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灝澤和宋家人一下子把醫生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地詢問起來。
百里灝澤問:“醫生,人怎麼樣了?有沒有脫離危險?”
宋允天問:“醫生,我妹妹沒事了吧?有沒有醒過來?”
宋允浩問:“醫生,允兮她……”
醫生已經在搶救室裡忙活半天了,被這樣糾纏實在是有些吃不消。雖然要秉承爲人民服務的態度,也能夠理解病人家屬的心情,但他實在是沒有精力一一解答大家的問題。
醫生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慢條斯理地問道:“誰是病人家屬?”反正問的都是同樣的問題,醫生只想和病人家屬對話就可以了。
宋正欽朝宋家幾個兄弟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再說話。百里灝澤向前一步,說自己是病人家屬,詢問病人的情況。裡面不僅有他愛的人,也有他的母親,他的心情應該是最焦慮的,宋正欽在這個時候給予了他最大的理解。
醫生嘆了口氣,對百里灝澤說:“那位年紀稍長的女士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另外受了些驚嚇,我們已經給她打了鎮定劑,醒過來就事了。但那位年輕的小姐情況並不樂觀,除了身體多處骨折之外,她大腦受到重創。我們不敢輕易給她動手術,只是做了簡單的處理,能不能醒過來就看今晚了,家屬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聽醫生這麼說,宋正欽倒退幾步,險些跌坐在地上。宋家三個兄弟聽到妹妹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也都低下了頭,從小最疼愛的妹妹現在出了事情,他們也沒有精力找百里灝澤的麻煩了,因爲殺了他也於事無補。
醫生看了看幾個人,所有人表情都木然且痛苦着,可是他的話還要繼續說下去:“病人稍後會轉到重症監護病房,今晚很重要,所以家屬可以陪伴。多給她講講以前的事情,如果病人的意志堅定,是有醒過來的可能性的,但人不要太多,會打擾病人休養。”
醫生說完就離開了,留下百里灝澤和宋家人依舊站在原地。
百里家的事情,宋正欽之前也有所耳聞,現在他是這裡唯一的長輩了,他必須要掌控全局,不能讓所有的事情亂成一團。宋正欽告訴幾個年輕人:“你們三個回家去,我留下來陪允兮就好。別擔心,允兮福大命大,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宋正欽這樣說不過是在安慰大家而已,聽醫生剛剛的話,宋允兮隨時都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三個兄弟一起表示抗議,想要留下來守着宋允兮,宋允兮可是他們三個最寶貝的妹妹,現在宋允兮出了事,要他們三個人像沒事一樣離開,怎麼可能呢?
“你們留下來,難道允兮就能醒過來嗎?好啦!都回家吧,別在這裡添亂了。”除了宋正欽給出的這個原因之外,他還有另外的想法沒有說出來,他是擔心三個人留下來再和百里灝澤起什麼衝突。
畢竟宋家三個兄弟是自己的兒子,說什麼都沒關係,但他對百里灝澤說話的時候還是有所顧忌的,百里灝澤是皇族,宋正欽不想給宋家惹來什麼麻煩。
百里灝澤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必須要把責任承擔起來。只要宋允兮一天不
醒過來,他一天都沒辦法原諒自己,現在正是他表現得機會,或者說是贖罪的機會,他怎麼會讓宋正欽一個老人家留下來呢?
百里灝澤上前一步,很誠懇地對宋正欽說:“宋伯伯,您年紀大了,不宜在這裡勞頓。您如果相信我的話,就讓我留下來陪允兮吧!允兮醒過來之後,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
宋正欽點點頭,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自己的女兒,自己最瞭解,他知道宋允兮的那點小心思,她醒過來之後,想要第一個看到的人一定是百里灝澤。畢竟百里灝澤還沒有和宋允兮結婚,所以宋正欽沒有立場要求百里灝澤做什麼,既然百里灝澤主動提出來要留下,宋正欽自然不會拒絕。
宋正欽拍了拍百里灝澤的肩膀,拜託他小心照顧允兮,然後帶着三個不情不願的兒子離開了。宋家三個兄弟臨走前狠狠瞪了百里灝澤一眼,如果不是父親在,他們絕對會打百里灝澤一頓,給妹妹出氣,但他們目前唯一的願望就是宋允兮能夠醒過來。
送宋家人離開後,百里灝澤先到普通病房去看苟蕙,苟蕙還在昏迷的狀態,要等鎮定劑的藥性退卻之後才能醒過來。
百里灝澤幽幽地嘆了口氣,轉身去宋允兮的重症監護病房。他真的不明白,爲什麼一夜之間有這麼多不好的事情發生呢?父親病重在牀,母親和宋允兮又同時進了醫院,這中間的事情好像有些蹊蹺,當時自己看到的那個黑影究竟是誰?雖然不敢肯定,但百里灝澤隱約覺得發生的一切都一定和這個人有關。
目前所有的想法都只是推測,百里灝澤沒有足夠的證據,也沒心思去調查。所有的擔子都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一向與他不和的百里灝宇不會幫他,百里灝謙肯定會站在自己這邊,但奈何他最近一段時間都不在國內。
慌亂就會容易出錯,所以百里灝澤要一件一件地解決這些事情,當務之急就是守着宋允兮,期盼她能夠醒過來。從宋允兮認識自己那天開始,她好像就吃盡了苦頭,百里灝澤覺得很愧疚。他在心裡暗暗發誓,只要宋允兮醒過來,他一定會加倍對她好,彌補虧欠她的。
推開宋允兮病房的門,百里灝澤坐在牀邊上的位置。看着宋允兮蒼白的臉頰,百里灝澤的心像針扎一樣痛,伸手把宋允兮柔弱無骨的手握在手裡。
伸手幫宋允兮捋順鬢角亂了的發,百里灝澤深深嘆了口氣,除了嘆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爲宋允兮做些什麼。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此時此刻躺在牀上的人是自己。
醫生之前有囑咐過,今晚對宋允兮非常重要,和她說以前的事情有助於她醒過來。爲了幫助宋允兮醒過來,百里灝澤開始對着躺在牀上的宋允兮碎碎念:“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嗎?呵呵,那時候我好像就喜歡你,當時可把我給嚇壞了,一度都懷疑自己性取向不正常了。就爲了能和你在一起,我差點都打算把自己掰彎了,結果你還真沒讓我失望啊,我都準備獻身了才發現你竟然是女的。”
想想和宋允兮一起經歷的點點滴滴,百里灝澤覺得既有趣又好笑,兩個人面對那麼多磨難都沒有退縮,眼看着就要在一起了,爲什麼就發生了這
樣的事情,難道是老天爺在嫉恨他們的幸福嗎?本來這些回憶應該是美好的,但如今一個人想起這些,沒辦法和宋允兮一起分享,這些本應該甜蜜和難忘的回憶也都變得苦澀了。
百里灝澤站起身,湊在宋允兮的耳邊輕語:“宋允兮,我愛你!”
百里灝澤平時是那種有些沉悶的人,有什麼話都喜歡埋在心裡。在他看來,有些話說出來就變了味,承諾如果只掛在嘴上,就毫無價值和意義了。與其用嘴去說,不如用實際行動去證明,所以他好像真的還沒有和宋允兮說過“我愛你”。這可能是他的一個遺憾,但如果現在的宋允兮是清醒的,他依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勇氣把這些話說出口。
牀上的宋允兮沒有任何反應,眼睛一直緊緊閉着。百里灝澤有些絕望,聽着鐘錶滴滴答答的聲音,時間久這樣一分一秒的流逝,難道自己就真的要這樣失去宋允兮了嗎?他不甘心!都說與天鬥其他無窮,但他現在真的想要向天屈服了,人真的可以不認命嗎?
宋允兮不是最喜歡嫉妒、對感情最小氣,總喜歡查崗嗎?爲什麼調皮的那個她不能再偷偷溜進自己的辦公室來搗亂呢?
百里灝澤問宋允兮:“你賴在牀上不起來,誰來代替你查我的崗呢?你就不怕我找別的女人嗎?允兮,這輩子除了你,我恐怕再難愛上任何人了。只要你醒過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百里灝澤的眼角有淚落下。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其實那不過是未到傷心處而已。曾經的他對所有事情都漠不關心,對女人更是沒有半點興趣,但宋允兮就出現就像一個可怕的咒語,將以前的百里灝澤徹底改變了。百里灝澤變成了一個普通的男人,也期盼能夠有自己的家庭,和喜歡的人一起生活一輩子,而那個人就是宋允兮。他一直想向宋允兮求婚,只是一直沒有來得及,卻沒想到…
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心愛的人更是不能與任何人分享。百里灝澤知道言正民對宋允兮的情誼,所以就更加着急要與宋允兮完婚,好像在宣誓對宋允兮的主權一般。百里灝澤希望可以在每個早晨和宋允兮道一聲“早安”,在每個深夜擁宋允兮入眠。
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百里灝澤都開始懷疑自己的精神是不是出現了什麼問題。突然他感覺窩在手心裡的手好像動了一下,宋允兮有反應了!百里灝澤不敢確定,擔心是自己的錯覺,又仔細看了看宋允兮的臉,她的眼睛似乎也動了,沒錯!宋允兮終於醒過來了。
百里灝澤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趕忙跑去找醫生。值班醫生聽說重症監護室的病人恢復了意識,趕忙跟着百里灝澤去看宋允兮。
宋允兮再次被推進搶救室,百里灝澤依舊只有在外面等待的份兒。這裡是醫院,不是公司,他能運籌帷幄,掌握一家上市公司,對醫術卻是一竅不通,他能做的就是耐心地等着。
搶救室的燈滅了,醫生疲憊地從裡面走了出來,告訴百里灝澤:“病人已經恢復意識,過幾天等到她情況穩定之後,我們會爲她安排手術。最近一段時間會把她安排在無菌區的病房,家屬探視的時候一定要注意,不要讓病人感染細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