒這麼可怕。
蔣哲遠倒是不跟她客氣,重重點了下頭。
沈安諾脣畔間逸出一抹淺笑,“你腦補太過,想多了。我既然來了,這頓飯總要讓你吃得安穩,這是基本的待客之道。”
今天是她請客,不是他。
她直截了當跟他提東西,是環顧了下四周,沒有瞧到可疑的東西,他沒有帶隨身包之類的,並沒有考慮到東西會是一本證書,小到可以容納褲兜。
“安諾,五年前我並沒有同意分手,”他舊事重申,“五年後,我對你也並沒有忘情”
他還沒說完,就被沈安諾給打斷了,她隱隱猜到他後面想說什麼,但這並不是她所期待聽到的,“哲遠,對不起,我已經結婚了,而且我跟我老公之間關係和睦。”
蔣哲遠的臉色瞬間由晴轉陰,變得難看了起來,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足見對他打擊之深。
她卻覺得這藥效的威力還不夠,又鄭重其事地表態,“我很喜歡他,或許再過陣子,我就會愛上他。”
蔣哲遠右眼的眼皮跳動個不停,額頭上的青筋也跟着突起,“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沉,她的話如同平地驚雷,讓他滿臉都是不敢置信。
他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我說我們相互喜歡,彼此吸引,生活得很愉快。”
有些話,她對着靳韶琛難以啓齒,但對着別人可以自然而然說出來,也沒覺得有過多的尷尬。
她其實是個極爲簡單的人,黑白分明,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尤其是感情,她不喜歡遮遮掩掩,更不喜歡腳踏多條船。
她已經有了靳韶琛,答應了靳韶琛,便只能辜負蔣哲遠了,何況她跟蔣哲遠是過去式了,也談不上辜負。
她拒絕得很清楚,沒有任何迂迴繚繞的半點曖昧旖旎,更不想給蔣哲遠任何的遐想,爲了避免給雙方造成後續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