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小時候,很幸福,有一個愛我的媽媽,有一個愛我的爸爸。”
“這樣的幸福,並沒有持續太久。慕氏集團走向正軌,那個說着一心愛媽媽的男人,就變了。”
“他開始夜不歸宿,起先幾天,後來半個月甚至一個月都不曾回家一趟。我經常看見媽媽躲在房間裡偷偷的哭,幾乎每次跟爸爸打完電話,都會哭。”
“江媽告訴我,爸爸媽媽只是吵架了,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和好。我一直等,一直等着爸爸媽媽的和好,可最後……卻是等來……”
女孩有些哽咽,輕輕柔柔的聲音,此刻滿是深入骨髓的悲傷。
渾身顫抖,心中翻涌着無盡的痛苦。
她的雙手,環緊了男人的腰,將臉埋在了男人的胸口處,滾燙的淚水,溼了他袒露在外的肌膚。
“別說了。”顧南琛眼眸變得深沉,輕輕的揉撫着小女人的背。
“不,讓我說完。”小女孩孱弱的身體發抖,卻還是倔強的擡起眸,清晰無比的字眼,一字一句道,“那個男人在外面養的女人爲她生了個女兒,比我小兩歲,爲了扶正那個女人,他親手殺了我的媽媽。”
“就是那天,那個男人打電話告訴媽媽,他從國外給我帶來了很多禮物,讓媽媽去公司拿。媽媽上了那輛那個男人安排好的車。”
慕然鼻子泛酸,淚水已經迷濛了她的雙眼。
那一天,爸爸的電話讓小小的她興奮不已,歡呼着爸爸媽媽終於要和好了。
她撒嬌賣萌,興奮激動的求着江媽帶她追上了媽媽的車。
也親眼目睹了那一幕。
一輛卡車,撞飛了媽媽的車。
媽媽的身子從車裡滾了出來,躺在地上,大片大片的血,如斑斕的花,開滿了一地。
江媽捂住了她的眼睛,哽咽不已。
她一遍一遍的呼喚着媽媽,掙脫了江媽的手,想要撲過去,喚醒她的媽媽。
可是……一隻大手,扯住了她的衣領。
她回過頭,看到了那張日日夜夜想要見到的熟悉臉孔。
是爸爸的臉。
可他神情冷漠,看着血泊中的媽媽,就像是看着路人一樣。
他打着電話,目光掃過血泊中的人,清清冷冷的說了句:“乾的不錯。”
而那場車禍,最終則被判爲意外。
淚水一顆顆往下掉,慕然嬌軀顫抖着,聲音哽咽,像極了可憐的小貓在嗚咽:“媽媽去世還不到一個月……那個男人就帶着他的情人,帶着他的野種,進了慕家的門……”
“然然不哭,以後還有我,我會陪在你身邊。”他溫柔的低語,在她耳畔輕輕飄蕩。
他的聲音,似是有着魔力,輕而易舉就撫平了她心底所有的傷痛。
淚眼朦朧中,她好像看到男人溫柔的目光,看着她,就像是看着稀世珍寶。
是啊,媽媽去世後,她就沒有了所謂的家人。
陪在她身邊的,她所能依靠的,就只有顧南琛了。
慕然抱緊了他,深深的聞着男人身上的味道。
不管真假,不管多久,至少現在還有顧南琛陪着她,護着她。
男人就這麼靜靜的抱着她,拍着她的背,直至慕然的情緒徹底穩定下來。
“睡吧小笨蛋。”顧南琛拍了拍她
的頭,反手關了牀邊的檯燈,臥室裡,陷入一片黑暗中。
慕然往他懷裡鑽了鑽,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人家剛剛纔多愁傷感的發泄着情緒,現在怎麼睡得着嘛!”
顧南琛手臂一伸,將她攬到胸膛上:“睡不着,那就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慕然瞪大眼睛,這種氣氛下就不要耍流氓了好嗎!
“睡覺!”慕然輕哼了聲,將小腦袋往他懷裡蹭了蹭,“不許變禽獸!”
在慕宅呆着,就已經心力交瘁,又提及了曾經的往事,慕然也哭累了,趴在顧南琛懷裡,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聽着懷裡女孩漸漸平緩的呼吸,黑暗中,顧南琛睜着漆黑如墨的眼眸,逐漸深邃。
……
起牀後,身邊已經沒有顧南琛的身影了。
她探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還有些餘溫,應該是剛起沒多久。
慕然洗簌完畢,樓下也沒有看到顧南琛,倒是沈伯從廚房端出一份早餐,還有一杯熱牛奶。
“太太,先生去公司了。”沈伯將早餐放在餐桌上,臉上掛着慈祥的笑容,“先生一早特地打電話讓我送太太上學。”
聽到顧南琛已經走了的消息,慕然心口有一點空蕩蕩的感覺。
她擡手,壓了壓胸口的位置。
“太太?”沈伯見她沒有反應,提高音量叫了聲。
慕然怔了下,回神,忙擡腿下樓:“喔……好,麻煩沈伯了。”
慕然看了看時間,見快要遲到了,狼吞虎嚥的將早餐掃盡,又一口灌下溫熱的牛奶。
沈伯老眼含笑,染着幾許溫暖:“昨晚真是辛苦太太了,太太如果能早些爲先生生個孩子,這顧家別墅,也能熱鬧許多吧。”
“噗——”一口牛奶,從慕然嘴裡噴了出來。
她眨巴着眼睛,瞪向沈伯:“沈伯,你胡說什麼呢!我……我還在讀書!”
昨晚辛苦?
沈伯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以爲顧南琛一大早的把他叫來顧家別墅,送她上學,是因爲昨晚是……
慕然雙頰通紅,脣瓣掀動,想要解釋,可又無從解釋。
生寶寶?
她還只是個學生,只是個20歲的女孩,還有她的夢想沒有實現……
生寶寶什麼的,太早了。
而且……顧南琛對她到底是什麼心思,也還搞不清楚。
如果真的有了寶寶,只會給顧南琛帶來負擔吧。
望着太太那張稍顯稚嫩的臉上,浮現出苦惱的神情,那雙澄澈的明眸,時而閃現落寞。
沈伯的眼神更加柔和:“可是太太,先生他已經不小了。”
慕然眼睫陡然輕顫。
抱着杯子怔怔發呆。
“太太,原諒我的多嘴,我沒有別的意思。”沈伯無奈嘆了口氣,看太太的反應,想要孩子這件事,看來是要等很久了……
“你是爲顧南琛着想,我知道。”慕然擺擺手,放下了杯子,“沈伯,快遲到了,我們走吧。”
……
昨晚有着顧南琛的陪伴,今早又被沈伯說的“生寶寶”三個字刺激了,昨天在慕家的不愉快,通通都拋到了腦後。
滿腦子都是一個個胖乎乎的小嬰兒,在她腦海裡爬來爬去……
“啪”的一聲,楚楚一巴掌落在慕然後腦勺:“喂,已婚少婦,發什麼呆!我的公演就要開始了,還一臉魂不守舍的樣子,想你老公了?”
這一掌不痛,倒是打散了慕然腦子裡到處亂爬的嬰兒。
她“嗷嗚”一聲,趴在了課桌上:“噓……我是隱婚一族,隱婚一族啊喂!”
楚楚翻了個白眼,坐在慕然身旁,捏了把她粉嫩嫩的臉蛋兒:“給姐姐說說,怎麼一臉愁眉不展,有什麼煩心事,說給姐們樂呵樂呵。”
慕然忽然擡起頭,卷長的睫毛煽了煽,眸色肅然,一本正經的看着楚楚,認真問道:“楚楚,如果他要我生寶寶,你說我要不要生?”
“臥槽!然然,你丫沒發燒吧?”楚楚探手過來,摸了摸慕然的額頭,“生寶寶?你纔多大?你知不知道生寶寶意味了什麼?”
慕然又軟綿綿的趴回課桌:“就是知道,我才煩惱啊。”
生寶寶,就等於放棄她的夢想,放棄她要成爲歌手的夢想,在家當一個賢妻良母,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妻子。
“可是……他不小了。”慕然小爪子撓着桌子,一臉愁雲密佈。
沈伯說的很對,她還小,但是顧南琛不小了。
她不能自私的奢求,顧南琛順應她的腳步,等到他們確定還有將來,等到她真心接受顧南琛,等到她願意生寶寶的時候……
顧南琛已經……
“慕然!”楚楚瞪大眼睛,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驚天巨響。
引得周圍同學紛紛將目光投遞過來。
楚楚大氣凜然的拽起慕然,將她帶去洗手間。
確定洗手間裡沒有一個人,楚楚這才扶住她的肩膀,一臉正色:“然然,你老實告訴我,你爸爸是不是賣女求榮,把你賣給了一個地中海,大腹便便的老頭子!”
“……”楚楚,你想象力會不會太豐富了點?
“天啊!我可憐的好姐妹!你的命怎麼就這麼慘,居然嫁給了一個老頭子,還被逼着給老頭生孩子……”楚楚掩面,一臉哀慼。
“楚楚,那個……”
“你不用說了!我都懂,我都明白!”楚楚緊咬着脣,長臂將她攬入懷中,重重的拍打着慕然的背,“沒關係,你還有我!如果那老頭非逼着你生孩子,我們就私奔!”
私奔?
慕然嘴角抽搐,心說楚楚思密達,你是不是劇本背多了,已經無法回到正常世界了?
“你聽我說,我沒……”
“你放心!作爲你的好閨蜜,我絕對會百分之一百給你提供幫助!說,你想跟我私奔到什麼國家!”
“……”算了,她已經不想解釋什麼了。
生寶寶什麼的……還是得看顧南琛的想法,她在這裡怎麼糾結,也毫無用處。
深吸了口氣,慕然看向捧着手機搜索私奔最佳國度的楚楚,眼角抽了抽:“走吧,公演就要開始了,你先去化妝。”
“真的不要跟我私奔嗎?你家那個地中海肥肚的老男人不會逼你生孩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公演的妝你化好了沒,臺詞對好了沒?”
“……沒有!”
“那你還在這裡浪費時間!趕緊去化妝,趁着還有時間,把你那些臺詞再跟我對一遍!”
“遵命,女王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