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內已恢復靜謐,陽光明媚動人。
傅染並未因明成佑的話而影響食慾,吃過早餐,照例在園子逛了圈後這纔回到臥室。
明成佑背光而立,左手插入兜內,細碎的陽光跳躍在男人黑色鬢角處,他身材健碩高大,站在落地窗前,大片陽光拂於身前,“別提沈寧不沈寧的事,你何時囉嗦的跟個八婆似的……要玩好好玩兒,那地兒她找不着,訂婚宴的鬧事不過是我和她演的一場戲,誰讓他們自作主張來着……”明成佑轉身,看到徒步走進來的傅染,“你先定位子,還是老時間,8點。”
似乎沒給對方說再見的時間,他立馬掛斷電話。明成佑神色未變,傅染也權當沒聽見。
“今晚我媽去參加個慈善晚會,應該是不會過來的,我晚上有事不在家吃飯,還有……”明成佑擡起手指虛空輕點傅染幾下,“依着我媽的性子,可能半夜會殺個電話來,你就說我睡着了,知道麼?要再敢壞我好事,這次我絕不再饒你!”
傅染點頭,“噢。”
她已同明成佑達成共識,自然會睜隻眼閉隻眼。
迷性是家集娛樂餐飲以一體的高檔會所,別看這名起的雅緻,但光看泊在停車場的豪車便能看出,出入此地的非富即貴,一般人幾乎沾不上邊,更甚至被外界傳聞,是個奢靡無度的逍遙窟。
天字vip包廂門口,推開門進去,該到齊的一個不少,見明成佑走來,沙發上幾人相繼起身,“三少可算是到了,訂婚後到底不一樣,沉浸在女人懷裡爬不起來了吧?”
“豈止是懷裡,俗話不說溫香軟玉嗎?”
“呦,這女人身上軟綿綿的地方多了去呢,你說的是上頭呢,還是……”
“瞧這嘴巴賤的,纔去檢察院工作幾天,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成身無敵的本事。”明成佑修長雙腿繞過茶几,踩着地毯來到朝南沙發內入座,右手手肘更是不客氣地搭在方纔開口的那名男子肩上,“況子,你家老頭要知道你在外是這幅流氓腔,還不氣的鬍子倒豎起來?掏出配槍直接斃掉你命根子?”
“你得了吧,打小在院裡就喜歡欺壓我,好不容易擺脫你魔爪,這才見面又要擠兌個半天。”
誰人不知,這明三少自小就是個混世魔王,而今,更是個被寵在心尖上,隻手遮天又誰都惹不得的主。
天字包廂實際是個套間,衆人簇擁着明成佑來到一張能坐二十來人的圓桌前,況易示意服務員開始佈菜,明成佑當仁不讓地坐在主位。
傅染用過晚飯,纔在客廳的沙發坐定,就聽得汽車鳴笛聲由遠及近,她以爲是明成佑回來了,站起一看,嚇得臉色微變,“媽?”
李韻苓身穿淺米色晚禮服,頭髮盤起,一套祖母綠首飾襯托出高貴典雅,她步入客廳,四處望了眼,“成佑呢?”
“他公司臨時有個會議,”傅染挽着李韻苓坐入沙發內,“媽,這麼晚了您怎會過來?”
“你爸正好有事去趟部隊,我呆在家閒得慌,慈善晚宴結束後不想多呆,心想着不放心你和成佑,過來看看。”
蕭管家把水杯遞到李韻苓跟前,“夫人,喝茶。”
“蕭管家,我今晚留在這。”
“是。”
傅染細挑的眉角輕跳,明成佑臨走時的警告聲猶在耳邊,李韻苓端起水杯,不着痕跡望向旁邊兒媳,“小染,這成佑倒是什麼時候回來啊?”
“媽,他說可能會忙到很晚,您先睡吧。”
“最近有什麼好的片子嗎?走,到樓上陪我去看會電影。”
傅染腦子裡正想着如何才能通知明成佑,李韻苓這會卻已先一步牽起她的手上樓,手機不在身邊,這幾日她對這座別墅已有了解,李韻苓推開其中一間房間,裡頭是個能容納十幾人的小型影院。傅染垂首跟過去,趁着李韻苓擺弄的空隙,頓住腳步說道,“媽,我回趟房間。”
“你難得才能陪陪我,難道還要躲着嗎?”
“不是。”
“這就得了。”
播放的是部很老的片子,京劇味挺濃,傅染百無聊賴,她與明成佑還在磨合期,他不痛快的話,自然不會給她好過。
約莫半小時後,傅染仍坐立難安,手掌輕撫膝蓋,“媽,我去上個洗手間。”
李韻苓眼睛不眨地盯向大屏幕,相較方纔的親近,這會臉上顯露出的是種近乎嚴肅的神情,她跟着段京劇輕合拍子,頭似乎點了下,也不知是在迴應傅染還是看得太入神。
傅染卻已顧不得那麼多,起身後大步離去。
沒過一會,蕭管家走入房間。“夫人。”
李韻苓輕拍身側座椅,示意她坐。
“夫人,少奶奶怕是要給三少打電話。”
李韻苓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躺好,她自然是掐準時間的,這會兒,說不定那邊已鬧開了,“她現在打也是來不及的,蕭管家,這電影真不錯,你陪着我看出好戲吧。”
“夫人,我怕……三少回來會鬧。”
李韻苓手指交扣,食指在手背輕點,她微乎其微地嘆口氣,眉宇間似有慍怒,“她以爲幫着成佑真能明哲保身?她想撇清,殊不知這世上還有四個字,叫事與願違。”
天字vip包廂內,酒足飯飽後,一行人重新窩回沙發,負責的經理知道這幾位爺的喜好,老早便帶着幾個姑娘作陪,因着酒精的作用,各自也都摟着抱着玩開,點單錄甩在旁邊,除去刺激熱情的背景音樂,誰還有那閒心思去唱歌。
伏在明成佑胸前的姑娘最多20出頭,滿口糯糯的江南話,還喜歡拉着尾音,“三少,三少……”
況易在旁受不了地指指耳朵,“我他媽的骨頭都酥了。”
明成佑自顧呷口酒,視線落到況易正被一隻纖纖玉手撫摸的胸膛,“這麼個摸法,棉花都得硬了。”
話語剛落定,旁邊鬨然大笑,埋在況易頸間的女子似乎是在害羞,削減腦袋一個勁往他懷裡拱,“易少,你聽聽,你聽聽……”
“別……”況易笑着用臂彎摟住女子的肩,說來搞笑,他一個大老爺們天不怕地不怕,卻最怕癢,“再鬧,當心我在這把你辦了。”
“噯,”他見明成佑置身事外,自是不爽,況易以眼示意那江南女子,“你這叫法可不行,多見外,得多喚幾聲好聽的。”
“是嗎?”她兩手勾住明成佑的肩,姣好面容擠到他跟前,“哥哥,好哥哥……”手臂纏得他幾乎難以呼吸,旖旎燈色懸空在男人頭頂,藉着脣齒間清冽的酒味,女子仔細端詳跟前這張臉,這男人果真不負盛名,好看到精緻美豔與性感等詞都不足以來形容,怪不得外界都有傳聞,要想勾住明成佑的心不容易,因爲一個極品是很難看上比自己稍次的東西,可這般姿色,又去哪裡才能尋得?
明成佑俊眸輕闔,嘴裡似在回味哥哥二字,他想起浴室鏡子上殘留的那兩個字,蜿蜒模糊,卻真真切切存在過。
“知道你家哥哥最擅長什麼嗎?”況易在旁不住煽風點火,“他舞姿可是一絕,往你身後那麼一貼,保管你**的站不住腳。”
“真的麼?哥哥,你會跳舞?來一段嘛!”
明成佑手掌貼在女子腰際,但笑不語,只用手指輕點況易。
傅染回到臥室,反手把門掩起,她生怕被李韻苓察覺,拿起放在牀頭櫃的手機後立馬拉開落地窗來到陽臺,指尖按出並不熟悉的那個號碼。
彩鈴是首熱情洋溢的拉丁舞曲。
包廂內迴盪的喧鬧及背景音樂掩蓋住那一點鈴聲,女子順勢坐到明成佑腿上,他手掌在她下襬處若有若無輕探,“想看我跳舞?你知道我的舞姿何時最好看嗎?”
女子吃吃笑着,挨不住營造出的曖昧,她傾身向他頰側望去,眼睛不經意瞥向門口,菱脣輕撅,顯然望到對方眼裡的不善,她努努嘴,“這人誰啊?凶死了!”
明成佑循聲望去,看到面色慘白的沈寧站在不知何時被擰開的包廂門口,眼神冰冷受傷,直睇住他不放。
傅染握住電話,掛斷後再次撥通,還是無人接聽。
門外傳來蕭管家的聲音,“少奶奶,夫人讓您過去。”
“噢,好。”傅染急應,只得給明成佑發條短信,生怕李韻苓等得不耐,短信內容簡潔明瞭:有事,速歸!
男人高大身影迅速穿過迴廊,相比身後緊隨而至的凌亂步伐,他倒身形穩健,只不過勃怒隱在眼底,那雙狹長妖嬈的眸子犀利駭人,迷性大廳內,切割均勻的地磚光可鑑人,沈寧小跑上前,抱住明成佑左臂,“成佑,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
男人止步,嘴角弧度似笑非笑,視線輕垂直沈寧糾纏住他的一雙手上,“你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