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嫺擡頭陡然看到沙發背後的傅染,“小,小染?”
傅染看到傅頌庭搖下頭,“這種自殺式的行爲,mr怕是要毀在他手裡。”
範嫺氣不過,“毀掉更好!”
傅頌庭纔要說話,看到傅染已經走到跟前,“爸,大清早的跑了幾圈?”
“一把老骨頭哪還能跟年輕人比。”
範嫺趁其不備將電視關掉。
傅染對於方纔的新聞隻字未提,商場上的事她並不關心,再說明成佑的事,早已同她毫無瓜葛。
下班出門時意外地接到宋織的電話,一個勁讓傅染趕緊去秦暮暮家裡,說是出了大事。
傅染二話不說驅車趕去,隱約猜到肯定是顧磊在外面鬧出了些什麼,她把車停放在樓底下,乘坐電梯來到秦暮暮家所在的樓層。
開門的是宋織,紅了眼圈把傅染往屋裡攥。
傢俱裝修全部都是嶄新的,秦暮暮結婚至今也不過才幾個月。
客廳內滿地狼藉,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盆栽內的泥土混合着腳印連牆上都是,茶几連帶上面的杯子全部掀翻在地,傅染站在餐廳內,“怎麼會鬧成這樣?”
“暮暮在房間一個勁哭,說什麼都要等你來。”
傅染跟宋織走進房間,裡面亂七八糟的不比外面好,衣櫥內翻得底朝天,秦暮暮趴在牀上直哭。
“暮暮。”
聽到傅染的聲音,秦暮暮騰地起身抱住她的腰,“我要怎麼辦?你幫我去跟三少說說,讓他別再害我,我真的受不了了。”
宋織聽出端倪,“這關三少什麼事?”
秦暮暮哭得個肝腸寸斷,“顧磊現在說要跟我離婚,我當初頂着那麼大的壓力跟了他,這才幾個月,要被我爸媽知道,他們非打死我不可。”
傅染手掌輕拍秦暮暮肩膀,“暮暮,顧磊爲什麼要離婚?要離婚,這話也應該你跟他說。”
秦暮暮抽噎半晌,這才鬆開圈住傅染腰際的手,“顧磊最近的單子都是三少給的,靠着他公司也越做越大,可……”秦暮暮擡起哭紅的眼睛,“昨晚顧磊回來跟我鬧,說三少肯投資是因爲,因爲我跟他上了牀!”
“腦子有病!”宋織氣地罵道,“以爲誰都想跟他上牀呢?我呸,再說這件事怪你老公自己不好,八成是他自己瞎想出來的。”
“不是,不是,”秦暮暮雙手捂住臉,“我知道這意思是三少透漏給他的,顧磊現在不聽我解釋,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傅染秀氣的眉頭緊鎖,“我不明白他這樣做的意思。”
宋織點頭,“就是,明三少把你扯進來算什麼?”
秦暮暮哭得抽噎不止,宋織火爆脾氣上來,“有話說清楚,要真顧磊那小子對不起你,我跟小染都不會放過他!”
“不是。”秦暮暮猶在堅持,傅染坐到她身側,“暮暮,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們?”
“小染,”她睜着哭紅的雙眼望向傅染,“我對不起你。”
秦暮暮考慮一整晚,還是打算將這件事說出來,“我每次見到你都覺得自己沒臉,小染,其實三少說的對,顧磊的公司能有今天是我跟他之間有了筆交易。”
宋織第一個跳腳,“暮暮,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秦暮暮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宋織一句話給震住,但話已至此,想收回也是不可能的了,“還記得那天在你車上我們發現的脣彩嗎?其實不是我的,我拿着它去找了三少,顧磊的公司這纔有出路……”
“暮暮,你說得是真的?”宋織難以置信地盯着她,“也就是說,這脣彩是別的女人落下的,說不定是那個尤應蕊?而你一早知道了是不是?”
秦暮暮搖頭,想了想,卻又不得不點頭,“但我不知道是誰的,我只能斷定他開小染的車載過別的女人。”
“你們暗地裡既然有交易就說明他也承認了,”宋織不顧猶在怔忡的傅染,“可你居然瞞着我和小染,你哪怕提醒一聲也好啊?我們十來年朋友,你忍得下這個心啊?”
宋織怒不可遏,手裡一巴掌甩過去。
秦暮暮捂着臉慟哭,“對不起,對不起。”
傅染心裡的疤痕來不及癒合,一雙手卻又撕扯着將它掰開。
秦暮暮拉住她的手,“小染,你原諒我吧。”
“小染,我們走,”宋織拉起傅染另一隻手,“你和顧磊釀的苦果自己吃去吧,我們幫不着。”
“吱吱——”
宋織用力扯住傅染,她跟着起身,心裡只覺無盡的荒涼,眼眶酸澀難止,竟然沒有流一滴眼淚出來。
傅染走到門口,腳步頓住,“暮暮,你的事我幫不了你,我和明成佑的事早已經過去,我是打算跟他老死不相往來的,我只勸你一句,顧磊能爲這些流言蜚語跟你鬧成這樣,你們的婚姻你覺得還有繼續下去的必要嗎?”
宋織拉着傅染走出秦暮暮家裡,到了車上,仍然氣得不行,她小心翼翼看了眼傅染,“小染?”
她陷進駕駛座的椅子內,宋織捱過去,“你別生氣,暮暮可能也是鬼迷心竅了,我想她心裡也難受。”
傅染收回神,對宋織報以一笑,“那件事我都能過去,這還能算什麼?我們以朋友的角度纔會覺得難以接受,其實想開了也就這樣,現實生活中太尋常不過了。”
宋織沒料到傅染能這樣說話,她出手抽秦暮暮一巴掌,也是不想傅染和暮暮真地鬧僵,尋個機會趕緊帶傅染出來想讓她們彼此冷靜下。
“不過,暮暮這次真是太過分了。”
傅染髮動引擎,“給她點時間吧,跟顧磊的事可能還有得鬧。”
車子緩緩倒出停車場,宋織扣好安全帶,“去哪?”
“吃飯。”傅染的態度雲淡風輕,但心裡到底是被刺了下,隱約覺得尖利的疼,一下下直擊心臟。
她再沒那個力氣去歇斯底里,全部的哭和鬧耗在了明成佑的身上,她縱容自己只有這麼一次,說好下不爲例的。
傅染帶宋織來到酒樓,其實誰也沒有心思吃飯,傅染特意開了個包廂,菜點得倒是不多。
兩人沉默半晌,還是宋織先開口,“小染,你打算怎麼做?”
“什麼怎麼做?”
宋織猶疑不解,“假如這風聲真是三少放出來的,他這是什麼意思?保護你?教訓暮暮?”
傅染夾了筷子菜到她碗裡,“想破腦袋沒有答案的事索性別想。”
宋織心不在焉,沒吃幾口便放下筷子,“小染,我怕暮暮想不開,我還是回去看看她吧。”
“也好。”
宋織推開椅子起身,“有什麼事我會打電話給你,你就別去了。”
她火急火燎地出了包廂門,傅染手裡執着的筷子頓住,偌大一個圓桌,吃飯的卻只有她而已,滿心蒼涼和寂寞藏不住,傅染怔怔出神。
包廂門陡然被擰開,闖進來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傅染蹙眉,“你是?”
話音未落,門再度被打開,走出來好幾個身形健壯的男人,傅染目瞪口呆,看到人影自動向兩旁散開,最後走進來的男子身材頎長,面容邪魅,他反手掩起包廂門,旁邊的男人自動貼向門板。
傅染還坐在座位上,明成佑目光望到她,神色稍怔,也沒想到會在這遇見。
他反手扯了把椅子入座,完全當傅染不存在。
第一個闖進來的中年男人目露驚恐,“三少,您不能這樣。”
“李總,當初新能源開發案的事你說我沒那個實力,如今mr想再跟你合作,你怎麼還是束手束腳的?”明成佑眼角挑起抹譏誚,直勾勾盯着對面的人。
“三少,您這哪裡是合作的意思?我這字往下一簽,也就意味着傾家蕩產,求求您高擡貴手。”
“李總似乎喜歡出爾反爾,那你跟塹堃上個月的合作又算怎麼回事?”明成佑翹起條腿,從傅染的角度正好能望見他的右側臉,她想起身離開,卻見一個男人猛地推了把李總,他身子撞向桌沿,杯盞發出劇烈的碰撞聲,傅染整個人也被逼進角落。
“三少,我們跟塹堃的合作僅有這一次,真的,我保證再也不會有下次!”
明成佑冷笑着不說話,雙手放在搭起的膝蓋上,食指在手背輕輕敲打幾下,傅染看到男人狹長的眼角,他面容透出陰鷙,瀲灩的脣色有一種清冷的慘白,背部挺直靠向身後的椅背,這樣的身份搭配如此絕美的俊容,誰也料想不到他接下來會做出怎樣的事。
傅染想離開這個地方,擡頭見門口的男人擋住了出路,看樣子是誰都別想出去。
明成佑朝身側的人使個眼色。
對方拿出一份文件攤開放在桌上,另外兩人按住李總的肩膀,他上半身被迫抵住桌面,男子拉起李總的右手,強行扳住他大拇指按向紅色的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