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初現,黑暗悄然消逝。
灰濛濛的天空上泛起了一絲晨光,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打斷了五爪山的靜謐。一隻只棲息在林中的鳥雀被驚起高飛,一頭體型壯碩的巨狼快速奔跑在山間狩獵小道上。這是一頭毛髮蓬鬆,色澤泛青,體型高大壯碩的巨狼。
泥土和枯枝在巨狼的爪下翻飛,色澤泛青的毛髮在風中搖曳,遠遠的看去它就像沐浴在青色火焰之中,給人一種妖異的感覺。
它那齜牙咧嘴的模樣又爲其增添了一抹兇悍和威武。
這是一頭三階的青焰狼。
奔跑中的青焰狼不時停下腳步嗅了嗅地面,繼而仰天嚎叫一聲,接着繼續奔跑。
青焰狼的後方數十人組成的隊伍,正循着狼叫聲快速的奔跑着。原本僅僅只能夠二三人並行的狩獵小道在這羣人的橫衝直撞下足足擴大了數倍。
阻擋他們步伐的荊棘、藤蔓和樹枝被他們斬斷。泥濘、溼潤的地面在他們腳下被碾壓、翻飛,轉眼間他們就衝到了山下的官道。
站在官道上,青狼看着逐漸遠去的青焰狼,他的心頓時沉入了谷底。一路追擊而來,早已不見蕭白的蹤影。現如今已經追到了官道,再想追上蕭白他們就更加困難了。
“追!”青狼大喝一聲,快速向前追去。
儘管希望很渺茫,可哪怕還有一絲希望他都不能夠放棄。一行數十人的隊伍在官道上快速的奔跑起來。
官道與山道不同。山道有樹木,有荊棘,有泥濘的道路,這些都是阻礙行動的東西。可官道卻只有堅實的土地,而且暢通無阻,他們行動起來也快了很多。跟隨着青焰狼,他們一路追擊,一直追到了距離五爪山數裡外的驛站。
青焰狼停了下來,它那高大的身體擋住了驛站的大門。驛站院內的幾隻馬匹好似受到了青焰狼氣勢的威懾,驚恐的嘶鳴起來。
驛站的夥計聽到了院內的動靜,連忙走了出來,透過護欄它看到了那頭青焰狼。他的臉色微微一變,嘀咕道:“今天這是怎麼了?剛送走了一批瘟神,又來了一頭兇獸。還讓不讓人活了?”
常年住在五爪山下,見怪了形形色色的人,看到青焰狼他心中雖然忌憚,倒也沒有太過害怕,走到馬棚處安撫了幾下受驚的馬匹。他剛要轉身回去,就看到青狼帶着大批人馬的到來。
到了驛站,青狼的目光掃過驛站的馬棚。原本應該擁有大量馬匹休憩的馬棚現在只有寥寥幾匹馬。他的心情瞬間糟糕到了極點。
若是在到達驛站前,他們追上了蕭白等人,他們還有挽回的可能。可是到了驛站,蕭白他們騎馬離去,再想追,基本上已經不可能了。
青狼繞過了青焰狼走進了驛站,快步來到驛站夥計面前,厲聲道:“剛纔是不是有人來過?”
夥計見青狼凶神惡煞的模樣,也不敢得罪,連忙說道:“這位爺,剛纔的確來了一批人,他們從這裡贖了馬匹,朝着天象城方向去了。”
“贖了馬匹?這麼說他們之前在這裡寄存過馬匹?”青狼詢問道。
夥計點了點頭道:“是的,他們之前去五爪山的時候在這裡寄存過馬匹。不過,這一次來的人與之前去五爪山的不一樣。除了那個贖馬的人,其他人應該是蕭家的人。他們常年在這裡經過,我是知道的。”
青狼聽罷,臉色一沉,怒喝道:“你爲什麼要給他們馬?”
夥計一臉爲難的說道:“這位爺,這些馬是他們寄存在這裡的,我沒有理由不給啊。再說了,他們是蕭家的人,我哪裡敢得罪他們呀。”
“你壞了我的事情!”青狼怒喝一聲,擡手一掌朝着夥計的天靈蓋拍去,一掌拍在了夥計的天靈蓋上,但聽‘咔嚓’聲響,夥計吐血倒地。
殺了驛站的夥計,他心頭的火氣依然沒有泄去,轉頭看了一眼驛站,他怒喝一聲:“給我殺光裡面的所有人。”
青狼傭兵團成員迅速衝進了驛站,但聽驛站內桌椅翻倒,瓦罐破碎之聲響起,繼而又是慘叫、哀嚎聲此起彼伏,偶有兩三人從驛站中衝了出來。只是他們剛剛到達門口,就被站在門外的弓箭手給射殺當場。
短短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整個驛站再無一個活口,就連院中的雞犬馬匹都被屠戮殆盡。
“燒了!”青狼一聲令下,幾名手下立刻從驛站中取了火油點燃了驛站,大火熊熊燃燒,青狼看着火光映天的驛站,他那陰森的面孔令他的手下都不敢靠近。
蕭白逃了,削弱蕭家實力的計劃失敗了。周家和李家出手的都是死士,到時候周家和李家可以撇得一乾二淨,我怎麼辦?
青狼正發着愁,外面來了一羣人。
來人正是蕭翰,原本蕭翰是不準備來驛站這邊的,可是遠遠的看到這邊濃煙滾滾,他立刻帶着人趕了過來。看到青狼的時候,他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都有着同樣的問題。
面對蕭家的報復,他們將如何是好?
蕭翰是蕭家的人,所以他對於蕭家很瞭解。蕭家在某些事情上可能很寬鬆,仁慈,但是在背叛的事情上從來都是嚴懲不貸的。
沉默了半響,蕭翰打破了沉寂,開口說道:“現在咱們只能夠期盼其他計劃沒有問題,若是其他計劃也出了問題,那咱們就徹底完了。”
青狼道:“其他計劃?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針對你蕭家太上長老的計劃,若是他存在一天,蕭家就不會倒。”
蕭翰道:“蕭正初的事情,你不用擔心,自有蕭家的人去處理。”
青狼冷哼一聲道:“不是我瞧不起你們,這次的事情本來很穩妥,可從你來了之後,你看看都變成什麼樣子了?不但人沒殺掉,還被他們給跑了。”
蕭翰冷笑一聲道:“我沒有怪你,你反倒怪起我來啦。剛纔我就想問了,蕭白他們逃走的時候,你在哪?你肯定不在營地,否則他們絕不會如此輕易的就逃走了。”
青狼道:“天獅那邊出現了問題,我帶人過去幫忙。難道有錯嗎?”
蕭翰眉頭一皺道:“天獅那邊出了問題?什麼問題?”
青狼道:“就是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小子,他帶着人從天獅那邊突圍,我去幫忙了。”
“他?”蕭翰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青狼道:“我來這裡的時候,天獅正在圍捕他呢!”
蕭翰的雙眼一亮說道:“青狼,他是蕭景泰的孫子,活捉了他,哪怕事敗,我們也有保命的籌碼。快,快回去。”
青狼驚道:“糟了,我們當時要殺了這小子的。天獅該不會將他給殺了吧。走,快回去。”
青狼快速衝出了驛站,一個翻身騎上了青焰狼,他對着蕭翰道:“我先回去,你們快點跟上來。”
說罷,他騎着青焰狼風一般的朝着五爪山跑去。
天獅傭兵團營地,從追捕中返回的天獅徑直回到了臨時庇護所內,他走到一個土臺旁,將臺子上的酒壺拿起來灌了幾口。隨後他抹去嘴角的酒漬,嘆道:“好小子,竟然敢耍老子,待會我要你好看。”
他返回營地的路上,回想着與蕭峰之間的對話。
猛然間,他發現自己原本的打算在與蕭峰的對話中給忘了,他這纔想到,與蕭峰見面後,他一直很被動,一直被蕭峰牽着鼻子在走。
“好深的算計啊,竟然連老子都被他擺了一道。”天獅越想越鬱悶,又朝着嘴裡灌了幾口酒水。
就在這時,從臨時庇護所外走進來三名衣着暴露的女子。若是平時,天獅肯定會上前調戲一番,可是此刻他的心情很不好,對着她們不耐煩的呼喝道:“誰讓你們進來的,給我滾出去。媽的,沒看到老子心裡正煩着嗎?”
三名女子見狀也不敢停留,轉身離開了臨時庇護所。
“天獅,天獅回來了嗎?”一道呼喚聲從遠處傳來,天獅自然聽出了這聲音的主人,他緩步走出了臨時庇護所,看着青焰狼正疾馳而來,他對着青焰狼背上的青狼低喝一聲,“青狼,這裡是我的營地,你是不是太放肆了一些?”
青狼根本沒有理會天獅的態度,待青焰狼來到天獅附近,他一個翻身從青焰狼背上跳了下來,一臉急切的問道:“天獅,那小子呢?你沒有殺了他吧。”
天獅狐疑的看了一眼青狼,問道:“什麼意思?”
青狼連忙解釋道:“那小子是蕭家家主的孫子,他活着比死了價值更大。”
天獅聽罷,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將他抓了。”
青狼聽罷,頓時鬆了一口氣,說道:“太好了。他人呢?我們一起去看看他,順便審審這小子。”
天獅道:“他在後面,我的人正押着他們過來呢。”
青狼點了點頭,也沒有多想。
就在這時,遠處跑來一人,他快速衝到了天獅的面前,對着天獅恭敬的行了一禮說道:“回稟團長,蕭峰逃了。”
“逃了?”天獅驚叫了一聲,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名回稟的男子,喝問道:“他被封靈鎖鎖着,怎麼逃了?”
“他殺了姜隊長,取了鑰匙。現在天隊長正在追捕他。”
天獅聯想到之前他與蕭峰之間的對話,他嘆了一口氣:“這小子太狡猾了。”
青狼心中焦急,他催促一聲道:“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咱們快去追。若是再讓他給逃了,咱們連最後一個籌碼都沒了。”
“走!”天獅點了點頭,接着他對着手下人吩咐了一聲,帶着一批人朝着蕭峰的位置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