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站在我的旁邊扶着我坐到了沙發上,下午的時候方牧溪就跟着秦老不知道在屋子裡面撒了一些香灰和黑狗血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是至陰至陽之物,是爲了防止那女鬼不肯配合到處躲藏的時候控制她的。
忙活了大概一兩個小時,方牧溪纔來到了我的身邊,結果卻擡起了我的手,我正想問他要幹什麼,他手裡卻出現了一串被串好的銅錢,這些銅錢上的字已經模糊的看不清楚了,還有一些漆黑色的紋路,由一根小紅繩這樣繫着。
他將串好的這些銅錢系在了我的手腕上,完畢他還咬破了嘴脣在那銅錢上面印下了一吻,我被他的動作搞得很想笑,不知道他是在搞什麼玩意。
結果他卻擡起頭一臉認真的看着我道:“今晚上可能有點危險,如果那個女鬼不肯配合我們簽字的話,很有可能會反噬到上身的人,這個銅錢是我從秦老頭要來的,是他養了很多年的物件,現在這裡面有了我的血,我們兩個就相當於綁在了一塊,如果那個女鬼想要害你的話,就用這銅錢手鍊對付她,但你一定要記住,你心裡一定不能有雜念,相信邪不勝正!”
說完之後他就放開了我,似乎很擔憂我的狀況,我覺得他神神叨叨的,怎麼覺得今天的方牧溪有點不一樣呢?
給我係上手鍊之後他拉着我跟我講他之前和秦老頭做的事情,還對我說道:“如果遇到這樣有怨氣但並沒有害死人命的鬼魂,可以選擇渡他們,一旦渡過他們,便會給自己累積善德福報,會保佑以後平安無事。當然如果實在是冥頑不靈的鬼魂可以選擇滅了他們,到時候就一定不能夠留情,因爲鬼和很多人一樣,是狡詐而殘忍的。”
我哦哦了兩聲才道:“所以剛剛你和那個秦老頭答應我讓那個女鬼上身,其實是爲了救王家人,給我自己以後積德嗎?”
他點了點頭道:“以後你就會明白了,畢竟我不可能隨時隨地陪在你的身邊救你,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一定要有自己決斷的能力,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對自己有沒有危險和利益,都要考慮好,我……”
說道這裡他突然頓住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我。
我一直靜靜的聽着他和我說的那些,發現他好像刻意的在教我一些東西一樣。
於是我站住了腳步問道:“方牧溪,你一直在我身邊不就好了嗎?”
他愣了愣,半響才道:“我也不會永遠陪着你啊,以後的很多事情還是得靠你自己去解決。”
氣氛瞬間就尷尬了,沒有誰能夠一直陪着誰,人生的大半時光都是靠自己一個人度過的,我想到和他畢竟人鬼殊途,以後還不知道會遇到些什麼事情,會不會送掉小命,心裡就有點苦。
半響才哭喪着臉說道:“你能不能夠告訴我,你生前到底是什麼人?你也是鬼,爲什麼那個秦老頭不收了你?”
我有一種隱隱的感覺,方牧溪這次是認真的,他可能會離開我,和他的身份應該有什麼關係。
他愣了愣,沒有說話,我本以爲他會像前幾次一樣錯開話題不回答我,結果沒有想到這一次他居然說了。
他道:“我和那些鬼魂本來就不一樣,既然你今天問了,有些事情我就沒有必要隱瞞你了,其實我生前是茅山派的,後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被方家的人害死之後,我的魂魄雖然沒法輪迴,但是我生前做了不少善事,所以死後也會變成正鬼,而正鬼那些道士是沒有辦法收服我的,因爲我的性質和鬼差差不多。”
我抓着頭髮,心裡瞭然,之前官月就告訴我了,所以我也一直有個猜測方牧溪生前的來頭一定不簡單,畢竟他懂那麼多的道法和法術一般人怎麼可能會懂這些。
只是聽到他自己說出來,我還是有點詫異,原來還真的是這樣,我沉默着沒有說話,半響才擡頭問道:那個秦老頭呢?他和你什麼關係?
方牧溪勾脣笑道:“你猜?”
我看着他道:“不會是你師父或者師叔之類的吧?”
他笑着搖了搖頭,得意的說道:“這個秦老頭按照輩分算起來應該是我的師弟。”
師弟?秦老頭這麼老,方牧溪這麼年輕,就算他現在是停留在他死之前的容貌吧,也不會超過三十歲啊,我正待繼續追問的時候,肩膀後面就探出了一個腦袋皺着眉頭問道:“師弟,什麼師弟?方家小子你可不要胡說,小心老道不念往日情分了。”
方牧溪勾了勾脣沒有再解釋,只剩下那個秦老頭在身邊不停的炸毛,似乎很生氣一樣,也對,自己這麼大把年紀纔是方牧溪的師弟,那得多憋屈多丟臉啊!
秦老頭估計是發現方牧溪在我面前說他的壞話,臉上可不高興了,把我拉到了一邊,非要摔給我一件衣服,這個衣服不是別的,正是我之前看到那個女鬼身上穿得差不多的款式。
我傻眼了,瞪大眼道:“這是什麼意思啊?”
秦老頭嘿嘿的笑了笑道:“讓你穿啊,我們今晚上就要情景再現,那女鬼當年是死在棺材裡面,但畢竟二十年了,她的記憶都模糊了,只有情景再現,勾起她的回憶,讓她以爲你就是當年的她,然後纔會乖乖的找你附身。”
原來是這樣,還能用這麼傻的辦法騙鬼嗎?要我是鬼,也不會傻得來自投羅網好嗎?不過畢竟他們是懂行的人,也答應過保障了我的安全,我也沒有什麼好擔心,乖乖的穿好了嫁衣,然後那秦老頭又讓王富青的媳婦來給我畫了一個新娘子妝容,盤了一下頭髮。
等做完這一切之後我在看鏡子裡面的自己,簡直都不認識了,那鏡子裡面的我瓜子小臉,皮膚白皙,眉角上翹,淡紅色的嘴脣不點而朱,整齊的劉海散落在額頭上,穿着一身旗袍嫁衣看起來明豔動人,精緻得彷彿像個瓷娃娃一樣。
我捂着嘴巴,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打扮出來是這個樣子,雖然我底子也算好的,但從來沒有上過這麼濃的妝容。
王富青媳婦一邊咳嗽一邊看着我說道:“我不知道那個女孩當年是怎麼樣的妝容,但在我的印象裡面應該差不多吧。”
我楞楞的點了點頭,王富青的小兒子在一旁拍手叫我漂亮姐姐,比那個爬他媽媽背上的姐姐還要漂亮!我尷尬的,這孩子的審美觀啊,已經完全扭曲了啊。
就在這時一雙白皙修長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用手指擡起了我的下巴,我擡高了頭,便看到方牧溪站在我的身邊,他看着我也愣了一會,我在他的眼裡看大了一閃而過的驚豔,半響才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我的臉頰,但在快要觸碰到什麼的時候又收了回來。
我看他有點不對勁,以爲自己這樣嚇到他了,結果他卻勾了勾脣笑道:“還行,就是還差了一點東西。”
說着他隨意的打開了桌子上的眼影盒,在我的眼角和額頭邊上都添上了淡淡的紅色,那瞬間鏡子裡面像個瓷娃娃的我瞬間變得美豔惑人起來,我吃驚的看着這個變化。
方牧溪卻摸着下巴點評道:“那女鬼當年嫁人的時候不過十六歲,還很稚嫩,但那女鬼眼角有些魅氣,這樣比較符合一些。”
秦老頭嘖嘖兩聲打量了一下我又打量了一下方牧溪,站在一旁奸笑着,屋子裡面的所有人都說好看,唯一隻有王富青臉色慘白的站在原地,要不是爲了救他媳婦和兒子,估計他早就已經嚇得屁滾尿流了。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透了,我便問道:“那待會我到底要怎麼做?難不成還要和王富青假裝拜堂嗎?”
我明顯的感覺到我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方牧溪身體僵硬了一下,幾乎下一秒他就冰冷的開口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