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唐菲兒有種不想呼吸的感覺,心裡的這種滋味讓她自己都很煩躁,她一次次的否認,她的心裡已沒有他的位置,他已放下那份不屬於自己的感情,可爲何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空氣裡再也不是隻有他們兩人的淡淡味道,多了第三個人的存在,就連本來不重的消毒藥水味都變得刺鼻難忍。
“你們兩位,不敢你們想說什麼,都請出去說吧,這裡是我的病房,身爲病人的我,需要好好休息。”
少熙和楊柳的目光都投到趴在病牀的唐菲兒身上,一股倔強的氣場。
“我們出去吧。”這話是少熙說的,語氣裡還夾雜着些許賭氣,他站在這裡,強烈強調着,他心裡的人是她,他愛她,可她卻對他下了逐客令,這讓他很不爽,但對於她,他已經只有順從。
楊柳覺得這個唐菲兒真是可惡,本來從大學開始,那個時候唐菲兒就是大小姐脾氣,讓人很不喜歡,現在她都什麼都不是了,她還是這樣,讓她很是看不慣。
“唐菲兒,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啊,別以爲你救了少熙,少熙就會對你……”
“滾,都給我滾出去!”楊柳的話還沒有說完,唐菲兒也不知道那裡來的力氣,倏地從病牀上做了起來,拿起枕頭就扔向站在那裡還一動未動的少熙身上。
她是救了他,但她還真不稀罕少熙的可憐,更不稀罕因爲他對她的感激而對她好。
少熙一眼就看透唐菲兒心裡的芥蒂,他知道,他的好現在對唐菲兒而言,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她以爲,他的好都是因爲她的救命之恩。
爲了撫平她內心的這種波瀾,他對楊柳大聲的說着,甚至是怒吼,“我還真沒稀罕她的不顧一切,不是誰救了我,我就會對誰用愛情報答的,我不愛的,誰都別想奢望我會愛上。”
吼完,他憤然的離開了病房,楊柳又被他突然的怒氣嚇到,她認識的少熙,不會笑的太大聲,更不會氣成現在這樣,而僅僅一天的時間,她看到了少熙所有的喜怒哀樂,而這一切都是因爲,唐菲兒。
離開病房前,楊柳惱怒的瞪着唐菲兒,“你千萬可別妄想我會成全你們的郎情妾意,我絕對會讓他娶我的。”
唐菲兒倔強的溼眸回瞪着楊柳,她就算再落魄,也不準有人用任何東西威脅她。
“滾。”
病房裡終於只剩下她一個人,剛纔的憤然起身讓她扯到了傷口,她坐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連呼吸都會扯的疼。
一定是以爲太疼了,不然她絕不會在因爲他流淚,可心裡的抽疼一直都在更清晰的提醒她,她更痛的是心。
她就是這麼不爭氣,在見到他有危險,會受傷的時候,他還是會奮不顧身地去保護他,那早已是一種本能,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裡,即使她每次都是自不量力。
她以爲,只要時間久了,她對他的那份愛,總會慢慢的,一點兒一點兒的沉入海底,消失匿跡,可她,真的太低估他一直以來在她心中的份量了。
他不是住在那裡,而是早已深深的被刻在那裡,無法抹去,刻骨銘心。
她恨這樣的自己,恨對對他的念念不忘,恨他總是可以輕易的就在她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恨他爲什麼到現在纔對她表露對她的那份心。
他知不知道,一切都太遲了……
心,難受極了,淚水如決堤的洪水,再也無力抵抗,即使那些日子,她一個人窩在小蝸居里,都沒有讓自己這麼放肆的哭過,她一直都以爲,一切都會過去的。
她小心翼翼的趴回牀上,任由淚水歇斯底里的打溼臉下的枕頭,哭吧,哭完這一次,就再也不要哭了。
她對自己說着,哭的太絕望,太悲傷,以至於病房裡已經多了一個人她都沒有發現。
聽着她想哭卻還在努力忍着不哭出聲來的哽咽聲,他的心如被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的划着。
這個笨蛋,是不是隻要他稍稍的靠近她,她就會哭的這麼肝腸寸斷?
“別哭了,我不是還在這裡嗎。”他蹲在病牀前,俊臉滿是心疼的出現在她的溼眸裡。
她睜眼看着他,淚水掉的更猛了。
反正都被他看到自己哭了,那就更放肆的哭出聲來還了,她看着他,更大聲的哭了起來。
他坐在牀沿上,將她也摟着抱了起來,擁在懷裡,輕輕的拍着,“傻瓜。”
她到底是在不肯原諒他?還是不放過自己啊?
一聽到他好聽醇厚的聲音,她鼻子就更酸,眼睛就更脹,淚水就更肆無忌憚的往下掉。
她兩隻小手鑽成拳頭,憤恨的一拳一拳打在他結實健碩的背上,“我哭是因爲剛纔生氣扯到了傷口,你不準多想。”
她帶着哭腔還不忘爲自己辯解些什麼,少熙抿嘴苦澀的笑笑,大手寵溺的撫摸着她的髮絲,“奧,我知道的,就算是傷口疼,我也該給你抱抱的,你是爲我受傷的啊。”
如果說,前面那些話是對她的溺寵,那麼最後一句,絕對是暗中點筆。
唐菲兒從他的懷裡起身,大咧咧的擦了眼淚,看着他,“我說過的,不是因爲我們認識,我纔會救你的,陌生人我也救。”
少熙凝着她,真是那她沒有辦法,抿嘴笑笑,“那你還真是上天派來人間的天使,奧不,你一定是來拯救地球吧。”
這人……非要這麼挖苦她嗎?虧她還因爲剛纔他突然就回來,還抱着她有些感動。
“不,你錯了,我是上天派了殺了你的。”
少熙還是笑笑,一根手指挑起她還梨花帶雨的小臉,讓她還閃爍着淚光的美眸和他保持對視,“那你一定沒法回去交代任務了,殺手愛上該被殺的的那個人,可真是一段千古絕唱的恩怨情仇啊。”
“……”唐菲兒無語,又他這麼形容的嗎,還千古絕唱呢,他怎麼不說孟姜女哭長城啊。
啪的一下,利落還用力的打掉了他挑在她下巴上的手,“離我遠點兒”
少熙點點頭,“多遠?”
“有多遠滾多遠。”她也不擡頭看他,坐在牀頭,低着頭。
你問我這個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多遠,我想說,我就住在你的心裡,你卻還要把我拒之門外,我不疼,也不傷,因爲我會一直守護你,可我心疼你,爲你傷,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你緊閉的新門裡,我早已在那裡,安家生活了許久。
少熙像個成全小孩子拗脾氣的大人,坐在牀沿,悉心的爲她打理凌亂的髮絲,語氣溫柔縱容,“好,我滾,滾的遠遠的,滾的讓你看不到,行了吧。”
話是這麼說的,猿臂卻已經將她再次摟在了懷裡,嗓音沉重,“剛纔不是說傷口疼嗎?疼就哭吧,哭出來就不疼了。”
他爲什麼要這樣,明知道她對她根本沒有抵抗力,還這樣對她,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讓她哭,故意看她出糗。
好啊,他說的,傷口疼就可以哭,反正這傷也是因爲他,那就躲在他的懷裡哭,也是可以的。
“嗚嗚嗚……皇甫少熙,你就是個混蛋,你欺負我,你還讓我哭……嗚嗚嗚……”
她哭着,在他懷裡的身體都一顫一顫的,是啊,他就是個混蛋。
“嗯,我是混蛋,你打我吧,罵我吧,咬我也可以,以前每次我傷害你的時候,你不是都會咬我嗎?這一次,也咬我吧。”
唐菲兒從他的懷裡仰起頭,凝着他,倔強着,“我不,我以前咬你是因爲我喜歡你,現在我不喜……”
聽着她傷心欲絕的說,他猛然間堵住裡她的脣,他捧着她的頭,將她剩下的話吞進肚子裡,吻,一瞬間鋪天蓋地。
她捶打他,反抗他,卻都徒勞無功,只能任由他的吻襲擊她跳的狂亂的心。
淚水掉的更涌,他的吻卻是越來越炙熱,他撬開她的貝齒,糾纏,纏綿,悱惻。
她心裡那根一直繃在邊緣的弦終於鬆了,她捶打在他肩上的雙拳緩緩鬆開,就連抵抗的身體也化成一灘柔軟的水,她摟着他,從接受他的吻,到配合他的吻,再到回吻他的吻。
他感覺到她身體的柔軟,心悸着她的回吻,激動的像個第一次吻到心愛女孩的大男孩。
他的吻更是熱烈激情,感覺到她的呼吸越來越急越來越沉,他才稍稍的給了她呼吸的空隙,但也在同時,他在她誘人的雙脣間,磁性沙啞的吐出情意綿綿的三個字,“我愛你。”
三個字,真的就只是三個字而已,卻足以讓唐菲兒瞬間就定在了那裡,忘了呼吸,停止了心跳,全身每一根神經都繃緊,她愣愣的睜着眼睛,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說,我愛你。
曾經她做夢都想聽到的三個字,每次他們見面,她都幻想着他會在什麼情況下對她說出這三個字。
隔了整整十一年,她等了整整十一年,剛纔他說,我愛你。
對於她的反應,少熙心裡很是苦澀,是啊,他愛她,不是愛的太遲,而是懂得的太晚,這三個字,更是讓她等了太久。
他的脣在她脣上小雞啄食般的親了一下,“怎麼?不接受啊?”
問的雲淡風輕,好像是對她很有把握似的,心裡可是緊張的連心臟都不敢跳的太快,呼吸都不敢太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