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陣交錯的腳步聲打亂會議的節奏,秘書長推開緊閉的會議大門,穩了穩面上的焦灼之色,大步走進。
偌大的會議室,方纔還羣起激昂正在報告的部門主管適時的噤聲。
席宸看見行色匆匆的秘書長,一眼便瞧見了他手中緊握的手機。
秘書長低下頭刻意的壓低着聲音,道:“您特意吩咐過如果是您的私人電話響了一定要即刻給您送來。”
席宸面色未有半分波瀾,將手機拿過,修長的指尖滑過屏幕,靜止的畫面再一次響起一串號碼。
“說。”一如既往清冷的聲音徘徊會議室內。
所有人儘可能的保持着呼吸頻率的安靜。
“總裁,金小姐半個小時前出了公寓。”對方道。
“爲什麼現在才通知我?”席宸下意識的看向一旁噤若寒蟬的秘書長。
“您的電話無人接聽。我怕打擾了您的工作,不敢過多的重複撥打。”對方慌亂的解釋着。
席宸從椅子上站起來,疾步走下臺階,徑直朝着會議大門方向而去。
“金小姐目前在劇組內,只是十分鐘前劇組突然發生意外。”
所有人起身收拾着材料,正準備離開,卻沒有料到前一刻還大步流星離開的身影突然止步,空調風自他的頭頂上空呼嘯而來,靜靜的凍結所有人的動作。
“什麼意外?”席宸一手推開大門,未再有半分遲疑的踏步而出。
衆人不由自主的輕喘一口氣。
“我們進不去,聽說是有吊燈掉落,砸傷了一名女演員。不過我們剛剛已經確認了,受傷的不是金小姐。”
“知道我的規矩吧,我很不喜歡事後只會報告的閒人,我說過一旦有風吹草動立刻上報,我的電話沒人接聽,公司裡在總裁辦辦事的何止十人,如若再有下一次,不用跟我稟告什麼了。”
秘書長小心翼翼的跟在男人後面,見他放下電話,心口高懸的石頭越發失去平衡胡亂撞擊着,他忐忑不安的小聲道:“總裁,我只是——”
“你在席氏工作了多少年?”席宸打斷他的聲音問道。
秘書長低下頭,“十年。從您進入席氏開始,我就一直在秘書辦。”
“十年你還學不會辨別事情輕重緩急?”席宸側過身,目中瞳色猶如一處漩渦不動聲色便將對方吞噬淹沒。
秘書長沉默,頭越發的埋得更低。
“安排車。”
言罷,男人已經先一步進了電梯。
秘書長惶恐的擡起頭,還有些意識混沌,總裁的意思是放過他這一次了?
《家人》劇組內,因爲意外,沈琦不得不臨時終止拍攝進度。
金嘉意走出臨時租住的多層住宅,看了看時間,中午的豔陽依然毒辣辣的落在泊油路上,她望而卻步的選擇讓陳藝過來接她。
只是她的手機還沒有來得及撥打出號碼,一輛熟悉的賓利轎車已經平穩的駛入自己的視線內。
男人還是那張毫無表情的冰山臉,甚至因爲他的出現周圍的高溫也不知不覺的降了七八度。
金嘉意有些心虛的扭過頭,透過身前的落地窗瞥見他健步而來的身影。
一個人從小到大從風口浪尖上長大成人,自然而然會敏銳的察覺到詭異氣氛下的危險信息。
席宸警覺的擡起頭,陽光有些刺眼的反射入目,他本能的閉了閉眼,一道模糊的影子在屋頂上,手裡捧着一隻栽種了嬌豔玫瑰的花盆。
“總裁,小心。”司機機警的從車內跑出,因爲距離的問題,只得眼睜睜的看着急速落下的花盆砸在本來完全有機會避開的男人頭上。
金嘉意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什麼人給強行的壓下,隨後,一聲不容忽視的悶哼聲從耳畔間響起。
席宸喘了喘氣,花盆的碎片灑落在地上,他看了一眼懷裡還迷糊着兩隻大眼珠的女人,如果是以往,他會毫不猶豫的將她推開,只是現在……
金嘉意回過神,忙不迭的從他懷中蹦躂出來,瞠目結舌道:“你怎麼不躲開?”
席宸斂了斂眉,沒有理會她的聒噪,擡頭望了一眼屋頂。
司機明曉他的用意,一躍而上臺階,幸好這種老式舊樓只有一條上下通道。
金嘉意掏出紙巾遞上前,“你沒事吧?”
席宸不以爲意的抹去臉上的泥土,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爲什麼不聽話?”
“這是我的工作。”金嘉意準備探出頭想去看看是誰高空拋物,卻被他給強行拽了回來。
“很有可能會再扔一次,老實的待着。”席宸用了力,幾乎都能捏碎對方的骨頭。
金嘉意吃痛,苦笑道:“我怎麼覺得這都不像是意外?”
“你覺得會是意外嗎?”席宸反問。
金嘉意注視着他的眉間,一言未發。
“我記得我對你說過,進入這個圈子裡第一件要學會的事是什麼,金嘉意,你真不是一個聽話的女人。”
“一個人待在空蕩蕩的屋子,就像是世界的背棄者,我做不到那麼安安靜靜、本本分分,你席宸難道看不出我骨子裡就是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嗎?”
“你這是在跟我強詞奪理了?”席宸目不轉睛的凝視着她的眸。
金嘉意本想繼續接話,只是在看到他額頭上蜿蜒而下的一條血線之後,空氣裡隱隱約約的浮動着一股漸漸濃烈的血腥味,胃裡就像是麪粉遇到了酵母霎時膨脹起來,她掩嘴踉蹌一步,神色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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