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羚否認,但虞修白明顯已經猜到了現實。
語氣,變得心疼。
“致志是個油鹽不進的倔孩子,羚,你受委屈了。”
羚聽着,微微咬着下脣,乾淨利落地說:“不說了,你趕緊讓蘇橙去接咚咚他們,晚上見。”
掛了電話後,她看向兇惡的虞致志,一本正經的說:“我現在可以陪你吃冰激凌了。”
虞致志哼了一聲,真的轉身回到冰激凌店,繼續吃。
吃完一個後,他又要一個,羚忍不住勸,“你一下吃這麼多,小心拉肚子。”
虞致志瞪她一眼,“關你屁事。”
羚被一噎,勸不動,乾脆自己也點一份,陪他慢慢吃着。
他明顯是在耗時間,羚除了默默陪着,別無他法。
眼看着快到六點半了,他還優哉遊哉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羚沉住氣,也不催,到後來他終於呆膩了,起身往外走。
當他們到家時,已經七點了。
一邊在玄關處換鞋,一邊挽袖子準備做晚飯,這時虞修白走了過來,目光平靜地掠過梗着脖子的虞致志,對羚說:“飯菜燒好了,不用你忙了。”
羚一回頭看到他,俏臉上情不自禁流露喜悅之色,目光觸及虞致志的臉色,硬是控制住自己,沒有撲過去抱抱他,而是直接走過他的身邊,問:“咚咚和莫莫他們呢?”
“和蘇橙在房裡打遊戲。”虞修白淡聲答。
羚挑眉,在咚咚房裡看到了三個人,蘇橙正和咚咚玩雙人對打遊戲,莫莫則一個人坐在邊上給芭比娃娃梳頭。
聽到開門聲,三人先後看向她,莫莫喊了聲媽媽,跳起來走到她面前,羚彎腰歉疚地摸了摸她的小臉,“是蘇橙阿姨接你們放學的?”
莫莫點了點頭。
“哎呀呀,咚咚,你終於露出真面目了,原來剛剛都是裝的。”這時,蘇橙不滿地咋咋呼呼起來。
咚咚扔了遙控器,懶洋洋地起身,“沒辦法,你速度太慢,我媽回來了,我不想玩了。”
蘇橙:“你——”
羚覺得奇怪,問:“你們在說什麼?”
蘇橙起身,指着咚咚,說:“羚,你兒子太精了,看我老,打遊戲就一直讓我贏,你一來,沒幾下就把我打死了。”
咚咚不以爲然,老練地說:“不是,讓你贏是謝謝你接我和妹妹回家。”
蘇橙呼吸一沉,瞪着水媚的眼,“羚,你聽見沒?你生了個人精。”
羚暗暗觀察着蘇橙的神色,她的臉上並無被孟向南背叛的痛苦和憤怒,這麼大的事,彷彿在她這兒只是撲騰了一下泛起一陣漣漪,連個連鎖反應都沒有。
“呵呵,咚咚讓你你還不高興?”
蘇橙撇嘴,“我一大把年紀了,居然打不贏一個孩子,怪丟人的。”
羚目光微閃,脣角勾了勾,說:“下次讓徐長風幫你,說不定就能贏了咚咚。”
一聽徐長風的名字,蘇橙的神色就不好起來,羚忙轉移話題,讓大家去洗手吃飯。
等到洗好手陸續去餐廳時,虞致志已經坐在那兒,臉色很不好,似乎被虞修白訓斥過。
羚讓莫莫和咚咚坐好,便柔聲問虞致志:“致志,怎麼了?”
虞致志還沒開口說話,忽然捂着肚子往洗手間跑,羚一愣之後,立即想到他是拉肚子了,走進廚房問正在盛湯的虞修白,“你罵了致志?”
虞修白一臉淡定,“他拉肚子,我問他怎麼回事,他說吃多了冰激凌,我就猜到你們爲什麼這麼晚回來了。他是故意拖着你,你對他好,一點作用都不起。”
羚嘆氣,“致志小時候缺乏父愛,大概他母親又非常寵溺他,才養成了今天的個性,我們只能慢慢來,急了會出差錯。”
虞修白把紫菜蛋湯盛好,轉臉看着羚,“可我受不了你被他耍弄。”
羚一怔,下意識向外看了看虞致志,指着自己,沒事兒地說:“你看看我,不是好好兒的嗎?我們用不着跟一個孩子較勁,我相信付出真心,總會得到回報。”
虞修白眼底有明顯的懷疑之色,可是他不忍打擊羚,端起湯朝外走,“過去吃飯吧。”
大家都坐好後,虞致志遲遲沒回來,虞修白按耐不住要去催他,卻被羚抓住,羚笑眯眯地看向莫莫,說:“莫莫,你小志哥哥拉肚子了,這麼長時間都沒出來,你去看看他,是不是需要幫忙?”
莫莫直接拒絕,“臭死了,我纔不去。”
咚咚自告奮勇滑下椅子,“我去。”
蘇橙收回目光,撇了撇嘴,“這個虞致志,真是難搞。”說完纔想到虞致志好歹是虞修白的親兒子,不禁立即住嘴。
低頭看滿桌子的好菜,饞的開始忍口水。
好再沒一會兒,咚咚領着虞致志走了回來,虞致志一臉菜色地坐到椅子上,虞修白髮話吃飯,大家這纔開動。
莫莫餓極了,吃的有點快,居然不小心咬到了舌尖,疼的小丫頭慘兮兮地去看羚,羚心疼地給她吹氣,一疊聲的安撫。
虞致志自己沒胃口,見莫莫疼的小臉皺成包子,挺好玩,便說:“活該,誰叫你嘴饞。”
莫莫沒好氣地嗆聲:“還不都是怪你,我早就餓肚子了,你還磨磨蹭蹭的不過來。”
虞致志毫無悔意的一哼,“我又沒叫你們等我,關我什麼事。”
莫莫委屈地去看羚,羚拿了一顆薄荷糖給她,“等一下就不疼了。”
莫莫含着糖,乖乖地點了點頭。
虞修白則盛了一碗湯放到她面前,淡淡地說:“先涼着,等下再喝。”
感受到爸爸媽媽的關心,莫莫得意地朝虞致志揚眉,虞致志見了,氣的一下子扔了筷子,“我不舒服,不吃了。”
他尥蹶子的起身就走,虞修白忍不住冷聲呵斥:“坐下,還有沒有一點禮貌?”
他的聲音,既冰冷又充滿威嚴。
大概以前的虞修白從未用這種語氣和他說過話,虞致志一下子被嚇住了,呆呆的望着虞修白,俊臉上是呆滯和絲絲怯意。
羚立即起身扶住了虞致志的肩,帶着他往回走,“你不舒服等下再吃,先去休息一下吧。”
這是個臺階。
虞致志順階而下,隨着羚回了自己的房間。
“你先睡會兒,我去熬點清淡的粥,你等下就可以吃了。”
虞致志撲到牀上,臉埋在枕頭裡,看起來有些挫敗,虞修白對他的冷斥,明顯傷害了他。
羚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勸,總感覺自己說什麼都會令虞致志反彈,當即安靜地離開了房間。
回到餐廳時,數落虞修白,“你怎麼可以兇致志?”
虞修白神色也不大好,說:“是他太過分了,要是再這樣繼續慣着,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對,小孩子就不能什麼都順着他,否則越來越上臉,會變的無法無天的。”蘇橙插話,朝着虞修白豎了豎大拇指,“你真是個深明大義的好爸爸。”
羚難免也苦惱。
但她沒辦法,只想對虞致志好。
她去淘米把粥放進鍋裡熬着,纔回來繼續吃飯。
晚飯結束後,蘇橙主動搶着收拾碗筷,和羚站在廚房裡,東拉西扯,羚狀似無意地問:“你和孟向南,是什麼打算?”
蘇橙靜了一下,“當然是分手了,難道要我原諒他?”
羚做完了手頭的清潔,轉身打量着蘇橙,“我看你好像一點都不難過。”
蘇橙扔了抹布,指着自己的胸口,“我這裡,裂了一個大口子,心在滴血,可是你看不見。”
羚淡淡一哂,“好吧,你非常難過,那你和孟向南說分手了嗎?”
“還沒。”蘇橙有些煩躁地重新拿起抹布,順着流理臺亂七八糟地擦拭着,“我們訂婚是兩家人的大事,我要解除婚約並不容易,家裡人一定會反對的。”
“他有錯在先,再反對,你也在理。”羚說的有些理直氣壯,覺得這件事,應該儘快處理掉,拖着也不好。
可是蘇橙沉默了,轉過頭定定地注視着羚,艱難開口:“羚,你對孟向南的瞭解還不夠深,我跑到父母面前說他出軌了,可我沒有證據,他是個做事滴水不漏的人,不會讓我輕而易舉解除婚約的。”
羚愣住了,“那孟向南是什麼意思?”
“他說過他愛我,就想和我結婚。”蘇橙憤憤說着。
羚匪夷所思地瞪大眼,也就是說孟向南一邊緊抓着蘇橙不放,一邊在外偷腥嘍?
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便宜都讓他佔了,憑什麼?
“那你怎麼辦?”聽蘇橙這樣說,不禁替她擔憂起來。
蘇橙深吸一口氣,擡起頭勉強笑了笑,“走一步算一步,看誰耗得起誰。”
羚皺了皺眉頭,心想徐長風一時半會兒別想跟蘇橙有什麼進展了。
做好衛生後,蘇橙見時間很晚了,便離開。
羚則去問虞致志要不要吃粥,虞致志眼都沒擡,沉着聲說不吃。
羚只好退出去。
轉身間,卻不其然撞進一具溫暖的懷抱裡。
虞修白手裡拿着手機,垂眼看她,“你的電話。”
羚見虞修白的神色有些微妙,忙接過手機迅速瞄一眼屏幕,電話是楊荷打來的。
“喂,楊荷嗎?”她走到一旁,輕聲問。
“是我羚姐,我跟四爺說了,四爺同意了,不過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