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們看起來默契超級好,好像就是在一起很多年一樣。”有人覺得不可思議,怎麼會加起來的時間不超過半年呢,上次一起吃飯的時候,看他們的那種默契,完全是老夫老妻感情很濃厚的那一種嘛。
雲念離笑了笑:“恩,只能說感情這種東西,誰能說得準呢,如果遇到對的人,就算你們一年有三百六十四天都不在一起,那麼剩下在一起的那一天,也會默契得像是從來沒有分離過。”
“哇,要是主管不做律師這一行的話,倒是可以去做情感節目。”有人看出來雲念離似乎並不怎麼願意回答這個問題,所以想要開始岔開話題。
而衆人也不傻,便順着話題開始轉。
“是啊,放假回家,我還特地把主管的節目都拿出來看了一遍,覺得主管主持得真的很不錯,一點都不像是一點經驗都沒有的。”
“可不是,我老公看了之後,還一直跟我說,主管做了律師,真的太可惜了,應該做個主持人才是。”
“你們別逗我了,我其實每次去錄節目,都緊張得要死,還經常舌頭打架,說錯臺詞,你們竟然還說我主持得好,要是主持人真的是我這個水平的話,那恐怕早就被觀衆的唾沫淹死了。”雲念離也跟着笑,但是卻是自嘲自己的主持功力的。
對她來說,其實每次去做節目,都跟上刑場沒什麼區別,她寧願上十次法庭,都不願意上一次節目。
但是爲了公司的效益,她只能硬着頭皮上。
“主管你太謙虛了。”
“真的沒有,我一直在想,等我們的營業額提升到了一定的程度,我就不去了。畢竟總是做節目,別把正事給耽誤了,我又不是真的要去做主持人了。”雲念離笑起來。
菜已經都上來了,果然是以素菜爲主,一羣人吃得很是開心,話題討論得也很開心。
“說實話,做咱們律師這一行,其實有時候想想,真的沒什麼意思,畢竟見過的黑暗太多了,有時候接一個顛覆我三觀的案子,回去一連好幾天我都不想說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要打贏還是要打輸。”酒過三巡,有同事開始說道。
其實這個是他們所有人的煩惱,不管入行了幾年,在面對有些顧客的時候,其實恨不得一拳打過去,將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比如強暴犯,比如詐騙犯,比如殺人犯。
其實有時候連自己都唾棄得不行,但是爲了案子,只要對方找來,還是要爲他做辯護。
而每次這種時候,在整理資料的時候,內心往往是極其痛苦的,一方面是感情在作祟,一方面理智又告訴自己要冷靜。
雲念離自然也有這種情緒的時候,但是後來她自己就不斷地在告訴自己,善惡其實不是那麼好界定的,一念之間,便有天堂和地獄的區分。
“是啊,哪個律師在自己的職業生涯裡,沒有一兩件會讓自己都動搖的案子呢?會動搖,其實很正常,拋開我們的律師身份,我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嗎?所以沒什麼好苦惱的,我們都是遵守着國家的法律就行。”雲念離一向不喜歡用大道理來教訓人,畢竟這些年來,心靈雞湯這麼盛行,誰還不懂幾個道理了?
衆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還是Alisa先打破了沉默,說道:“哎呀,新年第一天,話題這麼沉重做什麼,來來來,討論點開心的事情。”
於是氣氛重新活躍起來,大家開始紛紛說起這個假期是怎麼度過的,有的去了國外旅行,有的則回了老家。
雲念離在一邊默默地聽着,一邊吃着東西。
其實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不爲人知的一些故事,而這些故事,串聯在一起,纔會形成一個完整的,有血有肉的人來。
快要散場的時候,雲念離突然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還是冷厲南打過來的。
“嗯,快要結束了。”雲念離一邊說着,一邊起身去結賬。
“好,我就在你們聚餐的飯店門口,一出來就可以看到我的車。”冷厲南的聲音低低的,卻透着一股神奇地溫暖。
雲念離有點吃驚,但是轉念想想,也不是特別的意外,因爲這像是冷厲南會做出來的事情。
所以跟衆人告別之後,雲念離出了門,遠遠便看見了冷厲南的車,她幾乎是一路小跑着過去,一上車,便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你,畢竟我說的話,你似乎都不聽。”冷厲南替她繫好了安全帶,似乎有點無奈地說道。
雲念離一開始還沒有聽懂他的意思,直到他湊過來親了她一下,然後才誇讚似地說道:“嗯,很乖,沒有喝酒。”
雲念離這才知道他原來是擔心自己在這裡喝酒,所以纔會直接趕了過來,不由白了對方一眼,這才說道:“你就這麼不放心我啊。”
冷厲南笑了笑:“放心,怎麼不放心?但是我就是想你了,所以想要早點見到你。”
雲念離笑起來,然後轉過頭去回親了他一下,說道:“其實我也很想你。”
如果是很多年前的話,雲念離一定會覺得自己超級肉麻,因爲兩個人就坐在彼此的身邊,卻說着想念的話。
但是現在雲念離卻可以十分坦然地說出這些話來,因爲只有愛一個人到了極致,纔會知道,有些感情,真的是到了極致,整個人,整副身心,都想要交付出去。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又都笑了起來。
“今天我們聚餐,我們同事還問起了你。”在冷厲南開動了車子之後,雲念離突然說道。
冷厲南感興趣地轉過頭來,問道:“所以呢,你怎麼說?”
“他們問我們是不是在一起很多年了,看上去默契很好。我說其實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半年。”雲念離柔和地看着身邊的這個男人。
他英俊,睿智,雖然看上去冷漠,但是很多時候又都很體貼。
曾經,他是她不可觸及的一個夢,而現在,他就坐在她的身邊,只要她一伸手,就可以摸得到。
“你是怎麼回答的呢?”冷厲南無比耐心地問道。
雲念離笑起來:“我說,我們就算是一年三百六十四天不在一起,剩下的那天在一起的時候,也可以很好,因爲我們是彼此合適正確的人,不是嗎?”雲念離還是笑着看着他,整個人都顯得那麼地柔軟。
冷厲南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然後也跟着笑起來,然後騰出一隻手來,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有點冷,但是她的手很溫暖,交握在一起的時候,卻顯得那麼恰大好處。
“是,我們是最合適的,也是最正確的,我何其有幸,再錯過了你一次之後,還能再遇見你。”冷厲南的嘴角微微上揚着,跟五年前不一樣的是,是十分溫柔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