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接了個電話，連連點頭表示明白，隨後掛掉，對顧連城說：“顧總，銀行那邊來電話說，方十一把錢一分不動地退回來了。”
“退回來了？”顧連城從文件中擡起了頭，看着蘇白，“爲什麼？”
蘇白想了想員工跟他講的細節，笑了，“到賬信息發到她手機上的時候她嚇了一跳，以爲是釣魚信息，一大早就跑去銀行問了，問自己那三百塊錢是不是被人偷走了。”
三百塊錢，別說顧連城不放在眼裡，像蘇白這種高新階級的人，也都不會太在意。
然而那人是十一，他說完就已經想象到她當時慌張的那模樣了。
“那三百塊‘鉅款’，是她的獎學金，”蘇白繼續說，“後來知道是真的有人給她轉了錢，她沒要，說是弄錯了的，來歷不明的錢，還那麼多，她不會要的，硬是讓銀行原賬戶返回了，總裁您看……”
三百塊她已經緊張成那樣了，幾十萬她連見都沒見過，這麼一大筆鉅款，她拿着都不心安。
“以退爲進？”顧連城尋思着，卻也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這件事被擱置了，一開始，是想看看她是不是會有進一步動作，但後來，這件事和方十一這個人，漸漸地淡出了他的視線。
恰逢公司進入忙碌期，一時沒顧上她。
再見面是一個月後在ac酒吧，他和老朋友去放鬆一下，見到了她。
但當晚他塞給她的那五十萬支票，在一個月後，被蘇白告知，已經確認被轉入了她的賬戶。
可能多少還是有點異樣，但那也算了了自己心頭一件事，是對她的歉意和補償。她既已接受，他也可以心安，至此，方十一這個名字，可以徹底地在他的生活中消失，不會再有什麼虧欠感了。
五十萬，對她來說夠了吧。
第二次調查她，是四年前。這個在他生活中消失了將近一年的女孩子，有一天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很奇怪，他見到她的那一眼起，竟馬上就想起了她的名字，他知道她是誰。
她被公司保安趕，不肯走，最後衝出馬路，攔下了他們的車，把開車的蘇青嚇得夠嗆。
車停下後，她自己也嚇破了膽，渾身發軟地坐倒在地上，喘着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顧連城從車上下去，站定看她，這一次，他並沒有扶她，因爲他感覺到，她是帶着目的來的。
十一緩和了自己的情緒，站起來，腿還有點發抖，看着他問：“你是……顧先生。”
“我是。你是方十一。”
她的眼神有點變化，似乎驚訝他能記得她。
“顧……顧先生……我知道我的出現很突兀，但是……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您一年前是不是問過我，需要哪方面的幫助？”
可以說，那時候他對於她的出現，以及她說的那些話，是很反感的。
所以看過她沒事，他轉身就走。
“顧先生！我需要錢！我現在很需要錢！我需要您的幫助！”十一死咬着牙，很難堪。
她摘掉自己所有的尊嚴，厚着臉皮去跟一個陌生人要錢，那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