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會陶柔,羚徑直走向電梯,任憑陶柔目光多麼陰寒,都不予理睬。
“你看見沒有,就剛剛過去那個女人,她是我孿生姐姐,我要跟她去同一個病房,你告訴我,病房號是多少?”
值班護士懶懶地瞥一眼陶柔,“我們接到通知,少夫人的妹妹來了絕不讓進。”
陶柔呼吸一窒,氣的臉都白了。
又過了半個小時,喬逸帆才姍姍來遲,陶柔見到他,不無氣惱的說:“你怎麼纔來?”
喬逸帆一臉無奈,“這裡我不熟,好不容易纔找到這兒,你說吧,什麼秘密?”
陶柔定定地注視着喬逸帆,故弄玄虛的問:“你知道爲什麼陶羚非虞修白不可嗎?”
喬逸帆皺眉,“因爲她喜歡虞修白。”
陶柔訕笑,重重地說:“這不是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虞修白就是顧少清。”
喬逸帆一愣,有些茫然地看着陶柔,不相信的問:“顧少清不是早就死了嗎?”
“雖然他的聲音和樣貌變了,但我親耳聽到虞修白承認自己就是顧少清。這也解釋了他們爲什麼硬要在一起。”
喬逸帆聽了,整個人都震住了。
他已經因爲比賽遭出局夠煩了,如今聽到陶柔爆出虞修白的真實身份,只感覺自己被猛地一下推入了冰寒徹骨的泥沼裡。
“她……是不是很愛顧少清?”半晌,他才從泥潭裡找到自己的聲音,聽在耳朵裡,像是無力的風,他這輩子都沒這麼無力過。
“是,很愛很愛,”可是,陶柔的語氣一轉,“我對顧少清的愛,絕對不輸給她。”
喬逸帆輕飄飄看她一眼,“我要靜一靜。”
丟下這句話,他轉身往外走。
陶柔一急,抓住他的手臂,急聲說:“我想要羚,我想要虞修白,我們通力合作,一定能得償所願。”
喬逸帆冷眼瞧着詭譎的陶柔,嫌惡地拂開她,“我會憑自己的本事追求我愛的女人,你……滾遠點。”
陶柔神色一僵,眼睜睜看着喬逸帆走進黑暗中,離開。
……
羚推開病房門,顧寶貝還在沉睡。
虞修白揹着手站在窗口,脊背微彎,竟在拿着手機上網,羚放下吃的,走至他身邊湊過去看,輕聲問:“怎麼樣了?”
“言均和皇覺的行動力還不錯,那些照片全部沒了。”虞修白出聲,儘管聲音平靜,語氣裡仍有壓抑的憤怒。
羚伸臂抱住他,臉溫柔地貼在他的後背上,輕輕摩挲,“我們好不容易纔相聚,你千萬別一時衝動釀成大錯。”
當他拔槍對準皇甫哲的眉心時,她見到了他臉上的乖戾暴怒,那樣駭人的煞氣,陰森的眼神,她真怕他一槍下去,鑄成大錯。
虞修白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我只是太憤怒了。”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最知道活着什麼最重要,親人、愛人,就是我此生最該珍惜保護的,看到小妹遭受的一切,我……”
羚瞬地移到他面前,擡手堵住了他的脣,輕聲安慰:“這件事誰也沒想到,你不能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怕他固執想不通,她乾脆擡腳吻上他的脣,他立即迴應她,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的腰身,一時間,兩個人吻得難分難解。
直到言均打來了電話,才把兩人分開。
羚從虞修白懷裡抽開身子,紅着臉走過去把買來的晚飯拿出來,虞修白則走到外面接電話。
他回來後,神色沉着了不少,見羚對他招手,便走過去坐下吃晚飯。
吃到牛肉時,羚把牛肉夾給虞修白,虞修白淡淡勾脣,“我不愛吃牛肉,你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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羚喜歡吃竹筍,他便把竹筍都挑出來給她。
羚吃到差不多了,放下筷子花癡似地盯着虞修白看,虞修白挑眉,淡聲問:“怎麼了?”
羚滿足地笑笑,“只要看着你,我就感覺心裡很充盈,好像被幸福和滿足填滿了,怎麼看都看不夠。”
虞修白自得一笑,“嗯,我也很喜歡你看我的眼神。”
“呵……”羚難爲情的訕笑,撇開臉不看他,卻忽地看見顧寶貝醒過來了,她連忙起身走過去,關切地看着她,問:“餓不餓?我買了你喜歡喝的南瓜粥,還有烏雞湯。”
顧寶貝眼角滿是淚花,羚以爲她還未從糟糕的情緒中沉靜下來,心下不免擔憂,見她掙扎着要起身,忙幫她扶了起來。
“哥,羚姐,你們太恩愛了。”她倚到牀頭,目光安靜地看着他們倆,微微露出羨慕之色。
羚想說皇覺其實也很在乎她,可若是她心裡有介懷,就算皇覺是真的愛她,她也無法接受他。
“也太不容易了。”安靜中,顧寶貝又補了一句。
虞修白慢條斯理地吃完,拿了紙巾擦了擦嘴,起身來到牀邊,靜靜凝睇着她,“無論是什麼,都是自己爭取來的,愛情也不例外,你若想要,就要奮力去追。”
顧寶貝苦笑,飄忽低語,“我已經沒有資格了。”
虞修白皺眉,“你有沒有,是你所愛的人說了算,要不要我去問問皇覺?”
顧寶貝神色一滯,立刻搖頭,“不,不要了。”她還嫌不夠丟人嗎?還要舔着臉去找他。
就這樣吧。
她這輩子算是毀了。
“還是先吃點東西再說。”羚把粥和湯同時拿了過來,問顧寶貝想吃哪一個,顧寶貝徑自搖頭,哪一個都不想吃。
虞修白接過雞湯,執起湯勺,舀起一勺不由分說送到顧寶貝的嘴裡,面對他的強勢,顧寶貝像個器械人似的張嘴,吞嚥,張嘴,吞嚥。
只是,她的眼淚撲簌簌的沿着臉頰往下流。
羚鼻子酸脹難受,喉嚨也被堵住似的,但到底忍住了流淚的衝動,只給予顧寶貝充滿韌性的眼神。
雞湯喝完後,虞修白還要拿起粥,顧寶貝這時搖頭,“哥,我真的吃不下了。”
虞修白定定看她一眼,放下粥的同時,不輕不重的說:“沒有人的一生是順風順水的,你可以選擇從此沉淪一蹶不振,也可以選擇忘記痛苦從頭來過。”
“如果你選擇前者,就不是我顧少清的妹妹。”頓了一下,虞修白的聲音忽然冷冽起來。
顧寶貝抽噎一聲,一下撲進他的懷裡,無法自抑地放聲大哭起來。
就在顧寶貝哭的傷心欲絕之色,病房門被人敲響了。
這麼晚了,會是誰?
羚狐疑地開門,門口竟站着皇甫哲。
一旁的病房內傳來一陣抱怨聲,看起來竟是皇甫哲一間一間敲門找到了這裡。
“你來這裡做什麼?”羚沉下了臉。
皇甫哲的目光越過她的肩膀看向裡面的顧寶貝,“我有話對她說。”
顧寶貝聽到了他的聲音,整個人瑟縮着埋進了虞修白的懷裡,虞修白忽地轉頭,冰冷地盯着皇甫哲。
皇甫哲堅持,“我有話對她說。”
虞修白正欲攆他滾開,埋在他懷裡的顧寶貝忽然斷斷續續地開口說:“讓他說。”
羚皺着眉讓皇甫哲進門。
病房內靜的可怕,顧寶貝沒有擡頭正眼看他,窩在虞修白的懷裡,害怕的一動不動。
皇甫哲慢慢的慢慢的走到病牀邊,見顧寶貝如此怕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直挺挺站在一旁,似是在措辭,在想該怎麼說。
終於,他開口了,“寶貝,在你才15歲的時候,我就愛上你了。”
顧寶貝聽了,渾身一顫,更深地埋進了虞修白懷裡。
然後,他們聽到皇甫哲繼續說:“可是你那麼小,我只能慢慢等你長大,後來你出國,我想等你回來,我就可以跟你在一起了,可我沒想到你居然偷偷和皇覺結婚了。”
“等我知道的時候,你已經和他私自領了結婚證住到了一起,我真是氣瘋了,恨沒有早一點把你抓在手心,恨你離我而去。”
“我也想過就此罷手,離開A市,可是我做不到,我將近四十年的生命裡,只對你一個人動過心……我愛你,比愛自己的生命還要愛,我沒法看着你和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吵吵鬧鬧地在一起,我想要給你幸福,想要你跟我在一起……”
“我控制不住自己關注你的一切,我發現你其實並不愛皇覺,你只是……爲了逃避我才逼着自己和他結婚,甚至把自己徹徹底底交給他,這讓我既生氣又開心,我終於忍不住對你下手,不停逼你就範。”
“你讓我食髓知味,只想永遠霸佔你,不讓你離開……”
話未說完,皇甫哲被虞修白揪住前襟重重地捱了一拳,儘管被打的七葷八素,他仍然盯着顧寶貝,繼續說下去:“我知道我強迫了你,可是這一切都是因爲我愛你……我愛你,你明白嗎?”
又是一拳頭,又狠又重地落在皇甫哲的臉上。
“你的愛,真讓人噁心。”虞修白冷冷盯着彎下脊背的皇甫哲,眼神陰冷到可怕。
顧寶貝擡手,虛弱的喊:“大哥,別打了。”
虞修白回頭看着她,見她淚流滿面,黑白分明的眼裡滿是嫌惡和憤恨,“打這種人,只會髒了你的手。”
“你叫他走,我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他。”
虞修白眉目一挑,冷冷看向皇甫哲,皇甫哲搖晃着身子站穩,直勾勾地盯着顧寶貝,忽然問:“你的孩子……是誰的?”
顧寶貝彎脣冷笑,“是你的,所以我纔不吃不喝要把他弄掉,你毀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皇甫哲渾身一震,似是受到了重大的打擊,整個人倒退着,扶着牆壁,臉色難看至極。
“你可以滾了。”虞修白冷冷出聲。
皇甫哲擡頭,脣瓣蠕動,似是還想說什麼,可最後沒有說出口,轉身,走出了病房。
顧寶貝趴到枕頭上痛哭。
羚撫了撫她聳動的雙肩,小聲安慰:“千錯萬錯,也是愛惹得錯,他又是皇甫家的養子,與你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這些……或許能讓你好受一點。”
顧寶貝緊緊抓着枕頭,痛苦地全身都痙攣起來,囁嚅着慢吞吞地說:“可是,我和皇覺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羚心裡一抽,看向虞修白,他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去。
但皇甫哲這一席話,總歸能讓顧寶貝緩一緩。
慢慢的,她的情緒平靜下來,出口要他們回家休息,可他們倆哪敢放她一個人在這兒。
虞修白惦記着家中的孩子,讓羚回去。
羚想到顧媽也需要人安撫,便同意回去。
走出醫院外,她招手攔車,一輛賓利忽地停在她面前,她還未反應過來,就被推搡着坐進了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