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了過去,江東城的車子在一棟公寓面前停下,寧玥站在樓口處面容沉靜,看到江東城過來她看了他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直直向他的車子走了過去。
唐蜜從出租車上下來後沿路繞到了公寓後身的一面牆正好可以聽清楚兩個人的對話。
“我們走吧,其實讓你跟我去看我爸我也覺得不太合適。”寧玥淡淡道。
江東城看着她的眼睛:“我已經聯繫了認識的獄長,你爸爸很快就會出來了。”
“原來這種事情也能走後門啊?不愧是人脈甚廣的江大導呢!”寧玥淡淡一笑,淺淺的酒窩很是迷人。
寧玥剛要上車,江東城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面容凝重,他沉思了許久後說道:“寧玥,我們離婚吧。”
一時間,彷彿全世界的空氣都凝結住了,只剩下迴旋的風聲不住地在耳郭處拍響,她頓時忘記該如何呼吸,明明是驕陽似火的天氣卻看見了鉛灰色的雲朵在上空不斷地綿延,彷彿通向了很遠的地方,直到她再也看不見,這種伸手觸及不到的感覺她曾經深深體會過,她曾經想過很多種江東城和寧玥之間的關係和恩怨就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是夫妻關係,她暗自輕笑了一下,真的沒想到自己當了這麼多年的情婦。
寧玥絲毫沒有震驚,只是淡然地回過頭去看着江東城微笑:“江東城,你難道忘了我們結婚的原因了嗎?” ωwш⊕тt kΛn⊕CO
“你這樣也是在耽誤你自己。”他有些疲憊地倚在車門上聲音低沉。
寧玥莞爾一笑:“別再跟我逗啦,我知道上次沒聽你的話喝醉酒是我的不對,再拿離婚威脅我,我咬你啊!”
說完,寧玥輕巧地上了車子,江東城不再說話表情裡讓人看不出任何感情,只是跟着她一起上了車子,汽車開走的時候,她蹲在牆角上按住自己微微顫抖的雙腿,拼命忍住心裡洶涌而來的那種酸澀感,所以在她問他要不要娶她的時候,他沉默,他猶豫,他沒有給過她肯定的答案,他讓她等他,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他早就已經結婚了,他的太太是寧玥。
江東城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10點多了,唐蜜一直躺在牀上等他回來,他動作很輕似乎害怕吵醒她,但是當他走進她的房間來到她的牀邊剛要替她蓋好被子的時候,唐蜜一下子睜開眼撲了過去摟住他的腰,江東城明顯身子一僵,輕聲笑道:“你還沒睡?”
唐蜜心裡苦笑一聲,嘴上卻堅決地說道:“江東城,我們結婚吧。”
她能明顯感覺到他扶住她肩頭的手指僵硬了,微微泛白的指骨發出一陣輕響聲,他的聲音迴旋在她的頭頂上,似乎是從胸腔裡發出的聲音般沉悶:“你怎麼了?”
“沒怎麼,想嫁人,別人誰都不行必須是你,答應我。”她仍然摟住他的腰盡力地穩住自己慌亂的呼吸聲和微微顫抖的指尖。
江東城拍拍她的肩頭:“這種事怎麼能讓女人先開口,等我。”
果然,又是等待,他到底還是不願意娶她,和寧玥有着婚姻的情況下他又怎麼可能要跟她結婚,如果說今天的那一幕是真的,在她看來江東城的那句要離婚的話倒像是夫妻之間開的玩笑話,既然他有一個那麼愛的太太又爲什麼來招惹她,三年前的初識到底是什麼意思,她還以爲江東城能和娛樂圈裡其他的人不一樣,不會到處養情人,沒想到一個人的僞裝可以持續三年這麼久,這一刻,她只是覺得一直相信他的自己纔是最好笑的。
她猛地從他的懷裡鑽了出來,仰頭看着他,表情淡漠:“我沒那麼多耐心,不答應就算了,我現在有工作了可以獨立了,你也不用陪在我身邊了,我會去找個正經的男朋友結婚生子,就像一開始我想的那樣。”
屋子裡有清涼的空氣蔓延着,夏天的風溫和地透過紗窗拂面而來,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江東城不說話,只是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許久才嘲笑般地笑着道:“我還一直以爲我們早就玩真的了。”
“是啊,我也這麼認爲的,可是後來我才發現當我自己可以有份工作獨立起來的時候你就並不重要了。”她輕描淡寫地說着。
江東城緊緊抿着脣,深黑色的瞳孔泛着光芒,眼底彷彿會涌出泉水般清澈,他的眼眸緊緊盯住她。
她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心裡的那股委屈突然就涌了上來,她假裝鎮定地輕笑着:“娛樂圈這麼多美女了,你犯不着非要玩我這一個,再說了這麼多年了,你不膩啊?”
江東城輕淺一笑:“唐蜜,你好像搞錯了,從一開始我就是認真的,這三年是你玩了我纔對。”
“是男人就會說我是認真的,是男人就會說甜言蜜語,是男人就會騙人這是林沛沛告訴我的,我不要再跟你住在一起了。”她說着。
江東城卻走出她的房門淡淡道:“你今天累了,早點休息。”
說完,門輕聲關上,她呆坐在牀上雙手抱膝,整顆心被撕裂的那種疼痛感再次襲來,彷彿每次都是這樣,她要推開他,將他推向很遠的地方,她的確是無父無母但是誰也沒有權利讓她活得自卑,她比誰都驕傲,不是她的東西她就乾脆不要,再喜歡也會努力忘記,這次也一樣,這種痛很快就會過去的,她不相信愛上一個人是一瞬間的事情,忘記一個人是一生的事情,她從來就不相信這種鬼話,她也相信自己會從這種痛苦中擺脫出來重新生活。
轉天醒來的時候,江東城仍舊是幫她做好了早飯,明明是她還欠了他好幾頓早飯的,他嘴上說着卻從來沒計較過這些小事,但是她從今天起要忘記他所有的好,因爲他是結了婚的男人,他是她再也無法觸及的男人。
暮北辭職的消息是從林沛沛那裡得知的,那天林沛沛急匆匆地跑到電視臺找到唐蜜,還在午休時間就拉着她去附近的咖啡廳坐了下來。
“我感覺嚴妍現在已經要瘋了,成天要自殺,打電話給暮北,暮北一開始還接,現在根本就不理她,再這樣下去非要出人命不可,這事兒只有你能勸他了啊!”林沛沛也不知從哪得到的消息,本來唐蜜已經下定決心今生都不再與暮北相見的,見了又能如何,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
“我已經答應嚴妍不再見他了。”她冷靜地說道。
“可是我聽說暮北辭職了,他媽媽說了只要暮北願意接管他們家的生意放棄當老師他願意跟誰在一起就不管了。”林沛沛道。
她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覺得有些震驚的,畢竟暮北一向執拗,自己的人生從來都是由自己做主,這樣的放棄她的確沒有想到。
“我知道了。”唐蜜應了一聲低着頭陷入了沉思。
命運如輪迴般旋轉着,曾經的初戀漫過許多的時光流轉回來,有的人還在原地守望,有的人卻早已遠去,她擡頭看着窗外滾滾的浮雲,不由得暗自苦笑了一聲。
從那天以後,江東城又是幾天消失不見,也許是去看寧玥了,也許是去出差了,但是這些已經跟她再也沒有關係,她只是忍不住懷念起曾經的過往,江東城第一次給她過生日,江東城第一次送她禮物,江東城第一次吻她,還有好多好多的第一次,也許她被他欺騙了三年,他只是喜歡有另外的女人陪伴他的感覺,也許他是在和寧玥結了婚以後又喜歡上了她,但是不管怎樣,愛情裡從來就沒有容忍。
林沛沛說嚴妍要出院的時候,唐蜜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去一趟,畢竟她是禍根,如果不是她嚴妍也許不會這樣。
剛到了醫院門口,就看見一個穿着病號服從大門口跑出來的女人,她仔細一看正是嚴妍,她不顧一切地衝到馬路上,直愣愣地站在馬路中央就那樣絕望地看着快速行駛過來的車輛,唐蜜驚呼一聲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將站在馬路中間的嚴妍一把扯了回去,嚴妍跌進他的懷裡,忽然放聲大哭。
暮北還在喘着粗氣,精緻的面龐還滲着汗水,沒等他說話,嚴妍已經死死抓住了他的衣領,絕望地大吼着:“你爲什麼就不能喜歡我啊!我到底哪裡不好啊!我求求你,你喜歡我吧,喜歡我吧!”
暮北閉上眼睛,面容疲憊,一隻手摟過她的肩嘆了口氣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別再這樣了。”
“你別不理我行嗎?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她哭着抓着他,身體微微顫抖着。
暮北只是沉默,時光彷彿靜止了般周圍靜的可怕,暮北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對着唐蜜苦笑了一聲,不知爲何,看着這樣的他,她的心還是會莫名地被輕輕撕扯着。
有人說千萬不要在你十六,七歲的時候愛上一個人,因爲那個人會註定成爲你的命根,即使以後你不再愛他了,但是思念那個人,愛慕那個人的感覺還是會鑽入心間,連思想都有了慣性。
送了嚴妍回家後,暮北給唐蜜打了通電話,她接通以後只是淡淡地應聲,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事,似乎所有的人都開始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