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晴,其實我已知道你的身份,你是苗異族族長之女。”靳夙瑄緊緊握住我的手,微微一嘆。
他並不是有意懷疑季綰晴的身份,因爲愛她。他不惜排除一切阻礙,娶她爲妻,但她諸多行爲皆讓他起疑。
他身爲南陵王世子,他還要顧全整個南陵王府,爲了不讓她犯錯、爲了防止讓人有機可乘,他只能讓人調查她的身份。
我悟了,他早就知道季綰晴的身份?調查過她?
我之前確實猜測過他可能知道,現在由他親口告訴我,還是讓我感到震驚。
“那你還把我留在身邊?不怕我對你、對南陵王府不利?”我擡眸望着他,有那麼一瞬間我差點全心融入季綰晴這個角色,而忘記自我。說出這句話,我心裡也會痛!
“你愛上我了!你捨不得害我。”靳夙瑄說得篤定。笑意染上了眸間。
我一窒,他就這麼肯定季綰晴會因愛他而捨不得下手,從而放棄復仇?還是說他是在賭。賭自己能完全俘獲季綰晴的心?
“你就這麼肯定?萬一是我演技好呢?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全心信任我。”我忍不住也嘆了口氣,我原本還不知道要怎麼向他解釋,這倒好,省了我一番口舌。
我也知道靳夙瑄一開始並不是完全信任季綰晴的,否則就不會有荷花池邊那一出了。
靳夙瑄果然頓住了,沒有否認。他雖然愛季綰晴,但一開始還是帶有一點防備的。
“捉住季綰凌了?”算了,不想在那個問題過多糾纏了,我倒沒有忘記季綰凌的事。
“讓他跑了。”靳夙瑄絕不會告訴我,他是有意放季綰凌跑的,僅僅是因爲怕我怪他。
“他雖然是我庶兄,但他爲人心狠手辣,若是不除,必成禍害!”我也不怕他認爲我心狠,連自己的大哥都生殺心。
“有你這句話,倒免了我的顧慮!”靳夙瑄的目光變得更加柔和,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讚我深明大義。
我深明大義個屁,只不過是記恨季綰凌身爲神秘人時那樣迫害我們、迫害我家人。
“這個你倒不用顧慮。但你是不是欠了我一個解釋?你和莫縈煙是怎麼回事?”這件事我沒忘,我不可能不在意。
靳夙瑄早就知道我會有此一問,只得告訴我事情的經過和緣由。
原來被困在水牢的莫縈煙苦苦哀求要見他一面,他倒是想看看她還想玩什麼花樣,便去了。
莫縈煙一見他,就拿出一份他爹通敵的罪證,也向他解釋是北辰王逼迫她用這罪證來陷害南陵王府。
並說被落雪看到進入她房中的男人,正是北辰王的人。她本要將計就計,先收下罪證,一面假意和北辰王合作,一面告訴他此事。
不料,來不及告訴他,便被我陷害,從而被打入水牢。
我聽到這裡,氣憤極了,我一直以爲莫縈煙會向靳夙瑄告發我,卻怎麼都沒想到她會這樣胡亂編造。
哼!倒成了她爲了幫靳夙瑄,而屈從北辰王了,我就是壞事的惡女人!
莫縈煙沒有把堯方供出來,想必以後會用到堯方,我知道她狡猾,卻沒想到她的行事思維會這麼超乎常理。
靳夙瑄拿了罪證,火速讓人僞造了一份,字跡、署名沒變。連信函上多是蓋了靳南天的印章,卻故意在其中一封信函簽署了北辰王的名,原來那份則被他摧毀了。
靳夙瑄當天就進宮把罪證一同呈給皇帝,皇帝問他如何得到這份罪證,他便說把莫縈煙的話照搬出來。
皇帝讓人識驗罪證的真假,一辨就知道是僞造的,皇帝更以爲那唯一一封簽了北辰王名字的信函,是北辰王寫慣了自己名字,才導致手誤。
皇帝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態和靳夙瑄聯手導演了一出將計就計,請君入甕的戲碼,而莫縈煙暗中使用迷幻術讓北辰王俯首認罪。
“莫縈煙就不怕你知道她鬼?還用迷幻術幫你?”我諷笑道。
“那是我有意揭穿她鬼的身份,逼她幫我的。”靳夙瑄對於莫縈煙自然是抱着利用的心理。
他心裡卻清楚地知道原本那份罪證是真的,他爹確實通敵,他曾勸解過他爹幾次。後來他爹重傷,才停止與焸炎國皇帝往來,不知這些信函怎麼就全落在北辰王手中。
好在反栽贓給北辰王,南陵王府危機解除,北辰王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現在你已向莫縈煙坦言你知道她是鬼,那你要如何處置她?她不可能毫無條件的幫你,說吧!你答應她什麼?”我冷笑連連,看靳夙瑄這樣子,分明是不會滅縈煙、而且還會讓她繼續留在南陵王府。
“我答應讓她留在王府,並不會把她是鬼的事泄漏出去。”靳夙瑄說話的底氣突顯不足。
“她是鬼,並處處害我,你還留她?”我怒得起勁掐他手臂,泄憤!
“綰晴,她確實留不得,但絕不是現在。她剛立了功,皇上問她要什麼賞賜,你猜她要什麼?”靳夙瑄語氣顯得非常無奈。
“她要什麼?該不會是要你休了我,扶她爲正室吧?”我瞪着他,腦子就涌出這個可能性。
其實我覺得罪證一事,靳夙瑄並不是一定非要莫縈煙作證不可,還有其他方法可行。
“她只道要永遠留在南陵王府,服侍我!因此還得了皇上的誇獎,你說,在這個關頭能滅了她嗎?”靳夙瑄搖頭,也是頭疼不已。
“她這是在變相的索要護身符,讓你逐不得她、不能輕易滅殺她。”狡猾啊狡猾、無恥啊無恥!
好你個莫縈煙,我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既然靳夙瑄知道她是鬼,那她肯定不會坐以待斃。
且說那個大夫走出挽情閣,越想越覺得奇怪,自己好像是要恭喜靳夙瑄什麼,可怎麼到嘴的話全忘記了?
他頭腦感覺一片迷茫,他不同其他大夫探脈的大夫,一點事情想不通就會不停地琢磨。
邊走邊抓耳撓頭,使勁地想着,因爲他的固執,絞盡腦汁,最後還真的讓他想起來了。
“哎呀!我怎麼這麼糊塗?明明是要恭喜世子,世子妃有喜的事!”大夫一拍腦袋,大聲驚叫了起來,顯得萬分激動。
“你是說世子妃有喜了?”恰巧莫縈煙要去挽情閣尋靳夙瑄索要條件,撞見自言自語的大夫,便走到他身後問道。
“是啊!這可是一件大喜事,我居然忘記了………”大夫沒留意是誰在問他話,就順口回答道,意識到不對之後,才轉身對上似笑非笑的莫縈煙。木肝司才。
他是南陵王府專用大夫,自然是認得莫縈煙了,心裡暗叫糟糕!任是誰都知道莫縈煙和我不對盤,大夫以爲莫縈煙從他這裡得知這件事,會開罪她。
“原來是莫姨娘,小人見過莫姨娘!”大夫愣神了一會,才向莫縈煙見禮。
“忘了沒事,也不必再告訴世子和世子妃了。”莫縈煙陰冷道。
“敢問莫姨娘,這是爲何?”大夫不解了,這分明是喜事,他要是向靳夙瑄報喜指不定還能得到賞錢。
“因爲死人是開不了口!”莫縈煙眉頭一凝,殺機頓起,一隻纖白的手成刀形,直直刺入大夫的心口。
“你、你………”大夫暴睜着眼睛,至死都不明白自己爲什麼會招來殺身之禍。
“好走!”莫縈煙把手從大夫心口抽出時,手中多了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她勾起冷漠的笑意,微微一使力,便把心臟捏成一團碎肉。
最後把碎肉撒在地上,連屍體都懶得處理,就轉身離開,已打消尋靳夙瑄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