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間還要多虧你的推波助瀾。”
“不管怎樣,下手的始終是你。”明嶸背光坐在原地,“再說現在成佑和傅染感情好着呢,你就算出現又怎樣,不說能否撼動得了什麼,你以爲成佑見到你還有舊情?落在他手裡,遠遠比你將牢底坐穿好。”
尤應蕊原本就慘白的臉忽然變得激動起來,她從沙發上站起身,手指直指明嶸,“你什麼意思?想過河拆橋是吧?現在才說不管我的死活,你把我推出去時怎麼說的?明嶸,真沒想到明家藏得最深的人居然是你,這是所有人都沒料想到的吧?”
明嶸自煙盒內掏出支菸點上,許容站在門口彷彿都能聞到那種刺鼻卻又帶有莫名魅惑的味道。
尤應蕊鐵青着臉。
明嶸撣下菸灰,許容目光往裡探進去些,竟發現房間裡還有個陌生男人。
尤應蕊望向四側,忽然捧住臉哭道,“爲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要不是你我媽說不定還好好的,至少她能原諒我,不會讓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躲在外面。”
明嶸聽聞,臉色越發暗沉,“你可別忘記,範嫺是你親手推下樓的。”
尤應蕊瞅向不遠處站着的男人,“可卻是他將我媽踢成重傷,都是你們兩個!”
明嶸傾出上半身,手裡菸頭狠狠掐滅,“這是爲你掩埋線索懂嗎?不然的話你還能有以後的逍遙?”
尤應蕊強忍住哭聲,“你打算將我的以後怎麼安排?”
“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要去國外,還有,你得想盡辦法幫我把通緝令撤除,成佑和傅染那邊你也要解決好,我不想下輩子躲躲藏藏活着。”
明嶸笑聲幾不可聞,“你以爲我是大羅神仙,手一揮就什麼都能抹去?”
“我不管!這是你欠我的!”
“尤應蕊,注意你的措詞!”
尤應蕊真要被這樣的日子給逼瘋了,整天跟坐牢又有什麼兩樣?她猛然站起身,“也好,大不了撕破臉,我把什麼事都捅出去,我頂多是過失傷人加殺人未遂,這樣的日子我也受夠了!”
說完,人便猛地向門口衝去。
許容站在外面有些措手不及,一時也不知該往哪裡躲,眼看尤應蕊就要拉開門撞上。
她全身僵硬地杵在原地,許容看到尤應蕊向前衝的腳步陡地剎住,脖子裡的絲巾被身後的男人一把拽住,自手掌纏住兩圈後將尤應蕊拉到跟前。
明嶸依舊氣定神閒坐在沙發上。
“尤應蕊,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殺人滅口嗎?”
尤應蕊雙目驚駭圓睜,許容也手腳冰涼,如若不是親耳所聞,她完全意想不到這種話竟是出自明嶸之口。
“你,你想殺我?”尤應蕊踮起腳尖,身形完全不及身後的大男人,她目露驚懼,雙手卡着自己的絲巾使勁搖頭,“不要,不要。”
明嶸背對着諸人,“我只是想提醒你,我想要你的命輕而易舉。”
“放了我吧,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明嶸朝那個男人揮下手,“david,放了她。”
尤應蕊和門口的許容心裡皆是一鬆。
男人健碩的雙臂卻猛然使勁,尤應蕊才落下的腳尖再度踮起,許容倒抽口冷氣,尤應蕊仰起的視線似乎忽然看到門口有人,她張着嘴想開口,面部表情扭曲變形,手指甲狠狠嵌入男人的手背,“放開我!”
明嶸聽到動靜回頭,“david,你做什麼?!”
男人沒有鬆手,許容杏眸圓睜,看到尤應蕊兩隻腳慢慢被帶離地面,她使勁掙扎,人呈現一種奇怪的姿勢扭來扭去,帶血的雙眼緊盯向門口那道敞開的隙縫。
許容手掌撐住牆壁,只覺馬上要斷氣似的,尤應蕊的眼睛好像要在她身上扎出個洞,她胸口悶得難受,看到明嶸站起身大步朝男人走去。“鬆開!”
男人最後猛地使勁,然後將尤應蕊丟出去。
她像個破麻袋似地栽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二少,她必須得死,她知道您太多的事情,一旦捅出去對您也不利。”
明嶸望了眼躺在地上的尤應蕊,“david,我沒想過殺人。”
“她不死,可能死的就是您。”
明嶸轉過身,再也不去看,他疲倦地揮下手,“找個地方處理掉,記住要小心。”
“是。”
許容手掌緊按住胸口,心撲通撲通即將躍出嗓子眼,她悄悄退出一步,貼着牆壁離開這座屋子。
明嶸聽完後,久久地沉默。
他站起身走向陽臺,片刻後,又回到臥室。他坐回牀沿,許容抱緊雙肩猶在哭,明嶸臉色稍黯,“既然你都看到了,也知道我是怎樣的人,爲什麼還要答應跟我訂婚?”
許容擡起眼,“明嶸,你真的不懂嗎?”
男人只覺眼睛酸澀,他伸手將許容拽進懷裡,“我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
“爲什麼會這樣?”許容眼淚滲入他肩頭,“我來到明家,第一眼看到傅染和成佑,我想起尤應蕊死前說的話,如果她和成佑能幸福,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我會不自覺將你做的事怪罪到他們身上,而且越往後接觸,他們的那種恩愛也深深刺痛了我,我害怕你的事情有天會暴露,所以我看不得他們好,我甚至壞心思地想拆散了他們,可現在我覺得好累,爲什麼我們都會變呢?”
明嶸手掌撫過許容腦袋。
“所以對尤家格外照顧,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她在他懷裡點點頭。
明嶸嘆口氣,“我早該看出你的不對勁。”
“明嶸,我們以後要怎麼辦?”
“我走到這一步,退不回去了。”
“爲什麼?”
他緊緊抱住懷裡的女人,“如果早知道,我肯定不會讓你踏進來一步,也不會招惹你,可事到如今我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容容,你只能陪着我錯下去。”
許容難掩嘴裡的哭聲,“你既然知道是錯的,怎麼就抽不了身呢?”
明嶸摟緊了她,便沒再說話。
翌日。
早餐依舊是一大家子人圍着餐桌,瀚瀚有個專門的吃飯家伙,小傢伙往裡頭一坐,也能像模像樣由傅染喂着吃早飯。
許容眼眶通紅,而且黑眼圈很重,魂不守舍坐在明嶸身側。
“容容,昨晚沒睡好嗎?”李韻苓面露關切。
“噢,這兩天睡眠不怎麼好。”許容眯起眼角看向對面的傅染和明成佑,明嶸現在也知道她眸子裡的那抹複雜是因爲什麼。許容握緊筷子,回頭朝明嶸抿起淺笑,男人怔了怔,似乎從她眼底看出些什麼。
昨晚他說的話,許容記得很深,是啊,既然不能再抽身離開,只能陪着他錯下去。
明成佑坐在傅染的身側,傅染顧着喂瀚瀚還沒吃上東西,他將盛好的稀飯端到她手邊,回頭衝李韻苓道,“媽,您的腿好多了吧?”
“嗯,好多了。”李韻苓埋頭吃早飯。
“我們搬過來也有段日子了,想跟傅染回依雲首府。”
許容擡起頭看向兩人。
李韻苓沉下臉,“什麼?”
傅染冷不丁明成佑會這樣開口,事先也沒經過任何的商量,明成佑慢條斯理地咬了口煎蛋,“媽,我們夫妻倆總要過自己的小日子不是,在這人多不方便的,依雲首府離這也近,再說我會經常住過來。”
明嶸沒有插嘴,許容目光小心翼翼望向李韻苓,想看她怎麼開口。
“不行,家裡難得熱鬧,再說容容和老二也在,你們單獨住一層還有什麼不方便的?”李韻苓瞅着傅染,“小染,這是不是你的意思?”
“傅染不知道,媽,是我想回去。”
明成佑護着自個老婆。
李韻苓面色不悅,手裡的匙子放在手邊,“我想讓瀚瀚跟在身邊,馬上容容的孩子出生,兩個孩子也有個伴。”
“媽,看您考慮的多遠,以後我們再回來不就是了,”明成佑擡眼,“再說家裡不還有老二和許容嗎?”
李韻苓知道明成佑的性子,她再怎樣他也不會聽進去。
見李韻苓不說話,明成佑笑着給她盛粥,“這就算答應了吧,來,孝敬您的,趕緊趁熱。”
“你這死孩子!”李韻苓忍俊不禁,從明成佑手裡接過碗。
許容握着筷子的手不由緊了緊,她看向身邊的明嶸,見他微笑着在吃碗裡的瘦肉粥,面上看不出絲毫情緒。
果然,李韻苓在對待這個問題上,採取了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許容越發覺得在明家如履薄冰。
傅染直到走進房間,臉上的笑意才逐漸消散,“怎麼突然想到要回依雲首府?”
“你不想回去嗎?”明成佑上前將她摟在懷裡,“這兒多沒勁,想要親熱也不能隨時隨地,看你晚上難耐時咬着嘴不敢喊出聲,我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