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二樓一看,這叫一個熱鬧。
原本整潔的書房現在一片狼藉。
電腦摔在窗臺上,書架倒在地板上。
蕭子越蒼白的臉色裡透着鐵青,身姿站得如山峰。
墨文軒淡然如菊的站在一旁,和狼藉格格不入。
“你們這是……”沒有辛小樂想象中的蕭子越追着墨文軒打的場面,可兩人這樣對峙着,更讓她覺得詭異。
“沒什麼。”墨文軒淡淡開口,“只是溝通有點障礙,我很快就會處理好的。”
“誰跟你有障礙?馬上滾出我的城堡!”蕭子越吼道。
辛小樂更糊塗了。
先把墨文軒讓到樓下的客廳裡,讓傭人上茶和點心。
她自己來到書房裡。
蕭子越還在那裡,只是躺到了沙發上。
看樣子非常難受,剛纔是強撐着才站住的。
辛小樂過來,蹲在沙發跟前。
一手握住蕭子越的手。
另一隻手像哄孩子似的拍哄他。
看着蕭子越臉上的怒氣漸漸減退,把他的毛捋順了,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
“大叔,到底怎麼了?”
“你從哪裡找來的庸醫,居然說我是中風,要在我頭上扎針!”蕭子越恨恨的說。
“……”大叔你不僅怕吃藥,還怕扎針,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這是第一反應。
第二反應就是想起了曹操。
野史傳聞說曹操有頭痛的毛病,神醫華佗要給他開顱治病,曹操以爲這是要謀殺他,就把華佗給宰了。
現在這情況就是歷史重現。
“大叔你答應我要配合治療的。”辛小樂說。
“可是我沒答應要扎針。”蕭子越振振有詞。
“大叔,乖,那個醫生的醫術真的很好,他曾經給過我減肥藥,你看,我現在不是瘦了好多了嗎?”辛小樂現身說法。
蕭子越不聽這話還好,一聽就捏住了辛小樂的面頰。
“我說最近怎麼捏你的臉越來越不好玩了,原來是那個庸醫搞的鬼!”
“還不是大叔你嫌我胖,總是叫我豬。”辛小樂沒好氣的說。
“不許再吃那見鬼的減肥藥了,臉上都沒肉了,我玩什麼?”蕭子越訓斥的理直氣壯。
辛小樂差點氣死。
敢情一直以來人家都拿她的臉當玩具了。
她還以爲是因爲自己可愛呢,大人們喜歡一個小孩子的時候,不都是很寵溺的捏捏小孩子的臉嗎?
“那你現在頭痛怎麼辦?就這麼忍着?”辛小樂生氣的問。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蕭子越這等於是耍賴了。
“難道大叔你忘了我們說好的一起睡覺的事了?”辛小樂厚着臉皮使出殺手鐗。
“不是說只要我治好了就可以嗎?我一會不痛了就自愈了。”蕭子越說的雲淡風輕。
辛小樂詞窮了。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都不管用。
不怕,她還有絕招。
她就那麼看着蕭子越,蕭子越也看着她。
忽然她在蕭子越的俊臉上親了一下。
“再親一下。”蕭子越要求。
“先扎針。”辛小樂笑眯眯的說。
“嗯。”蕭子越居然答應了。
就這麼簡單?
辛小樂一邊下樓叫墨文軒一邊凌亂。
墨文軒正在和樑飛鴻聊天。
見辛小樂來了,就站了起來。
“借一步說話。”辛小樂對墨文軒說。
不用他倆費事,樑飛鴻就直接說,“時管家,我記得小客廳那裡的盆栽很好,我想過去研究一下。”
時川很識相的跟他去了。
“喂,你到底是不是庸醫啊?”辛小樂問。
“你覺得呢?”墨文軒這樣被質疑,居然不生氣。
“你怎麼能說我家大叔中風呢?你知道什麼叫中風嗎?那是口眼歪斜半身不遂!”辛小樂沒好氣的說。
“你誤會了。一般人們認爲引起中風是時候,尤其是上了年紀的人在夏天晚上開窗睡覺,導致風邪入侵。其實中風還有一個誘因就是人的性格,平時容易暴怒的人會刺激腦部血管,我認爲這就是導致他頭痛的根本原因。”墨文軒說的條條有理。
辛小樂也覺得挺有道理的,至少聽上去是。
以前她只知道怒火旺會傷肝,原來後果這麼嚴重。
約翰醫生不也說過是精神方面的問題嗎?只是沒有墨文軒說的這麼透徹。
“那大叔他會不會死?”辛小樂很擔心。
“一切有我在。”墨文軒淡定的說。
辛小樂這才帶墨文軒上樓。
這次她不敢再走開了,要看現場直播。
墨文軒並沒有因爲先前被蕭子越罵而生氣,很專業的打開自己的藥物箱,拿出了扎針要用的東西消毒。
蕭子越冷冰冰的看着他。
辛小樂看着那細細長長的銀針,心裡就發怵。
爲了避免一會扎針的時候蕭子越再炸毛。
辛小樂趁着墨文軒不注意,拿了一根銀針溜到蕭子越身邊。
“大叔,你看,這針這麼細,紮在頭上絕對不會痛的。”辛小樂說。
蕭子越面無表情。
“我先扎自己一下給你做示範。”辛小樂說着就扎進了自己的頭髮裡。
痛是有點痛,就像衣服上的扣子掉了,用針線縫釦子時不小心扎到手似的,在正常忍耐的範圍之內。
“胡鬧,針豈是亂扎的?”蕭子越不等辛小樂扎的深,就搶了過來,拿着看。
“放心吧,沒毒,這可是銀針,要是有毒針頭早變成黑色了。”這是辛小樂看古裝宮廷劇得來的常識。
“有毒你也看不出來,就你這種蠢豬。”蕭子越把針扔掉了一邊。
“大叔,你都知道說讓我當着外人不要訓你,你怎麼可以當着外人說我是豬呢?”辛小樂不幹了。
蕭子越這纔不說話了。
墨文軒準備好了,就過來給蕭子越扎針。
辛小樂站到一邊去看着。
還真別說,平時這個墨文軒不言不語的。
現在穿着白大褂,熟練的操作着銀針,神態沉穩,還真有那麼一點神醫的派頭。
紮在蕭子越頭上的針並不多,一共才七根。
辛小樂看蕭子越那樣子有點不自在,便走過去,拉住了他的手。
蕭子越的神色一下子就平靜了。
針只紮了十幾分鍾就拔出來了。
蕭子越臉色恢復了正常。
墨文軒開了一些輔助治療的中藥,告訴辛小樂如何煎藥,一天吃幾次,就告辭了。
辛小樂送他下樓。
剛走到樓梯口,辛小樂忽然就覺得自己半邊身子不聽使喚,好像要栽倒的樣子。
墨文軒趕緊扶住她。
“大夫,我這是怎麼了?”辛小樂嚇壞了。
平時她身體那麼好,不應該出問題的。
可是越是平時健康的人,越是會查出來絕症,她還不想死。
“你剛纔給你自己扎針的時候,正好扎到神經上了,只是暫時的身體不協調而已。”墨文軒說。
“你都看到了,爲什麼不制止我?”辛小樂氣憤。
“我說過,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制止,最多幫你善後。”墨文軒很平靜的說。
辛小樂想起逛廟會那天,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拉肚子的事情來,唉,怎麼就忘了這人是有前科的了。
“你到底是做什麼的?醫術這麼好,爲什麼還要來學制作糕點,想當糕點師?”辛小樂問。
墨文軒很少笑,這時候卻回以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辛小樂越來越覺得這是個有故事的人。
到了客廳,樑飛鴻正好也從小客廳那邊回來了。
和墨文軒聊了幾句關於蕭子越病情,就準備告辭。
“以後每隔兩天我就會來幫他扎針,三個月一個療程,到時候就會痊癒。”墨文軒交代辛小樂。
辛小樂送他們離開。
回來後,就鑽進廚房給蕭子越熬藥。
有了以前蕭子越感冒時候吃藥的經驗,這次辛小樂直接熬了兩份。
熬好後,就斷去書房找蕭子越。
時川已經帶領着傭人清理好書房了。
蕭子越沒事人似的躺在窗子旁的搖椅上,拿着平板打遊戲。
“大叔,喝藥,你先看着我喝,然後你再喝。”辛小樂把一個藥碗放在一旁的桌上,自己端起了另一碗。
看着這黑藥湯子,聞着那草藥特有的氣味,直皺眉。
沒辦法,爲了大叔,辛小樂捏着鼻子,一口氣喝下去了。
“看,大叔,比天下所有的美味都好喝,你也快喝吧,不然就涼了。”辛小樂嘴裡苦的想吐,卻還說着昧良心的話。
沒想到蕭子越直接倆字,“不喝。”
“憑什麼啊?”我都先喝了,你憑什麼不喝?
蕭子越指了指自己的面頰。
辛小樂恍悟,這不要臉的,這是還讓自己親他呢。
只好過去親了蕭子越一下。
“快喝藥。”辛小樂把藥碗端到蕭子越面前。
這次蕭子越喝了。
只喝了一口。
“……”辛小樂。
“繼續。”蕭子越理所當然的看着辛小樂。
辛小樂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
爲什麼很多家長都說小孩子哭鬧的時候,不要給糖吃,否則會把小孩子慣出壞毛病來。
當初她怎麼就那麼腦殘的把親蕭子越當成絕招使用了呢?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跳嗎?
唉,熊孩子都慣出來了,苦果只能自己吞。
好容易哄着蕭子越喝了藥。
辛小樂說要去睡覺了,端着空碗出去。
“明天的藥什麼時候喝?”蕭子越緩緩開腔問。
辛小樂差點把碗給摔了。
“到時候會叫你的,着什麼急啊!”辛小樂氣鼓鼓的出來,使勁關門。
門關上那一刻看到了蕭子越促狹又邪魅的臉。
難道三個月的療程,每天都要這麼過?
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今天還是洗洗睡吧。
把碗在廚房洗乾淨,就回了自己房間。
這才發現手機不知什麼時候沒電了。
找出充電器充電。
一開機,就看到一條短信。
發信人是宋雪梅。
辛小樂打開短信。
先看到一句話。
這是你親生父親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