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錦瑟愣了一會兒。
心思在千變萬化,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她很想回答是,想通過這一點的恩情來打動白昭庭,心思百轉千折,最後神色黯然,“不是。”
白昭庭一定很討厭撒謊的她,上次她沒有告訴他電話的事情,他就說過自己一次了,她不想讓他討厭了。
心裡有些酸酸的,她忍住了,“不是我,我剛來的。”
白昭庭神色也黯淡了下來,有一瞬間的失神。
溫錦瑟考慮再三,還是覺得有時候誠實會更好一點,於是說,“我剛來的時候看到了你的那個學妹了?”
白昭庭擡起頭,神色疑惑,“知晚?”
溫錦瑟不知道夏知晚的名字,但是聽到他這樣說,心下也大概明白了,“是吧,我上次在醫院看到的。”
白昭庭一陣恍惚,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溫錦瑟看着他這個樣子,於是溫柔的說,“她囑咐我要叮囑你吃藥。”
白昭庭這才恢復過來,“你找我有事嗎?”
溫錦瑟咬住嘴脣,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後她還是說,“三哥哥,家裡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白昭庭神色一黯,目光涌動的都是絕望和憤怒。
這樣的神情溫錦瑟是第一次見到,從前只見到他溫柔從容,優雅淡定的一面,這種夾雜着太多悲愴和絕望的表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白昭庭低着頭,不知道是笑還是什麼,聲音冰涼入骨,“錦瑟,這件事情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溫錦瑟只覺得全身的溫度都瞬間降低,她也不知道今天自己傻乎乎的來做什麼,想要安慰他,還是因爲別的,或者是來卑微求他原諒的,父輩的恩怨她不懂,可是她希望他不要被仇恨矇蔽了眼睛。
“三哥哥,雖然我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姑父他是你的父親,我姑媽她……”
“砰”的一聲,放在牀頭的杯子被他扔了出去,啪的一下碎開。
不提溫如黛還好,一提溫如黛,白昭庭的憤怒就炸開了。
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以往她的尖酸刻薄他也就忍了,因爲討厭的人話不用放在心上,可是事到如今,他只想殺了她。
等了十五年的結果竟然是這樣,而他就像是一個傻瓜一樣,仇人竟然整日完好無損的活在他的面前,不知道溫如黛看到他的時候,會不會做惡夢,會不會愧疚,會不會相信因果報應。
如果他以前對白家只是淡漠但好歹還心存着感恩之情,畢竟是撫養自己長大的,但是事到如今,就真得只剩下了恨。
恨得撕心裂肺,就連白仲堯,他也無法原諒。
溫錦瑟頓時呆住了,或許她今天的到來根本就是一個錯誤,她本來懷着一顆聖母的心來安慰他的,看來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
她到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她的溫家的人啊,不管怎麼樣,在這件事情上,他們永遠是欠他的。
無論他以前對自己有多麼縱容,對自己的要求也都是百依百順的,可是經過這件事情之後,大概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吧!
眼淚猝不及防的洶涌而出,她急忙跑了出去。
天域。
門打開的那一刻,夏知晚並沒覺得有什麼不一樣。
全身上下累得快要散架了一樣,她只想好好睡一個覺。
官逸景應該不在家裡吧,或者說應該是昨晚一天都沒有回來,大概是怕面對自己吧。
騙子!
這個說話不算話的騙子。
然而主臥的門剛一開,就看見官逸景坐在沙發上,手裡把玩着手機,神色不明。
那個樣子就像是專門在等她回來一樣。
見到她回來,才擡起頭,聲音平靜,“回來了?”
那語氣,就像是妻子在溫柔的問候歸家的丈夫一樣,只是再怎麼平和的語氣出現在官逸景的口裡面。都會帶上壓迫和警告的感覺。
夏知晚走進房間,然後淡淡地嗯了一聲。
隨即再也沒有看他一眼,直接朝牀上走過去,準備隨時和牀來上一個親密接觸,然而就在自己快要接觸到柔軟的牀的時候,官逸景突然站起身來,隨即一把摟住她的腰,緊緊禁錮着她,貼着她的耳垂,低聲道,“昨晚去哪兒呢?”
聲音不輕不重,但是絕對不是好語氣,只不過是控制住了怒火而已。
夏知晚眨了眨眼睛,“我好睏,想要先睡覺!”
官逸景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先回答我的問題。”
夏知晚懶洋洋的站着,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我記不得了。”
官逸景嗤笑,“這才幾個小時你就不記得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聞到了她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心裡的火苗一團一團的往外冒着,“喝酒了?”
“沒有。”夏知晚隨即想要掰開他環在她腰上的手,現在她真的很累,什麼話也不想說。
“再問你一遍,你昨晚去哪兒呢?”官逸景的聲音低沉的彷彿融進了碎冰一樣。
夏知晚幾乎就覺得官逸景是要逼着她自己說出來,憑藉着他的本事,他會不知道自己去哪了?
見到夏知晚還保持沉默,他的火頓時起來了,“最後問你一遍,昨晚去哪了?”
夏知晚半眯着眼睛,懶洋洋看着地面,“我去哪了,你不會不知道,你那麼有本事,隨便去調出來個監控不就可以查到了嗎?”
隨即就重重被推了一把,她就軟軟地跌在了牀上。
“膽子真是越發大了,手機也不接嗎?”他居高臨下,眼裡全是冷冽,眉宇之間都是戾氣。
夏知晚從牀上爬起來,然後摸出手機,“手機沒電了。”
然後她拿起手機,開始充電。
相比於官逸景的動怒,夏知晚實在是太冷靜了。
冷靜的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她現在只想睡覺,什麼都不想問,都不想說。
給手機充完電了之後,她又懶洋洋的躺在牀上,就這樣直挺挺的躺屍。
官逸景的怒火更甚,她要睡覺是嗎?
那就偏不讓她睡覺。
隨即他彎下腰,一把將她拽起來,“起來,要是不說,你就別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