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託眯緊了漆黑的眸子,雙拳緊緊捏着,額上的青筋隱隱露出。
這時,圖烈的手下已經將好個鐵籠子給擡了過來。
零仍是泰然自若的半臥在那裡,身上蓋着阿託的外套,半眯着的眸子,有種讓人猜度不出深意的冰冷眸光,若有似無的掃過站在那裡的阿託。
圖烈走了過去,圍着籠子轉了一圈,“有沒有考慮清楚啊?”
零偏過頭,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哼!”圖烈冷冷的哼了一聲,“不識擡舉!”
他取下了掛在脖子上的黑色鑰匙,直接將鐵籠給打了開,一把就拽住了零脖子上的皮帶,把他從裡面拖了出來。
零的腳上還拴着鐵鏈,腳腕上已經被磨得又紅又腫。阿託看在眼裡,眸光沉了又沉,雙腳彷彿生根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圖烈拖着皮帶,把零給拉了起來,直到這時,阿託纔看清,零被顧夕岑傷過的右手手腕骨頭錯位了,還沒有接好,以至於腫得很厲害。
圖烈獰笑着,微紅的大臉湊近了他,目光卻是瞅向阿託,“在他的手底下這麼多年,你一定沒有嘗過他的滋味啊?哈哈,待我用完了,你可以試一試!”
零根本就不在意圖烈說些什麼,他的視線始終都落在了阿託身上,淡漠的眸子,一瞬不瞬。
阿託,你有在意嗎?
阿託杵在那裡,咬了咬牙,倏爾擡頭,“我現在就想試一下!”
圖烈一愣,隨即,大笑不止,“哈哈……好!沒問題!”他爽快的點頭,“我就欣賞你這樣的勇氣!”說完,直接把零推了過去,“給你!”
零被動的擠進了阿託的懷裡,擡眸,似笑非笑,脣滑過他耳邊時,僅用兩人聽到的聲音,輕輕的問,“你真的,想要試?”
阿託喉嚨一緊,什麼也沒說,而是直視着圖烈,“我不習慣人多。”
“哈哈,臉皮這麼薄?”圖烈大聲恥笑着,卻也十分大度,“行,這裡就讓給你!你儘管玩,玩得開心點!哈哈……”他大笑着,帶着那四人走了出去,但阿託心裡明白,他不可能會走遠,儘管他有機會和零單獨在一起,也不是救他的最好時機。
感覺到零的無力,阿託深知他被關在籠子裡幾天,再加上他傷未痊癒,吃得又少,體力肯定不支。他沒有動彈,僵硬的站在那裡由着零靠在他身上。
零靠着他,呼吸很輕,阿託慢慢的垂下了眼眸,良久纔開口,“我會殺了他的。”
零一笑,“不用你,我自己動手。”
看他那雲淡風輕的模樣,好像,已經勝券在握。
阿託很清楚,零不是那種會說大話的人,他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要不要喝點水?”他問。
零搖頭,“讓我這麼靠一會就好。”
阿託便什麼也不再說,默默的調開視線,還是無法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梟風。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了腳步聲,阿託眸光緊了緊,“你再忍一忍,晚上就可以救你出去了。”
零輕笑,“記住,那傢伙的命,是我的。”
說完,他扭身就走進了籠子裡,側臥着蜷縮在那兒,雖像無害的小獸,卻也是誘人犯罪的。
圖烈拖着皮靴的拖沓聲,走了進來,看看零,又看看阿託,大笑着,揮揮手,示意手下將零擡了出去。然後,他坐到了座位裡,盯緊阿託,“怎麼樣,有套出來什麼嗎?”
阿託心下明白,圖烈這是故意給他們單獨接觸的機會,也是有意讓他做了一回“好人”,賣了個人情給他。其實,是想借此機會,套出零的話。
他緩緩搖頭,“他太精明瞭,我需要時間。”
圖烈皺起了眉,“不要太久,我沒有耐性等的,一旦殺了他,我可是怕我會後悔的。”
阿託點點頭,“我知道了。”
圖烈又是一笑,“知道就好!你放心,你的那份,我是少不了你的,以後,你就跟我混好了,有錢我們大家一起賺嘛!”
出了圖烈的帳篷,阿託瞥向遠處,零又被安放在對面的角落裡。他沒有半點的彷徨無助,很安靜,像在等待。也許是自由,也許,是別的什麼……
阿託利用白天的時間,在營地裡轉了轉,暗自記下了裝兵器和汽油的地方。之後,又來到那片種植着逍遙草的地方。看到那些在地裡忙活着採集數據的專家們,他蹲了下來,觀察了那些剛剛破土的綠芽,比起他們玉城裡種植着的,差得遠些。當然,他是不會告訴圖烈的。
這塊窪地的沙土很適合種植逍遙草,無論是溫度還是溼度,氣候也相當。看來,圖烈應該是跟着安容找到了勐臘縣,也想方設法的搞到了種子,再挑了這個地方,跟安容一樣,自己來種。如果說,凱文能將種子給了安容,那麼同樣的,他也有可能給了圖烈。
阿託的眼眸深深眯緊,那樣的叛徒,他是絕不會留的!
漸漸,太陽高高掛起,繼而又慢慢垂落,迎來遲暮。
阿託走出帳篷,看眼天色,神情緊繃了許多,他走到了關押零的籠子那邊。白天這裡雖有人看守,不過,圖烈曾叮囑過,零是可以隨意接近的。那些看到他,也都站在一邊,抽着煙,聊着天。
零側過身,背對着他,壓低了聲音說,“我會放火燒了這裡,然後,擺平圖烈身邊那四個保鏢,拿來鑰匙後就來救你出去!”
零一點點的勾起了脣角,睜開了微闔的眸子,眸中一抹精亮掠過。
很快,便是入夜。
伊藤等三人,一直等在外面。
伊藤看了看手錶,“還有兩個小時。”他扭回頭,“你們先休息一會吧,這裡我來盯着。”
莫爾點頭,“好!”他直接靠着樹杆,閉上了眼睛。
維薩卻完全無視他,把玩着他那支威力無窮的精緻手槍,伊藤想要跟他說話,他連目光都不往他身上瞟。
伊藤搖頭嘆息,他算是徹底惹到他了,看來,結束這件事之後,他說什麼也要好好給他賠個罪!
要不,就讓他非禮一次好了!
他很愉快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