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雲念離吹乾了頭髮纔出來,卻看見冷厲南也從外面陽臺走了進來。
她鼻子尖,聞到了一點菸味,不由挑眉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不記得你會抽菸。”
“學了。”他輕笑了一聲。
雲念離也跟着笑了一聲。
兩個人之間好像有點不大一樣了,但是誰也說不出到底哪裡不一樣。
重新回到牀上休息,這一次,冷厲南沒有再動手動腳,只是輕輕握住了她放在被單上的手。
雲念離沒有掙扎,只是回握住了他。
一夜無話,雲念離的生物鐘很準,雖然夜裡沒睡好,但是早上七點,還是準時醒了過來。
是個陰天。
“不是說好今天不上班?”他坐起來,看上去還沒有睡醒。
雲念離覺得有點好笑,所以輕笑了一聲,然後繫了一根黑色的領帶:“我今天要去法院,你要是不想上班就在這裡休息好了。”
說完這句話,她拿起公文包,然後對着牀上的冷厲南又笑了笑:“我讓服務員給你買了一套衣服,放在洗手間的櫃子上了。”
說完這句話,雲念離便轉身去換鞋。
而冷厲南也下了牀走到了她身邊,直接將她按在牆上來了個長長的法式熱吻。
“下次就不會蓋着棉被純聊天了。”冷厲南低低喘息着抵着她的額頭,嘴角帶着點笑意。
雲念離輕笑着一聲推開他,然後出了門。
冷厲南沒有再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摸了摸嘴脣,然後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地笑容來。
雲念離去到公司,坐下沒有多長時間,便接到了一封郵件。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打開了郵件。
是一封很大的郵件,還添加了不少的附件。
雲念離一點點點開來看,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這是她昨天拜託去查顧晴兒資料的人發來的。
在資料上顯示,五年前,顧家長子落水失蹤下落不明,最後被認定爲死亡。
自此之後,顧家便一蹶不振,顧晴兒曾有段時間接管了自己哥哥的位置,但是最後還是因爲不善管理,使得顧家雪上加霜,最後,顧家名下的投資,全部易主到了冷氏集團名下。
往好聽了說是收購,往不好聽說就是趁火打劫。
從那之後,京城再也沒有一個顧家。
而顧晴兒在顧家被收購之後,先是進了學校讀了一年書,最後卻因爲經常無故曠課而被學校做了開除的通知。
而後,她便進了冷氏集團工作,但是做的都是最基層的工作,而且因爲本身的性格使然,在同事之間並不受歡迎。
而冷厲南似乎也沒有對這個表妹多客氣,甚至在公開場合打過顧晴兒一個巴掌。
而顧家母親,在大兒子出事之後,精神狀態就一直不大好,基本上都閉門不出。
在這兩年,顧晴兒交了個男朋友,但是這個男的在外面似乎還有人,而且對顧晴兒一點都不好,還動手打過她,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還是選擇了繼續跟他在一起。
雲念離將這些文字還有照片一點點地看完了,到最後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顫抖得厲害。
就算是親人,原來他都下得了這麼狠的手,那她作爲一個被他曾經憎惡的人,是不是還得感激他當初手下留了情?
雲念離合上電腦,只覺得心裡有點亂,所以索性站了起來,將空調又降低了兩度。
她想自己需要一點時間慢慢地將所有的事情來理一理。
首先,五年前,冷厲南突然對自己親近了起來,然後卻又突然地不見。
然後,就爆發了那件醜聞,她被媒體冠上了心機拜金下作的帽子。
然後,顧成川過來找她,在路上被人盯上,最後被人惡意地撞了一下,然後出了車禍,時至今日,當初駕車的人還是堅稱自己是見財起意,偷了冷氏集團的車子,然後有想要搶劫顧成川的車子,卻沒想最後鬧出了人命,害怕之下就駕車先跑了。
再然後,自己放棄了一切,出國。
而冷氏集團卻一步步地將顧家的產業全部納入了自己的旗下。
這些,都是雲念離遠在海外,雖然有所耳聞,但是卻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麼清晰的事情。
那麼這一切,看似好像都是巧合,都是單獨的事情,但是連貫在一起,卻怎麼看,都怎麼像是一場策劃好,蓄謀已久的陰謀。
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巧合湊在一起?
雲念離只覺得自己好像要瘋了。
她只覺得心裡有點煩躁,但是又不敢確定那抹煩躁的根源在哪裡。
想了想,她還是撥通了蘇牧然的電話。
“哎呦,你可是從來沒有主動打過電話給我,難道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我記得今天是個陰天啊。”電話那頭,蘇牧然還是一如既往地貧嘴。
雲念離今天卻沒有跟他你來我往地興趣,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顧家被冷氏集團收購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蘇牧然的呼吸一滯,最終有點無可奈何地說道:“你還是知道了這件事情。”
“原來你真的早就知道,那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雲念離的聲音裡面透着憤怒,跟她平時冷靜自持的樣子有很大的不同,讓蘇牧然也不由愣了一下。
“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還在巴黎上學,也只是聽說了,而且那時候你天天忙得不可開交,還有那個閒工夫去管這些事情嗎?”蘇牧然回過神來之後,立刻提高了聲音說道。
這一大早就被人質問的感覺真的不太好。
雲念離沉默了一下,然後有點頹然地說道:“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我只是覺得人性有點可怕。”
“不可怕,商場裡面比這種還要骯髒一百倍的事情多得很,並不是每件事情都可以找得到原因,滿足道德和法律的雙重檢驗的。在商圈,瞬息萬遍,今天是你的東西可不代表明天還是你的,所以稀罕就過來拿,拿不了就只能羨慕地看着。”蘇牧然似乎扔掉了一個文件夾,然後語氣卻又放鬆起來。
雲念離聽他說的這些話,知道都是對的,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說道:“算了,我跟你再次道歉,但是你是否還記得上次我說請你幫忙的事情?”
“什麼?”那頭蘇牧然似乎有點漫不經心地問道。
雲念離卻突然低聲笑了起來:“你能幫我追查一下冷氏集團現在的資產狀況嗎?”
這件事情,她作爲一個律師,在京城也沒有什麼大的人脈,基本上很難做到,但是蘇牧然不一樣,他蘇家在京城也是商界權貴,而且跟冷氏集團一直都有競爭,所以冷氏的資料對他來說應該不算是難事。
“我以爲你永遠都不會請我幫忙。”蘇牧然也笑起來,語氣裡面頗有點無奈。
雲念離想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這件事情,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
蘇牧然終於得意地大笑起來:“你看,你終於還是意識到我的重要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