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甚至還在流,滴落在牢房的血水裡,滴答滴答,清脆如泉。
“主上還真是能讓人生不如死。”海瑟薇看着這樣的厲斯年,評價道。
一直低着頭的厲斯年忽然有了動作,他慢慢地擡起頭。
羅玄知道,他一定是聽出海瑟薇的聲音了。
兩人進去,海瑟薇終於迎上他的目光。
他臉上好多地方的血都凝固了,只有額頭上的新傷還在流血,一擡頭,就流進他的眼睛裡。那雙血紅的眼眸看着進到牢房裡來的人,一直就這麼盯着,沒有波瀾。
海瑟薇走到他面前,說是討厭髒,卻還是擡手將他眼邊的血漬抹去,“我聽說厲斯年是個世間少有的美男子,可你被酷刑折磨成這樣,我都看不清你的臉了。是你嗎,厲斯年?”
她溫暖的手,貼在他的臉上。
羅玄挺在意她說的話,開口道:“厲斯年,意外嗎?看到來看你的人,有沒有覺得心窩上彷彿被捅了一刀?看看你曾經保護得那麼好的女人……心痛嗎?”
“恩……我也知道,你很想她,所以我就做了好人,把她給你送過來了。讓她親自送你上路的話,你應該也圓滿了。”
“太高了,放下來點。”
海瑟薇話音一落,有人按了按鈕,將鐵架降到了最低,厲斯年因而無力地跪在了血水中。
海瑟薇也跪在他面前,抱住了他,足有一分鐘。
羅玄一直看着,並使眼色讓所有人警戒。
但到最後她什麼都沒做,放開了他,用自己乾淨的手幫他擦着臉上的污漬:“多好看的人啊,爲什麼要受這樣的折磨呢……主上命我來接手,從今天起,是我伺候你,你開心嗎?至少我漂亮,對吧?”
第一天,羅玄在監視着,試圖在海瑟薇對厲斯年用刑時,從她的臉上找出點什麼蛛絲馬跡來,可是失敗了。
她就像真的在面對一個極其陌生的人一般,毫不留情,甚至可以說比前面的人更絕情。
厲斯年大多數都忍着,但有時候精神崩潰的時候,控制不住神經,也會慘叫,淒厲厲地,讓人光聽就毛骨悚然。
羅玄就站在海瑟薇的身後。
這樣一個絕情的女人,厲斯年愛上了,也是他的不幸。
厲斯年失去了意識,海瑟薇擺擺手,讓人去給他找醫生,把他從死亡線拉回來。
第一天的審訊便結束了,除了身體上的折磨之外,什麼都沒問出來。
在他瀕臨死亡的時候。她俯在他耳旁說:“一定要活下去,我還沒玩夠呢……你死了,我可是要給你陪葬的……”
在那樣的情況下,羅玄竟然笑了,笑得莫名其妙。
這個女人的身體裡,其實住着獵奇的怪獸吧,看她這麼享受對別人施刑的樣子。
海瑟薇出來後,站在他身邊感嘆了一句:“看來我命不久矣……什麼都問不出來啊。”
她走了幾步,忽然扶住了一旁的鐵欄,按住自己的胸口,神色難看:“可是羅玄大人……爲什麼……我的心口這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