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慕後來又坐在辦公桌後面認真的畫圖了,至於欽明珠,她纔不信那是真的來找她去欽家吃飯。
——
“慕慕啊,我跟你爸爸想要請你回來吃頓便飯,你看你有時間嗎?”
不過下午倒是真的接到張汝佳的電話。
“你打錯了!”
那時候欽慕剛從工廠到工作室,聽完後下意識的就掛了電話,掛斷的途中其實就已經感覺到是張汝佳。
竟然還叫她慕慕?
那是她親媽叫的好嗎?
本來心情還不錯,聽完那個電話立即把手機一扔,走到沙發那裡坐下。
漂亮的臉蛋上呈現出嚴肅又萌呆的狀態,她是真的想不通啊。
張汝佳又搞什麼鬼?
然張汝佳此時坐在欽海明身邊呢,在欽家客廳裡,兩個人坐在一起,張汝佳放下電話後對他說:我說吧,只要我打電話過去她一準得回絕,不如你親自打過去?
張汝佳此時好太太的形象非常豐滿,欽海明聽了後忍不住皺眉,剛剛欽慕那乾脆的一聲回絕他也聽到了,張汝佳沒面子是小,如果他打過去……
“算了,既然她不願意就改天再說吧。”
欽海明像是突然想通,說了一聲後就起身。
“那你現在要去哪兒?”
張汝佳看他站起來擔心的問。
“等下跟老陳他們還有點事情談,今晚可能會在外面吃。”
他交代了兩句便走了,張汝佳還坐在那裡,在他走後不自覺的嘆了一聲,想想也是無奈的笑了出來。
她怎麼會想到有一天她得低三下氣的跟欽慕打電話說那種話,她恨不得欽慕當年死在巴黎。
只可惜欽慕沒死在外面,回來後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現在欽海明着急要認她,張汝佳想,如果他們父女真的相認了,那麼她跟自己的女兒又該往何處去?欽慕一定不會讓她們母女繼續留在這裡,當年她怎麼用計讓欽慕走的,恐怕欽慕也得怎麼把她們母女轟走吧?
那雙有經歷的眼睛裡瞬間冰冷無情,她自然不能讓那一天發生。
晚上簡行沒有回家又去她工作室去接她,欽慕快樂的從工作室跑出來,他站在車前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特別深邃的黑眸望着她跑到自己跟前。
“今天這麼開心?”
“穆總日理萬機還來接我下班,我當然開心了。”
欽慕興奮的像個孩子,穆熠宸認真睨着她的眼裡好幾秒才側身幫她把門打開。
欽慕鑽進車子裡,等他坐進去後跟他說:今天張汝佳給我打電話了。
“嗯?”
“叫我去欽家吃晚飯,不過被我無情的掛掉了。”
她系安全帶的時候說。
“大概是因爲你父親,不過這應該不是結果。”
簡行發動車子後論了一句。
“嗯!當年她不惜自己把欽明珠打的渾身是傷,等欽市長回家後告狀說我打她女兒,想想,大概我今年回來已經成了她的一塊心病,如今她爲了討好欽市長不惜低三下氣的跟我打電話,唉,等着吧,好戲還在後頭呢。”
欽慕靠進椅背裡,早已經對當年的事情看開,想着當年的事情不自覺的輕笑了聲,料到她們之間的好戲纔剛剛開始。
畢竟她剛回來的時候欽海明還跟她存着芥蒂,現在欽海明抽風還讓張汝佳幫她準備了一間房間,張汝佳心裡不炸毛纔怪。
“還能笑的出來?”
穆熠宸看她一眼,也笑了笑,眼裡卻有些沉。
欽慕回來後變了很多,或者是他把她拉回來這個漩渦裡,讓她變的堅韌了許多,也疲倦了很多。
其實他只是想要她在身邊罷了,後來發生的那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外,但是既然他們已經結婚,往後的每一步他都會好好地陪她走,並且誰要是再敢動她一根手指頭……
當他棱角分明的輪廓透着冷酷,眼神更是冷鷙狠厲。
天氣變涼了,欽慕從後視鏡裡看到車後的那些個漂亮的落葉,不自覺的看的失了神。
上次去看楓葉都沒能盡興,這次在回家的路上反而是看的很過癮。
這個秋天似乎很快就過完了,那天還穿着單薄的風衣,沒過幾天就換成了厚重的大衣,甚至早上出門的時候有人已經掏出了去年的羽絨服。
這天是赫連好陪她一起去的那傢俬立醫院複查,欽慕喝完那幾幅中藥後大夫說已經調理的差不多,讓她在喝幾服藥鞏固一下就好,欽慕也鬆口氣,又去藥房開了兩個禮拜的中藥。
出來後赫連好還忍不住嘆息:其實我們醫院也有不錯的中醫,雖說這位老師比較有名氣,其實中醫只要會把脈都差不多。
“那下次再吃中藥的話去你們醫院行了吧?不過我是再也不想有下一次了。”
欽慕說着忍不住苦笑出來。
可能做醫生的會有這樣的思想,在自己工作的醫院纔是最好的,不管到底是不是。
欽慕摟着她的手臂跟她一起走,好心情的跟她嘮叨着。
“慕慕,我一直想問你,你現在是穩定下來了吧?在榮市,跟穆熠宸。”
赫連好看她那麼好脾氣不自覺的吃驚,這跟剛回來的時候參加景家老爺子生日趴的冷漠女孩可是完全不一樣。
“穩定……,算是吧,至少目前是的。”
欽慕想了想,很快就給出了答覆。
最近她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跟穆熠宸的關係,已經確定穆熠宸對她是真的,而且她也想開了,無論將來是離是合,她都不會埋怨,會欣然接受將來發生的一切。
因爲她已經很滿足。
十多年在外漂泊的歲月,加上回來後他最先給她的安穩住處,現在給她的安逸家庭,她覺得哪怕重新再活一次,大概也不會有第二個對她這麼好的男人了。
“看來穆熠宸的付出總算得到回報了,他也是不容易啊。”
赫連好跟她慢慢走出醫院,想起那些穆熠宸臉上連個笑容都沒有的時候,她以前也不知道愛一個人到底能固執到什麼樣子,直到穆熠宸從巴黎回來後,那幾年他一邊在這邊學習,一邊工作,還一邊不停的飛去欽慕身邊,赫連好有天突然看明白了,原來愛情真的能叫一個原本冷酷的男人有第二重人格。
“沒想到我們小好還這麼有憐憫之心,不知道景檢知道了會不會吃醋啊?”
欽慕輕輕地碰她的肩膀,赫連好又忍不住笑:他纔不跟穆熠宸似地整個一個醋罈子呢。
“哦?”
欽慕做出古怪的表情,赫連好這話她可是半個字都不信。
“哎呀,怎麼又說起他來,還是說說你吧,最近景晴還找你麻煩嗎?”赫連好問她。
“聽說前段時間在相親呢,這段時間好像去拍戲了,那次在穆家吃飯她說雖然不甘心但是放下了。”
赫連好沒說話,只是聽着欽慕的話,相信欽慕也是不信的。
“我會留心她,也會留心張汝佳跟欽明珠,你就放心吧。”
欽慕知道她擔心自己,終於不再那麼笑嘻嘻的跟她打趣。
“我就算不放心,也幫不上忙不是?只盼着這些人早點收斂,別整天閒的把心思都用在你身上,大家各過各的不是很好麼?”
赫連好攤了攤手,之後兩個人上了車開往赫連好跟景峰的公寓。
“可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想的那麼簡單啊!唉!”
赫連好開車,欽慕坐在副駕駛,雙手擡起來墊在腦後,無奈的嘆息着看着窗外。
赫連好覺得欽慕好像變得很灑脫,哪怕前路坎坷,佈滿荊刺,她好像也並不畏懼。
兩個人大中午在家吃火鍋,赫連好說:前幾天我婆婆來找我,你知道爲什麼事情嗎?
欽慕剛要涮菜,聽到那話好奇的看她:“該不會是催你生孩子吧?”
赫連好兩眼發直:“你怎麼知道的?”
欽慕沒回答,只是把菜放在鍋裡,無奈的笑了笑。
赫連好立即明白,同爲結了婚的女人,婚禮都沒有生孩子對長輩來說重要啊。
“唉!你說咱們姐倆這叫什麼命?”
赫連好也搖頭,實在是想不通,長輩們這麼急着抱孫子,還是怕她們生不出孩子來。
“如果到時候我生個女兒出來,你猜景家會不會直接不承認我這個兒媳婦了?”
景晴後來問了聲。
“應該不至於吧,再說無論生男孩還是女孩,你會因爲景家不喜歡就跟景峰分開嗎?”
欽慕答了一聲,猜測着。
“當然不會,要是他想跟我離婚,我就在他睡着的時候偷偷用手術刀把他給切了。”
欽慕忍不住笑,這不像是赫連好的性子會說出來的話,但是像是赫連好這樣溫軟的性子說出這話來,欽慕覺得很帥。
“其實我內心是很激動的,他帶我去領證,雖然是你們家穆總給他出的主意。”
赫連好說。
“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也很激動,雖然還是把穆總給數落了一頓。”
欽慕說。
“他們倆再合計着算計我們倆,我們倆就合計着算計他們倆。”
“靠譜!”
欽慕端起果汁,兩個人輕輕地碰了一下杯子,這個中午過的還不錯,只是晚上拎着藥回家的時候還是覺得嘴裡發苦。
馮芳華聽說她的身體調理好比她自己還激動:看來我這孫子有指望了。
欽慕忍着笑:吃完藥還要過段時間才能要呢。
“過完年你們倆總該把這事提上日程了吧?”
馮芳華瞅着她,那眼神裡可是不允許她不答應。
欽慕點點頭,現在談起二胎來,她其實還是挺期待的。
馮芳華看她那麼乖更是心裡激動了,拉着她在沙發裡坐下:下午去超市給你買的水果,你不是喜歡吃橘子嗎?不過橘子性涼你少吃點。
“謝謝媽!”
欽慕看着馮芳華,簡直受寵若驚。
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她此時的眼神。
馮芳華就盼着抱孫子了,現在有了孫女,再有個孫子,她覺得她跟穆子豪這輩子也算圓滿了,當然也希望身邊這個女孩子能對她兒子多上點心,想着欽慕飯都不會煮,馮芳華還是有點着急,當老公的連口媳婦的飯也吃不上,也真的是挺心酸的吧?
可是她那傻兒子卻不覺的,就黏糊着他眼前這個女孩,馮芳華想着無奈的嘆了一聲,如果一切都是命,那他們也只有接受了。
欽慕現在哪裡知道馮芳華心裡想了這麼多,只是剛要吃水果就聽到歡歡從外面跑進來,嘴裡甜膩膩的喊着:媽咪,奶奶……
手裡剛拿起來的橘子放下,歡歡一下子撲到她懷裡,欽慕被她撞的胸口有點疼,卻嘴角蔓延着幸福。
“媽咪,歡歡好想你哦。”
歡歡張開着手臂抱着她,軟糯的聲音跟她傾訴。
“歡歡只想媽媽呀,那奶奶呢?”
馮芳華有點吃醋,歪着身子看着兒媳婦懷裡的寶貝孫女問道。
“歡歡也很想奶奶!”
說着就擡手去摸馮芳華的臉,馮芳華也忍不住擡手去摸她。
穆子豪走過來坐在沙發裡的時候隨口解釋着回來晚的原因:“上早教課正好碰到老李跟他孫子,就多聊了會兒,沒想到出來天就黑了。”
“他沒拉你去喝酒我就謝天謝地了。”
馮芳華想起來那位老朋友特別愛喝酒,尤其是愛跟穆子豪喝,兩家也是一起走過來的,這兩位男士,也是從年輕的時候喝到現在這年紀。
晚飯的時候簡行纔回來,抱着女兒親了好一會兒纔去吃飯,飯後直接把欽慕拉回房間裡去了,欽慕不解的看着他有些憂慮的眼神問:“怎麼了?”
她的眼神裡也掛滿了疑惑,簡行嘆了一聲,摁着她在牆邊認真望着她,低沉的聲音說道:明天我得去趟澳洲。
欽慕一聽,立即想到他已經好久沒出差了,這次又跟她這麼鄭重的說明,肯定是有下屬解決不了的事情,立即點點頭:好!
“好?”
穆熠宸看她那麼懂事,看她眼裡迷霧解開,不自覺的淺笑了一聲。
“對啊,好!”欽慕點點頭,看他像是不滿意她這話。
“穆太太,你老公要去澳洲出差半個月,你問都不問原因就答應吶?”
穆熠宸認真的望着她,生氣的用額頭去碰她的額頭,欽慕疼的擡手去摸自己的額頭卻被他的擋住,值得擡眼用力看他:那你別去了!
她突然嬌弱的一聲。
穆熠宸實在是不理解,看她像是真的不想讓他去。
他一鬆開她,欽慕就立即上前主動摟着他的腰,緊緊地摟着。
“我不想你去出差,還是那麼長時間,晚上現在這麼冷,你不在誰幫我暖被窩?”
她撒起嬌來,竟然讓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穆熠宸本以爲她會隨口敷衍她,可是看她現在抱怨,他立即把她抱了起來,手把她的腿扶到自己的腰上,往牀邊走去。
欽慕的額頭也抵着他的,兩隻手更是緊緊地纏着他的脖子。
“好,不去了!”
他低沉的嗓音回答,在牀邊抱着她霸道的吻。
欽慕也抱着他,知道這時候的話不能當真,但是心裡卻很渴望。
大牀上他壓着她,一隻手已經在她的上衣內,漆黑的眸子望着已經有些意亂情迷的女人:慕慕,叫老公。
“我喜歡叫你穆熠宸!”
她摟着他低啞的聲音回覆。
所有人都愛叫他什麼穆總啊宸少啊,或者很多女人都偷偷地叫他老公,但是穆熠宸這個名字,很少有女人直呼。
“現在叫老公。”
他低低的哄着,脣瓣輕輕地在她的脣上磨蹭。
“老公!”
欽慕雙手摟緊了他,將他的試探轉爲親吻,下意識的主動去吻他。
“等我回來?”
穆熠宸抵着她的額頭,霸道的聲音裡透着不容拒絕。
“嗯!等你回來!”
她怎麼會不等?也只有等。
自從她來到榮城後他幾乎不出差,她突然想起以前,忍不住低笑着問他:以前去巴黎出差其實都是找我吧?
“不是你還有誰?”
穆熠宸也無奈的笑了一聲,這一生他還能爲誰那麼費盡心思?
騙她說去出差,故意裝作冷酷的,好像不願意多看她一眼,讓她以爲他只是可憐她一個人在那裡纔去看她一眼,實際上呢?
他就是爲了她,他做的一切,甚至日後的強大,全都是在爲她。
他希望有天她回來,他不至於處處受別人的限制,他不至於不能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他捧着她的臉,寵溺的問了一遍又一遍,只是一個月,但是他心裡實在是放不下,哪怕她如今早就能從容不迫,可是他就是怕,他怕她被欺負,怕她被傷害,哪怕她會佯裝無所謂。
“我不在的日子,已經交代趙淮跟秦逸幫你,無論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他們,再有就是,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嗯?”
他雙手捧着她的臉,注視着她認真叮囑着。
“嗯!”
欽慕答應着,看着他那麼不放心,真想變成一個小東西讓他裝在口袋裡帶走。
“別答應的這麼好,到時候又什麼都不跟我說,要是讓我再從別人的嘴裡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我可真的要惱了。”
“放心,絕不會!”
欽慕也捧住他的臉,他愛惜她,她便加倍的愛惜他。
臥室裡漸漸地安靜下去,歡歡還在奶奶的懷裡等爸爸媽媽,沒想到等到睡着也沒等到。
後來馮芳華去送歡歡睡覺,禁不住好奇的走去他們臥室門口,但是裡面什麼動靜也沒有,她也不擅長做聽牆角的事情,就趕緊的走了。
其實真替自己的孫女委屈,不就是要出個差嘛,那麼難捨難分的,好像要分開好幾年那樣。
後來馮芳華回到自己的房間還跟穆子豪說:你這寶貝兒子啊,算是毀在那丫頭身上了,出個差搞的跟生離死別似地,長輩還在呢,還有歡歡,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就顧着個女人。
穆子豪換了睡衣,上了牀掀開被子蓋住腿,擡眼看着嘮叨的女人:我說穆夫人,這醋你就不能少吃點?
“誰說我吃醋了?”
被說中心事的女人表示抗拒。
“你不是吃醋,你不是吃醋。”穆子豪連連點頭。
“哼!我要是吃醋吃的過來嗎?他從小爲那丫頭拋下我多少年?過年都不願意回來陪我過,你想想那些年我是怎麼求着他回來過年的?”
“這不是都回來了嘛?現在不僅大的回來了,還送個小的給你,看到歡歡你不開心?”
穆子豪知道她只是發牢騷,便也挑着讓她心軟的說。
“那倒是,我孫女當然我稀罕了,不過欽慕那丫頭啊,可真是我這輩子的冤家。”
馮芳華鬆開盤着一天的長髮,嘟囔着朝着浴室走去。
“說不定你們上輩子是親母女呢!”
穆子豪想着人家說前世的冤家今世的親人,心想或者欽慕跟馮芳華也是類似那種關係吧。馮芳華走到浴室門口聽到這一句後不自覺的回頭看他一眼,其實是在想欽慕,後來無奈的笑了聲推開門進了浴室。
——
早上欽慕睜開眼他就不在了,聽到門響的時候她就醒了,只是他不忍心看着她道別,她便沒叫住他。
只是在他離開後忍不住往他那邊挪了挪,抱着他的枕頭蹭了好一會兒。
兩個人好久沒有分開過這麼久,一想到未來一個月他都不在家,不能跟他一起吃飯,不能跟他一起睡覺,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漸漸地,好像真的分不開了。
吻着枕頭上屬於他的味道,欽慕用力的抱了抱枕頭,柔若無骨的長臂摟在外面,漂亮無疑。
天還沒徹底亮呢,欽慕就又抱着他的枕頭睡了一覺,早起,在馮芳華的要求下陪女兒去上早教課,然後去工作室。
小美聽說她陪歡歡去上早教課忍不住抱怨:那你也不帶過來給我們看看,這都多久沒見了啊?
欽慕無奈的笑了一聲,心想現在自己都不能說抱就抱,哪裡還管的了別人的感受啊,不過轉念一想還是好聲安撫:過兩天我帶她來見你,我說到做到。
“真的?你可不許騙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不能帶就不能帶,知道現在你做不了她的主。”
小美很激動,但是轉念又激動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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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帶過來就帶過來,她奶奶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就是怕我帶她吃外賣而已。”
欽慕想起來以前因爲這事挨訓不自覺的又笑了聲,看小美已經相信她,還快忍不住激動的笑出來她才轉身上了樓。
只是當看着桌上的幾張圖紙,透徹的杏眸裡閃過一絲猶豫,很快就確定,然後將圖紙拿起來在手裡,用力的將三張圖一起撕碎。
簡儼過去的時候剛好看到那一幕:“怎麼了?”
“這些圖應該不能用了!”
“畫了那麼久,是不是有什麼事?”
欽慕無奈的搖了搖頭:“您到時候看吧,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簡儼沒說話,看到她把碎了的紙扔到垃圾桶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便也沒再多問。
“最近天涼了,你不去買點厚衣服嗎?”看他還是襯衫西褲的穿着,她突然有些擔心他的狀況。
“我什麼時候開始那麼弱不禁風了?再說工作室又不是沒開空調。”
欽慕一想也是,但是還是有點擔憂。
“我讓小美陪你去買衣服好不好?或者乾脆讓她自己去給你買?”
“你要是有心就自己去給你師父買兩套衣服,你要是沒空何必再去指使別人。”
“要不然我讓廠裡直接給您做兩套羽絨服吧。”
“你隨便!”
簡儼不太高興的說了一聲,然後又去點菸。
欽慕發現他最近抽菸抽的有點多。
“師父……”
“以前怎麼一直叫我簡儼?”
欽慕剛要阻止他抽菸,聽到他這一聲問後她愣了半晌,有點尷尬的舔了舔自己發乾的脣瓣。
“我說老實話,我怕穆熠宸不高興。”
欽慕眼眸閃爍,雖然有點尷尬,但是還是實話實說。
也或者在這時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裡其實已經在做一些很明智的決定,或者,其實是大腦裡已經有簡儼對她的那種感覺意識,所以在無大意識的提醒。
簡儼沒說話,只是擡眼望着她,欽慕被看的更不自在了,低着頭繼續說:“他特別愛亂吃醋,不是因爲你一個人。”
簡儼用力抽了口煙,敏捷的眸子垂下,看着手頭的菸捲,她怕穆熠宸吃醋,她什麼時候因爲怕別人不高興就改變過自己的生活。
最後無奈的笑了聲:“你繼續工作吧,我出去抽完這根菸。”
欽慕看他走,轉頭叫住他:師父,你要是不喜歡別人做的,我親自給你做,羽絨服我也會。
“隨便!”
他停下了步子,卻是沒回頭,只淡淡的一聲,挺直着後背又走了出去。
欽慕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單薄,心裡其實也跟針扎一樣,就在她猶豫着要不要強行帶他去醫院的時候,隔壁突然傳出來砰地一聲。
欽慕漆黑的杏眸一滯,隨即拔腿就朝着隔壁跑去。
“簡儼!”
他倒在地上,原來挺拔偉岸的身材如今縮成一團,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她也立即白了臉,緊張的跑上前去蹲在他面前,想要幫他又不知道從何着手,下意識的就跪在了他旁邊,把他的腦袋抱了起來:“簡儼?簡儼?你醒醒啊?”
她輕輕地拍着他的臉,但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欽慕緊張的又叫了他幾聲。
沒錯,她的確更喜歡叫他簡儼。
看到他倒在地上的樣子,她什麼都忘了,又不敢抱他太緊,轉頭對着門外大吼:來人,快來人……
小美他們聽到聲音立即就往樓上跑,當看到欽慕抱着昏倒的簡儼的時候小美站在門口淚汪汪的,嚇的緊捂着嘴巴,而另一個男同事趕緊的跑了過去。
“去醫院!”
欽慕的眼裡已經含着淚水,有點極端的一聲吩咐,那位男同士背起簡儼,兩個人一同往外跑去,小美回過神來後也立即轉頭跟上去。
小美跟欽慕還有男同士戴維一起在手術室外面等着,這時候他們才知道簡儼的胃出了大毛病,欽慕更是想起這些日子來簡儼的改變,還有他說什麼以後他的一切都是她的。
欽慕終於明白他說那些話的原因,可是他檢查出結果來之前,大夫無論問簡儼的任何狀況,她竟然都是回答不上來的。
作爲他唯一的徒弟,可能還是他現在最親的人,欽慕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的不稱職。
整天嘴裡喊着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她可曾像是對父親那樣對過他?
她沒有,除了配合工作,她什麼都沒有給過他。
想想在巴黎那幾年他是如何費盡心思教自己做一個設計師的,又是怎麼把她一步步捧到今天的?
如果沒有簡儼這個名字,她哪裡有那麼多好的機會,又怎麼會有資格做那麼多大牌的設計師。
這些全都來源於,她是JY的愛徒。
當大夫說他的病情惡化已經往胃癌發展,她頹廢的站在牆根,低着頭,她想起她初次見他的情景。
突然就覺得,自己帶給他那麼多的麻煩,而他……
她但願他還不知道自己生病的消息,否則就連他在知道自己有可能會走的時候還堅持守在她身邊,她真的覺得自己太失職。
整條走廊裡都特別的安靜,除了有護士突然在窗口叫了一聲:病人家屬麻煩過來一下。
小美跟欽慕同時擡頭,然後一起跑了過去,小美卻在看到協議書的時候,哭喪着臉往後退了兩步。
欽慕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有些過分用力,看着那份協議書她大概知道是什麼事情,雙手下意識的在自己的褲縫用力捏了兩下,雙眸如一泓清泉,清澈卻又沉穩。
“你是他什麼人?妻子?”
大夫戴着口罩,但是看人的一雙眼卻是有些狠的。
欽慕下意識的也擡了擡眼看窗口裡面的人,然後又平靜的說了一聲:“女兒!”
醫生的眼睛在她臉上無法依靠,看欽慕簽了字之後才又進去。
而欽慕卻一直站在那裡,這是她第一次在醫院裡等着一個消息,關於生死。
小美聽着欽慕說女兒的時候也下意識的看了欽慕一眼,因爲大夫猜測是妻子,小美有那麼一刻是很擔心的,擔心欽慕會點頭,直到欽慕說是女兒,她也終於安了心。
之後看着欽慕一直站在那裡,小美才又走上前去:欽欽,他會不會有事?
“不會!”
知道過了多久,她的嗓子眼裡纔好不容易冒出這兩個字來。
他當然不會有事,他還什麼都沒有跟她交代一句,他當然不能就這麼有事。
可是轉念想到這陣子簡儼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做過的那些叮囑,不知道多久沒有哭過,哪怕是生父多次辱沒她也沒有要掉眼淚,可是這一刻,那彎彎的睫毛竟然就那麼被眼淚給打溼了,沉甸甸的,很快眼淚就從睫毛上漏下來,把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肌膚打的更加不堪。
這才發現,這些年,長輩裡唯獨簡儼對她最親,她也最親這個男人。
他們怎麼可能僅僅是師徒關係呢?
只是做了保守的治療,簡儼被推回高級病房,欽慕站在門外聽着大夫叮囑了好一會兒,等大夫離去她才轉頭看着裡面的男人,還有站在他牀邊一直低着頭的女孩,她看到小美的肩膀在顫抖,她想小美肯定嚇壞了。
倒是她,此刻平靜了不少。
卻是在看到裡面那一幕後往後靠在冰冷的牆壁沒有急着推門進去。
小美想要單獨跟他在一起,她這個做徒弟的也該給師父找個伴吧?
只是下一步該怎麼辦?
國內的醫療條件跟巴黎根本沒法比,簡儼爲什麼會突然來榮城她已經清楚,那麼她現在該做的就是把簡儼送回巴黎去療養,接受治療。
直到後來小美哭紅着眼睛從裡面出來,欽慕纔再次進去。
牀已經被搖起來,他躺在那裡一雙衝血的眼眸看着她,彷彿一眼就能看透她心裡的那些彎彎繞繞,她不說話,沉靜的不行,臉上卻寫着倔強兩個字。
“死不了,別擔心。”他柔聲安撫。
欽慕眼睛都不擡,長睫下的眼眸裡卻是執拗不已。
他說死不了,可是那會兒他突然在辦公室裡倒下,她就是以爲他要死了。
“你倒是說句話啊?平時不是挺能跟我頂嘴的嗎?”
簡儼雖然虛弱,但是看着欽慕那麼固執還是有些擔心,她習慣把事情壓在心底太久了,此時她該是對他有很多不滿要發泄纔對。
“慕慕!”
“現在這世上還有三個人叫我慕慕最讓我溫暖,第一個是穆熠宸,第二個是赫連好,第三個是你,你們三個對我來說比任何人都要珍貴,可是這麼珍貴的你竟然……”
欽慕說不下去,只是用力的咬着牙,眼神裡帶着憤怒看着病牀上的男人。
“原來我是你最珍貴的人之一,你該早告訴我。”
簡儼笑了一聲說道。
欽慕看他還笑得出來更是生氣:“等養的差不多就回巴黎去接受治療,你答應我!”
簡儼看着她那倔強的模樣又笑了一聲:“我之所以會到榮城來,就是想在最後再幫你一把,作爲你的師父,你的‘父親’。”
他說道父親兩個字的時候特別用力的看着她,沒有責備,只有寵溺。
欽慕知道他最討厭她把他講的年齡太大,明明他也很年輕,想到這裡她才又垂了眸:“你活着,能幫我的年月還多着呢,再說了,現在雖然在惡化,只要及時治療不要讓癌細胞擴散……”
“慕慕,我父親就是胃癌死在手術檯上的,當時大夫也說是良性,也說有一大半的把握,結果呢?他出來的時候成了一具死屍。”
“所以呢?你就不接受治療?本來明明是可以治好的病,非要拖死?”
欽慕還是動氣了,本不想這麼快跟他吵。
聽他說父親的事情她也很心痛,她也能理解他當時的心情,可是有些事情,是必須去做的。
簡儼沒再說話,看着她眼淚都快掉下來的時候他突然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我知道所有的手術都帶有風險,就像是我當年生歡歡的時候不是也有人說可能生命會有危險嗎?可是簡儼——,我們必須接受治療,你不會有問題的。”
她蹲在他病牀前,用力的握住他的手,只是幾個小時而已,她的眼眶已經深陷,通紅。
簡儼就那麼看着她,這個女孩從認識到相知,也不過那麼幾年,可是此時她在他的病牀前,卻叫他從來未有過的踏實。
可以說活了四十年,這是他第一次有歸屬感,好像自己終於不是一個人。
她的手很軟,很暖,她儘管不愛他,卻是他最愛的人。
他感覺着握着自己手的手心裡都是溼汗。
——
欽慕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在這個寂靜的病房裡。
等她反應過來後還是遲遲的不願意接起電話,直到簡儼催促她:先把電話接了,萬一是急事呢?
欽慕不甘心的低頭從揹包裡拿出手機,看着上面的號碼漆黑的杏眸一顫,接起後有氣無力的問候:韓老師你好!
“欽慕,果然不出你所料,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題外話------
推薦飄雪自己的完結文《婚後霸佔嬌妻》婚牀上,他輕啄着她紅透耳沿低喃要求,翻雲覆雨中她幾次頻臨崩潰,第二天一醒來面對大牀上的空蕩,她自己上班路上買了避孕藥。
曠世婚禮,無關情愛。
——
他是高高在上的大總裁,霸道強勢,不可一世。
她是被逼上梁山的小鳥,外表柔弱,楚楚動人。
婆家千阻萬撓,爲利益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受不了就以牙還牙。
每晚牀上的默契配合,一切都在掌控。
——
然,某天會議室裡夫妻倆突然談不攏大打出手,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