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凌風衝進房間的第一時間,便跑到了蘇佩華的身邊。
“媽,別睡,不能睡......”他用力的搖着她的身體。
蘇佩華睜開沉重的眼皮,剛好看到了氣喘吁吁來到牀邊的沙慶年與沙莎,她努力的扯出笑容,吃力的說道:“對......不起!”
說完,她閉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了一串眼睛。
“媽!”
“媽!”
“佩華!”
“夫人!”
頓時,房間裡都響起了呼天搶地的驚叫。
“快,備車!”沙慶年扯着喉嚨吩咐。
沙凌風眸光閃爍了一下,迅速的扶起了蘇佩華,捏開了她的嘴。
“沙莎,快,摳她喉嚨!”
慌亂中的沙莎,如夢初醒,連忙按照沙凌風的做法去做。
“嘔!”
隨着一聲嘔吐聲響起,一股東西從蘇佩華的口裡噴出。
在那些嘔吐物裡,還有沒來得及融化的藥物。
沙凌風抱起了蘇佩華,迅速走出房間。
.......
高級的病房裡很安靜。
蘇佩華洗過胃後,已經睡着了。
沙慶年呆呆的坐在病牀前的椅子上,目光盯着蘇佩華蒼白的臉。
沙凌風與沙莎站在牀尾,也在盯着蘇佩華的臉。
他們誰也沒有說話,都沉浸在各自的心事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們就維持着這個姿勢將近一個小時,直到蘇佩華醒了過來後,纔打破安靜。
她轉着眼睛看了看三人,虛弱的問道:“爲什麼要救我?我已經沒臉面對你們了......”
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愧疚與悔恨。
“媽,別胡說......”
沙凌風的聲音還未落,沙莎便打斷了。
“媽,我不怪你了。”
聞言,沙慶年與沙凌風都看向了沙莎,眼裡有一絲驚詫。
“冤冤相報何時了,記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我不想再揪着不放了,何況,你對我有養育之恩,這些恩情,是我一輩子也還不清的。”沙莎繼續說道,經過了蘇佩華自殺的事情,她突然想通了,也看清了一些事情。
她突然意識到蘇佩華在自己生命中的重要性,她害怕失去她,也不捨得失去她。
她已經失去了親生母親,不想再失去另一個母親。
如果蘇佩華真的死了,沙凌風這輩子心裡都會有根刺的。
“唉!”沙慶年深沉的嘆了一口氣,說道:“以前的事情,也不會是你的錯,我也有錯。”
聽到沙莎與沙慶年的話,蘇佩華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涌了上來。
世間最難得是寬恕!
“爸,媽,沙莎說得很對,事情過去那麼久了,就別揪着不放了,人生在世誰無錯呢,一家人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沙凌風也誠懇的勸說道。
“嗯,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沙慶年也想清楚了,雖然他與蘇佩華少了點愛情,但,卻有着無法割捨的親情,相處了三十幾年,他也習慣了她在身邊了。
“對,以後我們誰也不提過去的事情了,好嗎?”沙凌風轉頭看向沙莎,他這話是在問她。
“好!”沙莎堅定的點頭。
她是一個簡單的人,不想去記恨太多。
“我會用一生來愛你的。”沙凌風感動的摟過了沙莎,當着父母的面深情吻了一下她的額頭。
“沙莎,有你這個女兒,是我的自豪。”蘇佩華也感動得淚眼婆娑。
“也許該改口了,女兒改成兒媳婦了。”沙慶年邊點頭邊說,似乎非常認同沙凌風與沙莎的關係改變。
“對,兒媳婦也很好。”蘇佩華流着淚露出了釋懷的笑容。
見狀,沙凌風與沙莎也笑了。
所有的怨,所有的恨,都在一場自殺鬧劇裡解開了。
以前的事情暴光了出來,反而使這家人的心更靠近,更懂得諒解與去愛。
......
傷與痛,在時間的消逝中漸漸被撫平了。
在那個冬陽溫暖的日子裡,沙凌風與沙莎的結婚日期定了下來,在新年的第一天舉行,喻意着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在結婚前的幾天,沙慶年終於帶着沙莎,沙凌風,還有蘇佩華前來拜祭伍靜。
當他們走到伍靜的墓碑前,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姜廷深。
他蜷縮在墓碑旁,渾身都髒兮兮的,頭髮又長又亂,就像一個流浪漢一樣,渾身散發着惡臭。
要不是他突然擡頭,然後逃跑,他們也不會認出他來。
“廷深,你給我站住。”沙慶年叫住了他。
姜廷深的步子猛然滯住,緩慢的轉回身,低着頭,不說話,也不敢看任何人,就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小孩子一樣。
沙莎看着他,眸光復雜極了。
她又看了看墓碑旁,他剛纔坐過了地方,特別的光滑,看樣子,他已經守在伍靜的墓邊有一段日子了。
該不會以前的事情暴露後,他就跑來這裡了吧?
眸底閃過了疑惑,再度看向姜廷深,發現心裡已經沒有了當初那股怨恨,此時,除了心疼之外,就是平靜了。
突然,她慢慢的走到了他面前。
身後,沙慶年,蘇佩華,沙凌風都靜靜的看着沙莎的舉動,誰也沒有上前阻止。
“元旦那天,我跟凌風結婚,希望你會來。”沙莎平靜的說道。
但,姜廷深卻震驚得睜大了眼睛,定定的看着沙莎,似乎眼前的女兒,是天使的化身。
眼淚,漸漸涌上了眼睛裡,模糊了他的視線。
沙莎衝着他笑了笑,然後轉身走回沙凌風的身邊,決定原諒姜廷深後,她的心情無比的輕鬆。
姜廷深一直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拜祭伍靜,聽着他們跟伍靜說話,然後又看着他們離開。
“啊!嗚嗚......”
他突然抱頭痛哭了起來。
壓抑在心底許久的情緒與罪惡,突然間得到了救贖與寬恕,他真的很開心。
.......
接下來幾天,因爲準備婚事,沙家都忙碌成一片了,到處都充滿了喜氣。
沙慶年與蘇佩華也人逢喜事精神爽,兩人把婚事都包攬了下來,所以,讓當事人沙凌風與沙莎特別的閒。
閒了會怎樣呢?
閒了就有時間做“壞”事了。
不,應該說,做那些愛做的事情。
是夜。
小公寓裡燈光昏暗,響着悠揚而浪漫的輕音樂。
沙凌風與沙莎正親暱的摟在一起跳着貼身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