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個時候程琳的父母都是拒絕領養孩子,所以就暫時過繼在了卓萱的家中。
卓萱和程琳是朋友,但是也還是有一個親人的頭銜的。
喬一鳴說:“那她的骨灰呢?”
那醫生看着喬一鳴現在臉上的表情,忽然的有些不忍心,但還是把自己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當時那位女士直接把程琳小姐的骨灰帶走了,他說程琳這輩子都一定不想和她所謂的丈夫有任何的關係了。”
“她要帶着程琳走,離開什麼惡魔之類的……”
醫生的話,還是有所斟酌的,喬一鳴的眼睛裡有溼潤涌出來,他知道卓萱口中的惡魔,其實就是他喬一鳴。
“不過這位先生,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順變吧,更何況您的夫人還給您留下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您可以好好的照顧,也算是對夫人的一種負責了吧。”
喬一鳴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辦法想到孩子的事情。他的心裡完全都是那麼一個程琳。
有的人就是這樣,他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總是忽略她,甚是覺得她可有可無,無關緊要,但是等到她真的離開了你的世界,完全的煙消雲散,你才知道,這人就是你的生命和空氣。
你竟然完全不能適應這樣的生活,甚至無法呼吸。
那醫生看到喬一鳴的臉色,忽然有些擔心,問了句:“這位先生,你現在還好麼?我看您的臉色十分的不好啊。”
喬一鳴頭暈目眩,他穩了穩步子,扶住了牆壁。他就這樣低着頭嗲了一會,很久孩子後,才擡着頭問了一句:“那孩子呢?”
那醫生沒想到已經過了這麼久,喬一鳴纔想起來孩子的事情,低頭回了一句:“孩子現在應該已經在你的家裡了。”
喬一鳴問:“那個女人帶走程琳的骨灰的時候,沒有說把孩子也帶走麼?”
那醫生支支吾吾,說不個清楚。
喬一鳴冷眼看着那個人,說道:“你不用太擔心,有什麼就說什麼,這都是我的報應。”
醫生擡頭看了眼喬一鳴的臉色,這才說:“那女士說了,她只會帶走和程琳有關的東西,和你有關係的一切,她都覺得噁心。”
喬一鳴苦笑出聲,她不知道原來卓萱竟然會這樣恨他。
喬一鳴是被司機送回家的,他一進門就看到了自己的兒子趴在地上,正笑的開懷。
傭人們正拿着小小的玩具逗弄他。
喬一鳴看着那個孩子,只覺得這孩子嘴裡的笑聲格外的刺耳。
你這不知道,你自己的母親已經因爲你而死,你怎麼還能夠笑的出聲來?
就在這個時候,喬一鳴忽然捫心自問,這個孩子是不是在某些無情無義的地方是遺傳了自己?
程琳死了,爲了給他生下孩子而死,以從以前到現在,程琳從來都是事無鉅細的照顧他,他有什麼時候珍惜過麼?
好像從來都沒有。
喬一鳴心如刀絞。
忽然覺得自己和這個不懂事的孩子似乎也沒什麼區別,晨微真的已經事無鉅細,可自己呢?
程琳那個時候分明已經說了,她可能就要生產了,是自己沒有相信。
有些事原本就不能多想,喬一鳴眼睛發熱。
喬一鳴沒覺得自己是有多愛程琳,你看現在,他也就只是感覺到心痛,不是麼?
好像也就僅此而已。
以前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離開了程琳就沒辦法生活,可是明明已經過了一週,他這一週都沒有見過這個女人,可是自己不還是好好的活在這裡麼?
那孩子沒心沒肺的被人餵養,看着喬一鳴的時候,嘿嘿直笑,好像是想讓喬一鳴抱抱他。
喬一鳴赫然知道爲什麼當時程琳沒有把這個孩子帶走,是因爲這孩子從某些地方而言,實在是和他太爲相像了。
也太過於沒心沒肺。
但是這孩子畢竟還小,還沒有承受過母愛,但他已經是成年人,或許自己做的還不如他。
喬一鳴不能想到程琳這兩個字,只要一想到這個人的名字,就會痛的指尖都在發抖。
他還記得醫生和他說過的話:“您的夫人開始的時候雖然不肯用力,似乎他自己都不想讓自己活下來,但是最後她還是爲了這個孩子拼盡了全力。”
“只不過最後的時候,她因爲身體的原因,大出血之後,是沒有辦法進行自我止血,他的血小板數量似乎是已經少的近乎快要病化的程度。”
喬一鳴聽的發愣,他以前從來都不曾知道程琳竟然還有這種缺陷。
醫生又說:“所以說這種情況是我們始料未及的。所以也就沒有能夠採取更爲及時的方法救治。”
“……”
好像之後醫生還說了什麼,但那時喬一鳴已經完全聽不下去了。
喬一鳴在客廳之中站了一會,他看着地上那個亂爬的孩子,拿出手機給卓萱打電話,可是無論打幾個那邊的人都沒有接通,最後直接把他的號碼拉黑了。
喬一鳴知道在卓萱的心裡,自己大概就屬於一個無情無義,卑鄙無恥的形象。
但似乎自己做出來的事情也確實就是這樣。
當時喬一鳴心心念唸的,就想去就救小溪,他真的從未想到自己的髮妻,會不會在這段時間生產麼?
喬一鳴其實是有想到的,但是他當時想的是阮小溪那邊性命攸關,而程琳只是生個孩子而已,阮小溪都已經是生了三個,都沒見到他有什麼意外發生。
當時的喬一鳴以爲自己已經分清楚了輕重緩急,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其實當時他也還是慌亂的,不然的話,他怎麼可能會在那個時候,面對程琳的時候,表現出了那樣的不耐煩。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更喜歡阮小溪的,喬一鳴一直都這樣認爲,他總是說着要讓自己對程琳好一點,其實他更多的心裡暗示還是要對阮小溪好一些。
阮小溪是他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要是就這麼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