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也沒花。”林問語指天發誓。
賀緒言緊抿着薄脣,眼前浮現出蘇貝那張清麗的臉龐,心中浮現出驚疑不定。
“表哥?表哥?”林問語在他眼前揮揮手,“你相信我嗎?”
賀緒言說道:“你同事那邊有沒有留下原文件?”
林問語這才一拍腦袋:“我真是蠢死了,忘記了還有原文件這種東西。我這就去找她拿!”
她剛纔實在是太震驚了,以至於全然在狀況之外,被賀緒言提醒,這才馬上跑去找自己的同事。
然後匆匆拿着一份重新打印好的文件跑了回來,放在了賀緒言面前。
賀緒言壓制着內心的悸動,緩緩地翻到那一頁。
眼前的黑色加粗字體,清晰明瞭地進入視線——支持被檢者和檢驗者之間親生母女的關係確定。
他的視線聚焦在那一行字體上,想起母親這麼多年來,受過的辛苦,以及她承擔着的壓力。
不犯病的時候,她是世界上最溫柔美麗的母親,可是每次犯病,她都是那樣一個執念,要找到女兒,找到他的妹妹。
這讓賀緒言這些年心頭也被這個執念所困擾。
他想起母親第一次見到蘇貝的時候,就非得拉着她的手,一定要當她是女兒,最開始,他一直都以爲那是因爲蘇貝頭上戴着的熊貓帽子。
但是現在想來,她的直覺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發揮了作用,認出了蘇貝。
只是……
賀緒言望着眼前的文件,說道:“這準確嗎?”
“應該是準確的吧。你知道我的醫藥箱裡,只裝着姑媽和蘇貝的血液,我也不是這個科室的,所以也不可能碰到其他人的血液。我同事的技能還是挺值得信任的。”林問語忙說道,她倒是挺喜歡蘇貝的,如果蘇貝真的是姑媽的女兒,那豈不是大家就是表姐妹了?
雖然之前蘇貝是唐家人的時候,她們也是表姐妹。
但是蘇貝是林淑蓮的女兒,和是林曦若的女兒,是有完全本質的差別的。
“表哥,你在擔心什麼?姑媽找到了親生女兒,這不是好事嗎?”
賀緒言將文件合上,平聲道:“如果弄錯了呢?”
被賀緒言的黑眸看着,林問語也是一個怔忪:“是啊,如果弄錯了,姑媽肯定會再被傷害一次。而蘇貝,蘇貝也是經歷過很多次得到又失去了,所以,不能夠弄錯。否則,她們倆都會再被傷害的。一定要將事情弄得準確無誤,才能夠真正的告訴她們兩人知道。”
賀緒言正是這個意思:“沒錯,一定要百分百確定無誤,才能夠透露這個事實。”
“可是現在怎麼辦啊?我剛剛問同事了,姑媽和蘇貝的血液都用光了,當時抽的本來就不多……姑媽也就罷了,再抽一次也沒什麼問題。可是蘇貝那邊,要怎麼樣才能再去拿到一次呢?”林問語有些犯愁。
“我去吧。”賀緒言站起身來。
入夜。
某品牌的活動現場,已經佈置好了舞臺和燈光,明亮的燈光當中,來往的人員都行色匆匆,等待着一會兒即將上臺的藝人。
化妝間內。
蘇貝正在化妝師的檢查下,進行最後的梳妝。
因爲燈光非常吃裝,所以即便她膚色本就非常白皙,化妝師依然還要給她添補粉底和高光。
蘇貝閉着眼睛,任由化妝師擺弄。
叩叩兩聲,化妝室的門被敲響。
“請進。”蘇貝隨口說道。
門被推開,賀緒言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一如既往的清冷。
“蘇貝。”賀緒言這次先開口打招呼,“我過來借用一下化妝物品,可以嗎?”
蘇貝知道像他這樣的導演,平時不需要太在意儀容,沒有自己的化妝師,便點頭:“你隨便用吧。”
賀緒言伸手拿過了蘇貝的梳子,上面有不少剛剛掉落下來的頭髮,凡是粘連着頭皮組織的都可以使用。
他隨手留下幾根,這纔拿起梳子,在自己的頭上梳了兩下。
爾後,他伸手給了一個熊貓小玩偶到蘇貝面前:“剛纔在外面看到可愛,順手給你也帶了一個。”
蘇貝總覺得他今天怪怪的,要知道賀緒言平時有多疏離孤傲,向來很少跟人搭話。
而且他不是要用化妝物品嗎?用了一下梳子就不用了?
賀緒言過來,只是簡單的來拿頭髮,然而臨來之前,他還是專門去了買了一個小玩偶。
除了母親,他大概還是第一次專門買禮物送女孩子。
蘇貝思索了一下,這才伸手接過:“謝謝賀導。”
賀緒言頷首,轉身離去。
蘇貝捏着這個小熊貓,想了一會兒,將它掛在了包上。
化妝師開玩笑:“蘇貝,賀導好像真的在追求你。”
“不是吧?”蘇貝忙否認,“之前的緋聞都說了是偶遇。今天你也看到了,賀導這樣的男人平時不化妝,所以現在這個場合沒準備也是正常的。”
門外,賀緒言離開的時候,正碰上迎面而來的陸赫霆,他冷峻的眼眸如同黑不見底的寒潭,在看到賀緒言的時候,微微凝眸。
賀緒言跟帝星傳媒有過合作,對陸赫霆不算陌生,不過看着陸赫霆去的方向,是蘇貝的化妝間,他還是略微蹙了眉。
陸赫霆淡淡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不過看着他來的方向是蘇貝的化妝間,眸色也是更深沉了兩份。
賀緒言也是頷首,然後大步離開。
陸航站在陸赫霆的身後,雖然看到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但是已經很明顯地能夠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火花四溢,似乎隨便一觸碰,就會爆炸出巨大的火焰。
他全身一個輕微的顫抖。
陸赫霆到蘇貝化妝間門口的時候,聽到化妝師正在說道:“蘇貝,賀導好像真的在追求你。”
陸航不由全身一個激靈,有些人這嘴真是沒個把門兒的,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在,蘇貝那邊的否認很嚴肅,陸航感覺到前面的大佛身上的氣勢減輕,這纔跟着舒了一口氣。
“去查一下,剛纔賀緒言過來做什麼了。”陸赫霆的聲音帶上了幾分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