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還未落,所謂的“瘋子”就被人壓着走了進來,比起顧安安來說他狼狽的多,衣服已經全部淪爲成了破爛,雙手的五指上都是傷口,連胸.前也被什麼巨刃狠狠的刮過。
別人不認得,但是雲黎認得那是他的某處機關,是用能夠切割開最堅.硬金屬的材質做出的一碰就鐵定會廢的刃刀。
顧安安不僅聰明,而且還心狠手辣,這是三個人都沒有想到的。
特別是景少騰,在他的影響裡顧安安雖然比較聰明,但是要讓他殺.戮果決恐怕還是差了一點,可是直到看到這個所謂的“瘋子”景少騰知道自己錯了,顧安安不僅是殺.戮果決,而且還帶着算計,從“瘋子”的傷勢來看,顧安安絕對有把握讓他更重。
甚至是死亡,可是他並沒有,這是在無形展露一點什麼?
沒人猜得到這個只不過是六歲孩子的想法,更加沒有人能夠想到就是這樣的一個孩子,能夠將一個何以念所謂的“瘋子”給逼到如此境地。
“帶下去審問。”還是雲黎最先反應過來,下達了命令。
身後又是一陣排山倒海般的迴應,何以念也被人帶走,大廳裡一下子變得空蕩蕩,東方空和雲黎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呆站在原地有幾分苦笑。
“東方少爺,雲少爺,不好了,顧小少爺暈倒了!”
直到管家的聲音傳來,東方空和雲黎才一起回過了神,唯有景少騰已經大步跨向顧南笙和顧安安離開的地方,不過因爲他醫生的身份這個動作並沒有讓人起疑。
好在東方空也迅速的反應了,稍稍拉住了景少騰在他的耳邊用只有兩人能夠聽見的聲音,低聲的說道:“別暴露。”
經過提醒,景少騰才稍微放慢了腳步,跟在了東方空的身後:“嗯。”
雲黎倒是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在他的眼裡醫生救死扶傷簡直就是命裡的一種本能,歐文那麼着急也是有情可原。
“他應該是受了什麼刺激或者驚嚇,到底還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而已。”東方空爲顧安安做了檢查之後看了雲黎和顧南笙一眼,“我知道你們現在很擔心,但是最好還是出去一下比較好。”
“好,好。”顧南笙一連說了兩個好有些失魂落魄的往外走,雲黎雖然也在擔心着顧安安,可是看到顧南笙這副模樣更是心疼,話都沒說就跟了出去。
景少騰看着兩人的背影,輕聲的嘆息了一下,沉默的看着牀上的顧安安,摘掉了自己的口罩。
東方空淺笑,果然不愧是父子倆,彼此的心意竟然這麼合貼。
“喂,你這樣就很沒意思了,老頭子。”顧安安也睜開了眼睛,嘟起嘴有幾分賭氣的意味,“我猜的果然不錯,老頭子。”
“臭小子,你有沒有一點當兒子的樣了?”景少騰說着一巴掌就拍在了顧安安的頭上。
“嘶……老頭子我昏迷是假,但是這傷可是真的,你小心把你兒子打成殘廢。”顧安安嘴上雖然傲嬌,身體還是非常誠實的從病牀上起身一把抱住了景少騰。
景少騰渾身一震,這麼久以來,這一刻是最清晰的讓他感受到了他身爲人父的強烈感覺,就是這麼輕輕的一個擁抱,卻帶着平常不會有的感受。
“你雖然掩飾的很好,但是老頭子就是老頭子。”顧安安趴在景少騰的肩膀上嘟囔着嘴,“別以爲畫個外國人的妝就能瞞得過親生的!”
血緣和愛情這種東西果然非常奇妙,顧安安和顧南笙就是憑着直覺和試探認出了他,顧南笙比顧安安來的更加直接也確定。
有的時候說這些東西是冥冥之中的註定,未免有些神神叨叨,可若是不這麼說,還當真沒有一個好的理由可以解釋。
很快東方空也走出了房間,嘆了口氣:“安安需要好好的休息幾天,你們就別擔心了。”
他話音剛落,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房間的門,然後又是嘆了口氣,顧南笙先是一愣,心裡一緊剛想問是不是顧安安出了什麼事,結果東方空已經從她的身側擦過去。
顧安安出事他應該不會這麼淡定,而裡面的人……
顧南笙也不傻,這麼一想也就能夠想得通,她側過身看着雲黎淺笑:“我的頭有些疼,你扶我上樓吧,有歐文醫生在,我們也別添亂了,我知道你也不會讓我留在這裡照顧安安的。”
“你還真瞭解我,我當然不會讓你留下來,你自己還懷孕需要別人照顧,又怎麼能去照顧安安?”雲黎說着扶住了顧南笙的手臂,“等你上去了,我再下來看看安安。”
顧南笙笑着點頭:“真是麻煩你了。”
雲黎將顧南笙扶到房間之後,又轉而下了樓,打開病房門的時候景少騰已經恢復成了歐文的樣子,而顧安安正一臉蒼白的躺着,即便他不昏迷,可是這樣的經過也足以讓他的體力有些透支。
雲黎掠過景少騰,用手背在顧安安的額頭上探了探,感覺到沒有灼燒的溫度之後放心的舒了口氣;“沒有發燒就好,歐文醫生安安他現在怎麼樣了?”
“只需要多休息就好。”因爲有了顧南笙的前車之鑑,景少騰現在說話儘量不讓自己露出像中國人的那種口音。
“好……”雲黎坐在病牀旁,握住了顧安安的手,放在手心裡出神的望,“安安,是叔叔們的死活連累你了,對不起。”
無論是景少騰還是顧安安自己,都沒料到雲黎會在這個時候道歉,更何況還是一個顧安安昏迷的情況下,他根本就不會聽到他的道歉啊。
又何必要放低自己的身價來道歉?
“雲少,顧小少爺現在可能聽不見您說話。”景少騰金色碎髮後的一雙被碧藍掩蓋的瞳孔,帶着一絲探究只不過着抹探究來的太快太輕,雲黎完全沒有看的清楚。
“我知道,就是因爲這樣我纔會說、”雲黎迴應給景少騰一個輕笑,“他醒着我再說這樣的話,只會讓他不好受,但是不說我心裡不好受,如今這樣,正好。”
雲黎是一個非常好的人,如果立場相同的話,他一定是一個能夠讓人依賴信賴的人吧?只可惜,他們的立場不同,只能感嘆與欣賞。
顧安安這一裝病,就是三天,每天除了睡覺和吃飯,幾乎都在病房裡度過,雖然他很想馬上給張小乖打電話,但是顧南笙說輻射對他的病情不好,並沒有允許。
所以,這一通電話,一拖也就拖了三天。
被掛斷電話的顧安安並沒有多大的不滿,相反他開始檢討自己,是不是太武斷了?爲了她的安全,就將她想留在自己身邊的念頭扼殺掉,也許現在的她正在怪自己吧?
顧安安苦笑,他聰明無比超過同年段的孩子一大截,可唯獨張小乖的心思他猜得到,卻沒有辦法去很好的應對,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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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少騰跟着東方空離開的消息,王刀等人也是在同一天才知道他們完全沒有想到,景少騰會做出完全被動的事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後果不敢相信,唯有蕭白一點都不驚訝。
“你失去了記憶,怎麼對景少騰的把握還是這麼知根知底?”王刀指了指桌面上的文件,這上面哪個人是景少騰你看的出嗎?
他當然看的出來,蕭白指向了其中的一個人,果不其然,就是景少騰。
“你怎麼知道是他?”
“直覺吧。”
如今的蕭白已經不再是當初的他,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帶着圍巾,渾身上下的肌膚白的有些可白,一種非常病態的柔弱,可偏偏他這些日子來非常注重自己的健康,一直在鍛鍊,導致了肌肉也語法的發達。
這種兩種極端在同一人的身上展現的特殊性,使得他看起來有幾分讓人琢磨不透。
“直覺?你對景少騰能有什麼直覺?”
蕭白聳了聳肩:“不知道,我出去一趟。”
王刀揮了揮手示意他隨意,隨即將文件也收了起來,景少騰的事就讓他自己瞎折騰去,他還是抱着老婆開開心心的過神仙眷侶的日子更加舒服。
蕭白從住所離開之後,開着車一路到了山頂路。
他想起了一些東西,片片又只是隻言片語,沒有辦法描繪的清楚,他已經不再去刻意想起那些過往。
在他回憶起和顧南笙的點點滴滴之後,他強制抑制住了自己想要回復記憶的念頭,因爲他現在對這個已經嫁給別人的女人,有一種強烈的好感,他知道這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所以,也就不再去想。
“你們這對狗男女,我這麼信任你們,你們……”忽然女孩兒的聲音劃破耳際,蕭白疲憊的捏了捏自己的眉間,轉過頭朝着聲音的源頭看去。
是一個穿着非常青春可人的女孩兒,不可思議的瞪着草地裡的一對男女。
蕭白愣住了,那個女孩兒氣呼呼的樣子,與顧南笙在大學裡時候的樣子何其的相似,他忍不住自己的腳步一步步的走過去。
直到到女孩兒的面前,還是用一種驚喜的目光打量着她,那垂着頭流淚的女孩兒擡頭,正好撞進蕭白的眸子裡,她吸了吸鼻子,剛想問他有什麼事,可是一想到草裡的那對男女,眼淚就更加洶涌的從眼眶中瘋狂的流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