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特助,高峰,是最得靳總器重的一位特助。
在設計部大廳給的公司資料上,有一些簡單的人事介紹,這位高特助尤其不能忽略,主要他是替靳韶琛負責發號施令的跑腿。
這就跟古代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一樣,這種人輕忽不得,或許你的級別比他高,但也不能逢高踩低他。
沈安諾跟夜夢下意識地朝着聲音的來源望去,看到高峰一身黑色的正裝,裡面是白色的襯衫,頭髮打了髮蠟全部往後梳,梳得一絲不苟都快能反光了。
他身高倒是算不上高,一米七二三左右,鼻子上架了一副金邊的眼鏡,渾身上下給人的感覺是三分斯文,七分嚴謹。
跟高峰打招呼的這位大概也是一位部門領導,大腹便便,臉上紅光滿面,不過沈安諾跟夜夢的腦海裡暫時都對不上號。
高峰的手上端着個分層的飯盒,走路的步伐沉穩,矜持地頷首“嗯”了一聲。
然後那位胖領導樂呵呵地客套了兩句,走了,高峰餘光不動聲色間掃了沈安諾跟夜夢兩眼後,猶豫了下,還是走了,沒有選擇過來打招呼。
靳總都沒發話,他還是選擇緘默更好,免得給這兩位惹來過份的關注,如果有需要,他再出面也不遲。
高峰走遠後,夜夢若有所思地朝着他離開的那個方向覷了覷,推了推鼻樑上略微下滑的眼鏡,“安諾姐,我怎麼覺得那位高特助特意看了我們幾眼啊?你有沒這幻覺?”
沈安諾一本正經地回覆,“不是你的幻覺,是他真的看了我們兩眼,至於原因,不要問我,我也不清楚,或許是你跟高子文的事情傳到他耳中了,畢竟高特助也是姓高,指不定兩人有什麼錯綜複雜的親戚關係。”
夜夢聞言,認真回想了下,哀嚎道,“不會吧,這兩人長得沒有丁點相像之處。”
“基因突變不行嗎?”
沈安諾勾了勾脣,哭笑不得,夜夢咬了咬牙,便秘似地擠出一個字,“行。”
靳氏的食堂區域衆多,餐廳也不少,各類美味隨意挑選,看得夜夢眼花繚亂。
雖說白城靳氏食堂的伙食也相當豐富,可比起靳氏總部,還是略遜一籌的。
夜夢毫不猶豫就點了一個她最愛的牛魔王,吃得更是淚流滿面。
“安諾姐,你知道嗎?我進靳氏的初衷就是因爲這裡的食堂是全帝都最好的一家公司食堂了,無人能超越啊。”
沈安諾的表情僵硬了,尾隨而來的便是濃濃的佩服。
夜夢的xing格跳脫,xing情爽朗,瞧得出來是個隨心所欲又不爲物質發愁的人,又活在家人的寵溺之下,她的日子過得比所有人都來得瀟灑。
這樣的生活,是沈安諾夢寐以求的,又或者說,是所有人都渴望的,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具備這個條件。
跟夜夢在一起,很自在,能忘卻不少生活中的煩惱,高子文慧眼識珠,傅晴雪還恥笑他,殊不知她自己纔是最愚昧的那一個。
“高總監是不是要親自帶你啊?”
高子文被挖到靳氏後,沒有帶過任何一個手下的人,夜夢很有可能是頭一個吃螃蟹的人。
夜夢用筷子用力戳破了一個生煎,汁水四濺,唉聲嘆氣道,“是啊,他說要親自帶我,我不想他帶我啊。這男人不死心,這天下女人又沒死光光,幹嘛非要在我這棵樹上吊死啊,我跟他是不可能的了。他這人愛管頭管腳的,連來大姨媽都要逼你喝紅糖水,你不喝他就坐在你面前賴着不肯走,直到你喝下才罷休,其它的事情也一樣,我實在是受不了。”
夜夢忿忿吐槽,竹筒倒水一般倒出了不少在她看來的心酸事,沈安諾聽得差點合不上嘴,夜夢這廝,到底是在吐槽還是在變相秀恩愛啊,身在福中不知福,真看不出高總監還是個模範好男人的代表呢。
夜夢說得口乾舌燥,發現安諾姐沒有附和,心思一轉,想到安諾姐跟了莫言,指不定還以爲自己在炫耀呢?
於是,趕緊解釋了一番,還好心建議道,“安諾姐,你要不要也來跟高子文啊,這人雖然婆婆媽媽了點,但設計上面還是有點天賦的。”
沈安諾敬謝不敏,“我跟着莫設計師挺好的。”
高子文出手帶夜夢,分明就是打着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算盤,自己纔不去礙眼當高瓦數的電燈泡討人嫌。
高峰把飯盒擺到靳韶琛的辦公桌時,後者表情一如既往的高冷疏離,十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跳躍。
高峰內心掙扎了下,在說還是不說之間猶豫,轉身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了下頭,“靳總,我剛纔去食堂幫您取午飯的時候看到沈小姐跟夜大小姐了。”
靳韶琛沒有答腔,在鍵盤上跳躍的十指速度卻是微不可見的停頓了一下,又猛地回到了正常的水準。
高峰見他連擡眼皮也沒擡下,拿捏不準他的態度,一聲不吭地退了下去。
高峰所不知道的是,當他輕輕地帶上門後,靳韶琛瞬間便把修長的雙手從鍵盤上收了回去,落在了大班椅兩側的椅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着。
他狹長深幽的雙眸微微眯起,愈發顯得瞳仁深邃冷凝。
當他漫不經心的目光掠過電腦屏幕,整張俊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錯愕過後,他的臉色驀然沉了下來,渾身都被一股濃濃的陰戾所籠罩。
液晶屏幕上,最後的一串字,全是一成不變的“沈安諾”三個字。
他右手擡起,按下delete鍵盤沒有鬆手,直到“沈安諾”全部清除完畢。
他的左手摩挲碰觸了下左眼眶受傷的下方位置,自從捱了她一拳後,他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無數衆人異樣的目光洗禮了。
韜韜。
每次這兩個字冒上喉間,他那裡就火辣辣的幹疼,跟得了慢xing咽喉炎似的不舒服,恨不得一個巴掌拍死陸霆韜,更想一手掐死那個朝秦暮楚的女人。
陸霆韜跟她上了那麼多次牀,想必很熟悉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她那身上有一處剖腹產手術留下的傷疤,陸霆韜在跟她上牀的時候,難道就沒有別的想法嗎?還是毫不介意、下面照舊硬的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