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心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怎麼進的電視臺,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並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從正規的途徑進來的,所以賄賂了前臺長的消息就不脛而走了。
其實韓心甚至知道到底是誰傳出的這個消息,但是她卻一次都沒有解釋過。
因爲解釋了又有什麼用呢,這件事情本身,可拍的並不是謠言本身,而是竟然會相信的衆人哪。
所以她在電視臺成了特立獨行的那個人。
“你看,就算是我想要放棄過去的一切,成爲一個努力向上,好好生活的人,但是別人都不給我這個機會。”韓心譏諷地笑了一聲,眼神看上去有點煩躁,因爲西餐廳不能抽菸。
雲念離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安慰人方面,其實她一直有點木訥,而且這件事情給她的震撼還是有點大的。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竟然有人會因爲自己而改變了人生。
“當然,如果這件事情到此爲止的話,那我也沒有找你的必要。三年前,我無意中聽說了一件事情,你大概會想要知道。”韓心笑了一下,然後拿着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雲念離看着對方,表情看上去有點平淡,但是鬼知道她現在內心是在怎麼翻涌的。
而韓心在喝了一口水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開口說道:“其實你知道當年冷氏集團爲什麼那樣對你麼?你一直以爲都是冷厲南做的吧,其實並不是,一切都是冷天忠的意思,甚至冷厲南還爲你求過情,但是最終還是按照冷天忠的意思召開了發佈會。”
“等會兒,你說是冷天忠的意思?”就算是一直很淡然的雲念離,這個時候,也不得不打斷了對方的話。
韓心笑了一聲,肯定地說道:“是,是冷天忠。”
原來當初,雲念離設計了冷厲南之後,礙於當場的人很多,所以冷天忠不得不承諾了這門婚事,以保全自己和冷厲南在董事會面前的面子和地位。
但是兩個人結婚之後,冷天忠卻很是不滿,尤其發現雲念離對自家的事業毫無幫助的時候,這種不滿其實到達了極點,剛好那段時間冷氏集團的生意也不大好,集團內部有很大的資金問題,所以爲了掩蓋這個事情,冷天忠想着用別的事情來轉移大衆的注意力。
所以他想到了這個一箭雙鵰的方法,既可以解決掉雲念離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媳婦,也可以暫時壓住公司的醜聞。
所以他找來公關公司,將一切都設計安排好。
冷厲南當時雖然對雲念離的感情還不確定,但是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卻第一時間表示了反對。
他那時候對雲念離雖然算不上好,但是也知道這種事情一但爆出來,對雲念離就是致命的傷害,所以他極力反對這種事情。
但是冷天忠卻很堅持,而且他認爲冷氏集團也並沒有說謊,說的都是事實而已。
冷厲南那時候雖然已經接手了公司的事務,但是大部分的事務都是掌握在冷天忠的手中,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完全沒有插手的餘地。
甚至冷天忠還將冷厲南軟禁了起來,冷厲南沒有辦法,便通知了顧成川,然後纔會有出車禍那一幕。
而追雲念離他們的車,也是冷天忠派過去的。
“在這件事情裡,其實冷天忠的本意也並不是至你於死地,只是想要達到一個雙贏的局面。在知道所有的真相之後,原本我是打算死了以後帶進棺材的,但是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恰好遇見你,大概這便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吧。”韓心笑起來,表情還是有點複雜。
雲念離看着對方,大腦有點發空。
而韓心卻又接着自嘲道:“我一畢業就接手了這麼大的一個新聞,然後得知了你們這些人的一些秘密,但是卻又被強行封住了嘴巴,然後將我變成現在這樣一副鬼樣子,大概也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吧。”
對於韓心來說,這件事情摧毀了她關於夢想關於抱負的所有美好設想,當然,更多的是,看到了自己的渺小。所以在這種刺激之下,她將自己的生活過得桀驁不馴,彷彿這樣,就可以敗得不那麼慘,但是那只是她心裡的感覺,在別人的眼裡,她失敗得一塌糊塗。
雲念離將整件事情都聽完,隔了一段時間,才輕輕地說道:“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麼?”
韓心看向她,似笑非笑:“那是我最後一次關注這件事了,所以也沒有再去證實真實性,但是根據我之前收集的資料,這應該就是真相。不過說實在的,我到時很好奇你爲什麼會回來,還來參加節目,雖然當初的新聞被壓了下去,網上的信息都基本上都被刪了,但是你也不能保證所有人都忘記了這件事,最起碼,你看,我就沒有忘記。”
雲念離也很認真地看着她:“所以你覺得我應該遠走他鄉,隱姓埋名嗎?既然你知道全部的事情,那也應該知道,在這件事情裡面,我並不是完全過錯方,所以爲什麼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地活着,而我卻不可以呢?”
韓心卻突然笑了:“其實你現在回來是來報復冷家的是嗎?你上電視臺,想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讓大家想起你來,然後再順勢爆出五年前的真相?”
“當然不是,我回來只是因爲京城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的跟在這裡,我當然要回來。而至於上節目,只不過是因爲工作需要,我不想報復任何人,以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過得很好。”雲念離的語氣有點急促,氣息也有點不穩,喧露出她內心的喧譁。
其實她在撒謊,她當初回來的時候就是爲了報復,但是現在上節目真的不是爲了任何人,只是爲了工作。
在她看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她也已經在心裡原諒了一直被她當做兇手的冷厲南。所以也不算是撒謊。
而且這個女人是敵是友並不能判斷,畢竟雲念離跟媒體打了好幾次不怎麼愉快的交道,尤其是對一些記者,很是反感,爲了新聞,爲了博人眼球,他們會胡亂報道,胡亂起標題,頗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架勢。
所以雲念離對她還是有點戒心的。
韓心自然知道雲念離的意思,所以只是對她笑了笑,然後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我只是爲了這件事情損失太多,所以需要有個人來陪我一起搞個結束儀式,現在完成了,便行了。”
韓心早已經對這件事情沒有興趣,而且這些年的不如意,也已經消磨掉了她所有的激情和動力,讓她雖然還很年輕,但是卻常常覺得內心深處住了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嫗,再也找不到一點當年的活力。
或許可以說,當年那件事情,將她已經殺死在了妥協的那個夜晚,這些年活下來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