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能感覺到明成佑皮膚很好,不如印象中男子那般粗糙感,傅染憋得難受,頓覺胸腔內宛如即將炸裂一般疼,再不想法子掙開,她恐怕會成爲首個被男人腹部給悶死的人。
傅染張嘴。
隨着男人悶哼出聲,她人已被甩至牀上。明成佑垂首,他引以爲傲的腹部赫然呈現抹清晰齒痕,他愕然擡頭,像在盯着動物園內的某頭猛獸,“你屬什麼的?”
“兔子。”
明成佑嗤之以鼻,“兔子?我看是老虎吧?”
傅染手肘支於牀面,側起身要走,明成佑按住她左肩,“去哪?”
“你家這麼大,總有客房吧?”
男人薄冷脣瓣彎出不懷好意的笑,“你出去試試?我敢保證,蕭管家這會正守在門口,你要踏出一步,半小時內,我媽必然趕來,押着你跟我睡一張牀上,你信不信?”
想起方纔蕭管家探頭探頭的模樣,傅染不信都難。
“訂婚宴出現的那名女子,是你喜歡的人吧?”
明成佑俊眸淺眯,似在斟酌,睇見傅染的神色後,他了然於心,“既然不想做明家媳婦,爲什麼答應訂婚?”
“那你呢?”傅染擡頭,想從那汪深邃中查找出些蛛絲馬跡。
“你別妄想從我嘴裡套出些話,跟我玩,也不掂掂自個幾斤幾兩,我告訴你,我願意得很,你管訂婚宴那女人做什麼,今後跟我過日子的是你。”
傅染差點氣結。
明成佑順勢將她推倒,開叉的旗袍露至腿根,他雙臂按住傅染肩膀,人往下傾,“今晚是我們的洞房夜,來吧。”
他暴露成這幅模樣,傅染眼睛別開,明成佑如精心勾勒的五官逐步逼近她,男人手掌再度毫不客氣扳回她的臉,“在牀上要專心點。”
“你真的要?”傅染索性不躲。
“你不要?”
傅染只聽外界傳言明三少風流成性,她以爲會是個好對付的公子爺,沒成想,他周旋的手段竟是一流。
傅染手指解開兩顆盤扣,“好,開始吧。”
鳳凰朝陽旗袍的衣角已折開,隱約露出黑色文胸帶,明成佑居高睥睨,傅染指尖輕顫,她在賭,如若賭輸的話……
她眼睛盯向男人胸前,大不了,就是一個晚上。她既然答應訂婚,也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明成佑身體某處,竟有了反應。他眼裡閃過一絲懊惱,快速離開傅染頭頂,三兩步朝浴室走去。
浴室內水聲嘩嘩作響,那聲音聽在傅染耳中,猶如一顆心被丟進了滾燙的油鍋內反覆煎熬,她輾轉反覆,兩手急忙扣上盤扣。明成佑出來時,她已重新端坐在牀沿。
他打開衣櫃,當着傅染的面穿上睡衣。
衣櫃內掛滿琳琅滿目的女式新款,連着標籤,全是李韻苓令人準備的,果然,傅染只要帶個空殼子來便行。
明成佑打開電視,這兒是他的家,他自然無所顧忌,兩條長腿交疊,男人手臂枕於腦後,姿態悠閒地看起財經報道。
傅染從衣櫃內找出內衣,再挑了件式樣相對保守的睡衣,她徒步走進浴室,動作機械的把門反鎖。
僵硬的雙腿變得虛軟無力,傅染輕靠向門板,這會,她又是一個人了。
又是一個,陌生的,不屬於她的家。
她眼裡酸澀難耐,哭也沒用。範嫺說她性子涼薄,不似一般女兒那樣是媽媽貼心的小棉襖,傅染輕拭眼角,他們只是都看不到她的心裡去,也沒人能給她愛。
明家的按摩浴缸足能用小型游泳池來形容,全自動溫控效應,進口瓷磚拼接的地面,據說這種瓷磚每塊都有嚴格的尺寸要求,一分一釐都不會差。
傅染洗完澡出去,剛打開,便聽到明成佑正在打電話。
“做什麼?我還能做什麼?”聽到動靜,他擡起視線瞥了眼傅染,“呵,我不和她上牀……還能因爲誰?你自個說呢?”明成佑嘴角勾起淺淡笑意,“是,她臉蛋不好看,身材沒你好,我怕對着她做噩夢,好……明天我陪你。”
傅染走到牀邊,明成佑的視線自始至終如揮之不去的薄霧般籠罩住她,他屈起左腿,掛斷電話。
“我睡沙發。”傅染說道。
明成佑似乎覺得理所當然,眼睛別向門口,他劍眉微蹙,神色露出絲惱怒,“還是睡牀上吧,我媽說不定在哪個角落做了記號,要發現我們分牀睡,非把我鬧死。”
真是有其母便有其子。
生怕萬一,傅染還是睡到了明成佑身旁。
他看電視看到很晚,傅染起先心有防範,但忍不住倦意來襲,等一覺醒來時,發現電視畫面猶在閃爍,身旁並無動靜,也不知明成佑睡了沒,傅染背對着他,索性重新閉上眼,放了心睡去。
整夜,相安無事。
晨起,傅染穿戴整齊後,依着明成佑的意思,挽住他的胳膊來到樓下,李韻苓來的果然早,這會竟已守在了客廳。
“小染,成佑,昨晚睡得好嗎?”
“好。”明成佑不住點頭,他瞥向右側的傅染,眼角蘊含曖昧。
李韻苓帶着二人走進餐廳,她朝旁邊的蕭管家使個眼色,後者則繞過紅木餐桌徑自上了樓。
傅染執起筷子,輕吐口氣,或許明成佑昨晚說的對,這不,蕭管家這會便去驗收戰果了。
明成佑吃了口粥,眼裡閃爍出忽明忽暗的笑意,他知道,傅染有麻煩了。
不出一會,就聽到蕭管家噔噔下樓的腳步聲。
懷裡,抱着牀被單,傅染覺得分外眼熟,這不是她和明成佑昨晚睡得那牀嗎?
蕭管家面色嚴肅,朝李韻苓輕搖頭,射向傅染的眼神,暗含鄙夷。
李韻苓啪地擲筷,方纔的親暱已煙消雲散,“傅染,你竟不是處女?”
傅染咽入嘴裡的半口粥,她望了眼旁邊的明成佑,只見他神態自若的自顧吃着早餐,且薄脣輕抿,吃相優雅,似乎完全不打算介入這件事。
明成佑舀起湯匙的左手擺在身前,那枚訂婚戒指刺得傅染眼裡一涼。
言下,他並無護她之意。
李韻苓氣的手都在抖,似乎應該把傅染浸豬籠、沉塘。
明成佑涼薄的脣微抿,他輕吹口皮蛋瘦肉粥,然後慢條斯理將匙子送入嘴中,整個動作連貫流利,自始至終,連餘光都懶得去瞅傅染。
“媽。”
“你別喊我媽。”李韻苓雍容華貴的面色泛出冷笑,她朝蕭管家使個眼色,後者捧着那牀被單來至她身側。
“媽,是不是處女很重要嗎?”
“你這是什麼話?”
傅染眼睛睇向旁邊的明成佑,這男人花名在外,怕是處男之身啥時丟的,連自個都渾然不覺。
明成佑擡眸,好整以暇盯着她瞅,他懶得插話,偏又想瞧好戲。
“媽,”傅染腦子飛快地閃過應急之策,明家就是個大漩渦,在這生存要學會未雨綢繆,明成佑沒有幫她的意思,但看着似乎也沒打算拆臺,“我們……”
“你們什麼,說!”
她故作爲難,杏眸流溢出赧然羞澀,傅染對上明成佑嘴角的冷笑,“成佑說他不喜歡在牀上,所以……所以我們是在浴室。”
“咳——”
一口粥卡在喉嚨。
明成佑抽出紙巾輕拭嘴角,李韻苓臉部的尷尬轉瞬即逝,她瞪了眼明成佑,“這死孩子!”
傅染把手按向頸部,不經意間掩飾頸子內傳來的燥熱,她並未去看明成佑的臉色,李韻苓握住傅染另一隻手,“你們年輕人啊……這個……”說着,還不忘再次瞪了眼兒子,“剛纔是我心急,成佑這孩子鬼點子多,你能擔待自然是好事。”
女人的第一次,難免不適,卻沒想到明成佑如此愛折騰,“蕭管家,中午吩咐廚房給做頓好的,讓小染補補身子。”
“是。”
明成佑俊美無暇的臉湊向傅染,目光僅與她一寸之隔,傅染緊握筷子的手掌滲出薄汗,她強顏歡笑,只聽得這公子爺說道,“是啊媽,得給她好好補補,昨晚真折騰壞了。”
“你這孩子,不知道輕重!”
“誰讓家裡的浴室裝修得那麼好,一看就有感覺……”
李韻苓忙打住兒子的話,“越說越往邪道趕。”
李韻苓料想傅染受了委屈,口氣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特意讓蕭管家去準備東西,“小染啊,媽這有些上好的血燕和魚翅,待會我讓成佑跟你一道回去,剛到新的環境你可能會不適應,和成佑吃過晚飯再回來吧。”
“謝謝媽。”
明成佑從傅染的臉上,卻沒見到絲毫波動,更別說是雀躍了。
用過早餐,傅染跟在他身後上樓,明成佑拉開牆壁內的暗門,裡頭竟藏着間二十平米左右的更衣室,傅染餘光輕掃,只見一排排衣服掛放整齊,顏色由淺至深排列,不同樣式的領帶、皮鞋、褲子……等等,全都有專人負責配套。明成佑取了套接近休閒風格的手工西服,走出更衣室的門,身上的襯衣恰好解開最後一粒釦子,他當着傅染的面,毫不顧忌換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