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算我沒看錯人!你記得刺他的時候一定要刺他咽喉,一刀斃命!”小哥森然說道。
我聽得後背起了涼意,但還是應道,“明白!”
小哥喘息了一聲望了望已經走上鐵索橋的村長和秋雁,壓低聲音說道,“戴永國果然心機過人,他將丫頭和他爹留在對岸,跟秋雁一起過橋,是擔心我們會在這端使詐。我分析,他爹會將丫頭一個人留在對岸,然後獨自走過來!”
“將丫頭留在對岸?”我不明白小哥話中的意思。
“你等會就明白了。”小哥一聲輕輕地嘆息。
我狐疑的往大約五百米遠的對岸望去,果然看到丫頭被村長他爹戴秋生五花大綁丟在地上,依稀能聽到丫頭的掙扎叫罵聲傳了過來。
我看得目瞪口呆,小哥當真料事如神!
就在呆得一呆的瞬間,村長跟秋雁已經爬過鐵索橋上了懸崖,一會兒村長他爹也慢慢走過來了。
我們五人緩緩進入了這個懸崖上的山洞,拐角處的石壁上畫着一副壁畫,壁畫中是一個形容槁枯的老者,穿着一襲黑色的長袍,右手握着一根法杖,左手五指直指蒼天,一張微微張開的嘴似乎在念着什麼古老的咒語。
壁畫中的老頭不正是我和秋雁在崖洞裡看到那口寒石石棺當中的老頭嗎?這個山洞建得如此隱秘,究竟有什麼詭異?難道真的是古西夏人的藏寶之地?
我悄悄往秋雁看去,但見秋雁臉色慘白,望着壁畫中的先祖出神。
村長看看小哥,笑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古西夏人的族長?這老頭神秘兮兮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秋雁一怔怒道,“你纔不是好東西,不許你辱罵我的祖先!”
村長回過頭陰測測的笑道,“你不說我倒還忘了,這裡還有你這麼一個小丫頭?原來,你就是那些死鬼西夏人的後人。太好了,太好了,看來真的是天佑善人,老天待我戴永國不薄啊!哈哈……”
“什麼天佑善人?將你這個禍害留在世上禍害世人,我看是蒼天無眼!”我冷冷的說道。
“罵!你們儘管罵!只要能找到寶藏不管你們怎麼罵都行!這樣,你們滿意了嗎?”村長笑道。
“你就這麼確定這裡就是西夏人的藏寶之地?”小哥忽然冷冷的說。
村長一怔,獰笑着說道,“不管是不是都到了這裡了,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如果你們膽敢騙我,你們會知道是什麼下場。我會先殺了你們,然後再回去殺了那個鬼丫頭!”
小哥冷冷說道,“白癡!一個瘋丫頭的話你居然也信!”
村長笑道,“正要請教我們白癡在哪裡?”
小哥答道,“你也知道,丫頭瘋瘋癲癲的,說他爹託夢給她告訴她古井兇謠裡的秘密,你就不想想,她一個大字不識的丫頭片子怎麼又會認識草圖上那些古怪的線條、又怎麼能解讀紛繁複雜的古西夏文?所以,說你是白癡還是高估了你!依我看,你就是一頭蠢豬,不,連蠢豬都不如!”
我已經是第三次聽到有人用這番話罵村長了,第一次是楊正,第二次是丫頭,現在小哥是第三個!
罵得痛快!
村長卻不羞不惱,依然厚顏無恥的笑道,“我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嗎?我就不信,古西夏人勞師動衆在這裡修建一個巨大的地下之城,會不是藏寶的地方!”
小哥冷冷說道,“那隨便你!”
此時,我們一行人已經經過一個窄窄的石門,石門敞開,裡面豁然開朗,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足可以容納數百人的石室,石室裡面鋪着厚重的青石板磚。前面一丈開外的地方有一個神壇,手電光掃過那裡,發出一片金光,神龕裡有一個金光燦燦的東西。
我瞬間確定那是一尊雕像,有可能是純金的。但那尊雕像看上去特別嚇人,透着妖異和邪氣。
村長和他爹戴秋生似乎完全被那金燦燦的光芒迷惑住了,幾乎是同時大叫一聲,“是金子的!”兩人猛地朝前撲了過去,同時抓住了那尊雕像,從神龕上抱了下來。
秋雁一見,臉色微變,眼睛裡露出了一絲讓讓人捉摸不透的眼光。
村長他爹戴秋生抱着那尊雕像興奮之極,又是舔又是咬,狀若瘋狂,“永國,沒錯,這是金子,是純金的……”
村長沒有答話,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爹,神情似乎帶着一絲嘲諷,我看到村長的表情忽然想起了兩個字,詭異!
正當村長他爹戴秋生對着那尊雕像又是添又是咬的時候,忽然腳下“轟隆隆”一聲巨響,他們還沒反應過來,腳下的地板就向兩邊裂開,兩個人一起掉了下去,頓時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面對眼前殘酷的情景,我不由得閉上了眼睛,卻聽到耳邊發出了一陣冷笑,“自作孽,不可活!咯咯……”
我睜開眼睛循聲一看,冷笑的是秋雁,而小哥一臉冷漠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村長和他爹最後的結局是這樣,是我萬萬沒有意料到的事。看來,小哥在鐵索橋上囑咐我的那些話根本就是多餘,根本不用我和他出手村長父子就已經宣告了死亡……
秋雁笑得神色怪異,冷笑聲和村長父子的慘叫聲混爲一體,在空曠的山洞裡交互迴應,讓人感到毛骨悚然,詭異之極。
“秋雁……秋雁……你怎麼了?”我忍不住問道。
秋雁停止了大笑,指着神龕上那幾行密密麻麻的西夏文字說道,“我們進入了一條獻祭之路,也是唯一的生存之路,進入這裡的人必須有人給神龕獻祭,剩下的人才能活着離開,所以,只能是他們……”
“對!只能是他們!”小哥打斷了秋雁的話頭,“村長和他爹戴秋生處心積慮想要得到西夏人埋藏的寶藏,死在這裡也叫做死得其所。或許,事情該結束了……”
“不!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秋雁喃喃的說道,“小哥,我姑姑帶着我與你們黃龍村毀滅了我們家園的強盜後人周旋一輩子,寶藏還沒有着落,事情怎麼能算結束了?你是知道我姑姑對你的感情的,只可惜你也是……”秋雁說着泣不成聲。
“只可惜我也是強盜後人,對嗎?你姑姑呢?叫你姑姑出來見我!”小哥忽然暴怒起來,他這樣的情緒失控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秋雁淚眼婆娑,慘笑道,“你要見姑姑?下輩子吧……”
“什麼?你姑姑她……”小哥臉色蒼白無比,說不下去了。
秋雁低低的啜泣,我心中惻然,說道,“小哥,金老闆她已經死了……”
小哥忽然竄到了我的跟前,一把抓着我的衣襟將我提了起來,兩眼射出猙獰的目光,“死了?怎麼死的?你告訴我,快告訴我!”
“她……她是被戲班的班主在死村時殺死的!”我被小哥猙獰的樣子嚇到了。
小哥忽然鬆開了抓住我衣襟的手,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她怎麼就死了?她可是我這一輩子見過的最美麗、最柔情的女子……”說着,兩行清淚從他的臉上流了下來。
秋雁調整好情緒,走到小哥身邊說道,“小哥,殺死姑姑的戲班班主早已經被村長給殺了……姑姑臨終前留下了遺言……”
“遺言?什麼遺言?”小哥淚流滿面。
“厚待秋雁,救出小哥!”我忍不住插口答道。
“厚待秋雁,救出小哥?”小哥喃喃的念着金香玉用鮮血寫成的那兩句遺言,竟似癡了,“原來,她臨死之前竟然還記掛着我……可是,她爲什麼又要將三步斷魂刺塞進我的口袋,誣陷我?”
看着小哥痛苦的樣子,我的心隱隱作痛,正準備說兩句勸慰的話,秋雁卻又先我開口了,“小哥,我姑姑她……她面對你,其實一直很痛苦,欲愛不能,欲恨無詞……她那樣做的目的只是想把你們黃龍村的那潭水攪得更渾!她原本以爲,憑你的能耐,應該不至於受制於村長……”
秋雁話還沒說完,就被小哥一陣狂笑打斷了話頭,“金香玉啊,金香玉,你倒是高看我了,我對不起你……哈哈……哈哈……”
小哥長歌當哭,狀若瘋癲,我和秋雁呆呆的站在當地,不敢再說一句話。
良久,小哥的情緒方纔穩定下來,他從地上站起,冷冷的對我和秋雁說道,“既然村長和他爹都已經死了,我們還呆在這裡幹嘛?走吧,我們出洞!”
“嗯”秋雁低低的應了一聲跟着小哥往前走,我趕緊跟了上去。
快要走出山洞的時候,我忽然隱隱約約聽到身後似乎有腳步聲響起……不對,村長父子已經死了,現在這山洞裡活着的人除了我、丫頭和小哥,不可能還有第三個人啊?
我猛地轉過身往後一看,卻什麼也沒有!
奇怪,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幻覺?我使勁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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