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高處不勝寒!
這黑蛇城因爲依山而建的原因,地勢較高,一到夜晚,寒風就會變得略大起來,冷颼颼的吹拂,令人渾身冰涼。
不過黑蛇城並沒有因此而冷淡下來,反而越來越熱鬧,到處燈火通明,照亮整片山巒。
在一塊平坦而寬敞場地上,燃燒起來了一堆堆篝火,火焰熊熊燃燒,似將這片天地的寒冷驅散了一般。
一些黑蛇部族的少女,瞬間從那內城之中款款走出,成羣結隊,圍繞着篝火翩翩起舞,展現出優美的歌喉,以及火辣的身姿。
這些黑蛇部族少女非常年輕,熱情,奔放,青春,具有活力,渾身散發出一股獨特的美,立刻就吸引了無數人紛紛前往,發出陣陣嚎叫聲。
黑夜的狂歡,現在纔剛剛開始。
黑蛇部族選出這麼多少女來,是懷着目的的,想以姻親的方式吸納高手進入黑蛇部族,從而使部族的勢力越加龐大。
在大荒之中,大多數女子的地位都非常低,往往難逃這種命運,或者淪爲傳宗接代的工具,不像人族那般,女子也可以讀書,識字,修煉武功,入朝爲官,領兵打仗,並不比男子差。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荒族與人族之間的差距。
一個野蠻國度,一個文明之都。
不過一個部族的強盛,不是固步自封就行的,需要不斷地進步,才能屹立不倒,否則就會被另一個部族取代。
朝廷也是如此。
數百年前的墳墓部族,就是一個血淋淋的例子。
黑蛇部族作爲秋荒之地的霸主,強盛的同時,也容易遭受覬覦,變成衆矢之的,因此也需要不斷招攬高手,鞏固地位。
江易與那叫做鐵木的男子談妥之後,走出店鋪,在百步之外又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再度看了那店鋪一眼,若有所思,接着向前而去。
漸漸地,他在黑夜之中變回了樣子,沒有繼續在城中閒逛,而是回到了樓閣之中。
因爲他離開之前,已經答應了壯牛的挑戰。
大荒之酒雖烈,但他不懼,有“大日熔爐”在,不管喝多少酒都醉不到他。
“或許我可以假裝輸給他一次!”江易在心中暗道。
可惜的是,他回到樓閣之後,卻沒有看見壯牛的身影,就連多哈,政及,冒同這幾個商隊的高手也不在。
詢問了一番之後,這才知道,就在他離開樓閣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大事。
多哈和冒同兩人拿着那黑白血煞的首級前往黑蛇部族領賞,準備換取二十瓶玉液,但是卻不順利,居然被黑蛇部族的人扣留了下來。
因爲有人認出了多哈就是白天在山門前,亮出祭司神殿諭令之人。
消息傳了回來,壯牛聞之,頓時暴怒:“我們在墳崗嶺冒着生命危險擊殺血修,好不容易殺死黑白血煞,居然不按照規矩給賞賜,還把人扣留了下來,這黑蛇部族簡直欺人太甚,跟他們拼了。”
說着,就要帶領人馬奪門而去,營救多哈二人。
但是卻被政及阻攔了下來:“壯牛,不要衝動,黑蛇部族扣留多哈領隊,肯定是因爲那塊祭司神殿諭令,我們先把這件事情稟報公子,再做定奪。”
壯牛聽了這話,覺得也有道理,隨即冷靜了下來,便與政及一起前往後院,稟報那青年公子。
他們這點人馬,在黑蛇城中與黑蛇部族蠻幹,絕非明智之舉,恐怕不僅救不出多哈領隊和冒同,反而還會遭殃。
在黑蛇城內,就算再厲害的人物,也不敢挑釁黑蛇部族這個龐然大物,否則就會遭受到滅頂之災。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在秋荒之地,黑蛇部族就是霸主,誰都不敢招惹。
神變境的高手,沒有誰是傻瓜。
壯牛雖然脾氣火爆了一點,但是這點理智還是有的。
“黑蛇部族好大的膽子,連手持祭司神殿諭令的人都敢扣留,看來他們取代墳墓部族,當了這麼多年秋荒之地的霸主,是越來越放肆了!”
那青年公子知道此事後,目光微冷,然後站起身來:“也罷,黑蛇部族既然想逼本公子出面,那我就去會會他們的族長與祭使好了,正好也有一些事情,需要……”
壯牛與政及兩人,也隨之而去,前往黑蛇部族,現在還沒有回來。
“祭司神殿,東荒大族……”江易喃喃自語,那青年公子的身份越來越撲朔迷離,身上竟然有祭司神殿的諭令,難怪到達任何一個東荒大族去,都會受到各族的族長與祭使親自接待,奉爲最尊貴的客人。
祭司神殿的諭令,就相當於中央皇朝的聖旨,有着至高無上權力。
聖旨是“如朕親臨”,而那諭令則是大祭司親臨。
荒族四大祭司,詛咒,聖言,亡靈,終結,通通都是古巫之境,鬼仙大能,手段通天徹地,手裡掌握着生殺予奪的大權,統治着大荒所有部族。
那青年公子既然有祭司神殿的諭令,顯然與東荒祭司神殿有着莫大的關係。
坐鎮東荒的大祭司,叫做“詛咒大祭司”,是一個比“亡靈大祭司”還要恐怖的存在。
“那青年公子身份尊貴,既然親自前往黑蛇部族,想來不會有什麼意外!”江易沉默,思索了一會兒,然後便回到了房間,取出純陽寶珠來,用念力從中抽取出一絲純陽之力,然後繼續修煉縛龍繩。
在修煉的過程之中,便能慢慢地把純陽之力煉化,彌補修煉的損耗,並且提升念力。
嘩嘩……
隨着冥想修煉,江易對於縛龍繩的感悟越來越深,他的念力散發出來,形成一道道無形的繩索,飄蕩出房間,在後院中的石凳,大樹,柱子上不斷纏繞,然後到達馬廄,對着一匹十分威武雄壯的荒馬一卷。
這匹荒馬正在吃着草料,悠然無比,但是突然之間,它龐大的軀體一僵,居然無法動彈了。
如果有巫修在這裡,就會驚異地發現,那匹荒馬之上居然纏繞着無數的繩索,彷彿遭遇到了鬼怪纏身一般。
崩!
荒馬頓時發出嘶鳴之聲,猛地一掙扎,那些繩索驟然斷裂,但是並未散去,而是又重新凝聚成爲繩索,繼續纏繞在荒馬身上。
頃刻之間,那些繩索在荒馬的劇烈掙扎之下,斷了又聚,聚了又斷,反反覆覆地不知道多少次。
而每一次斷開,凝聚,那繩索似變得牢固了一分,使得那匹荒馬需要更大的力氣掙扎,才能掙斷繩索,獲得自由。
但是這自由,極爲短暫,並且越來越困難,最後在一次凝聚當中,那匹荒馬的皮膚上溢出絲絲血跡,終於無法再掙脫那繩索,倒在地上,只剩下聲嘶力竭的鳴叫。
“怎麼回事?”馬廄的異動,立刻驚動了樓閣中的人,紛紛走出來查看,頓時發現一匹荒馬倒在地上,渾身流淌出鮮血,雖然沒有死,但是也觸目驚心。
“平白無故,這匹馬爲何會受傷?”所有人大吃一驚。
這馬廄之中,關着商隊所有的荒馬,其他荒馬都安然無恙,唯獨這一匹荒馬受傷。
“縛龍繩,束生靈,心意相通鬼驚人……”房間之中,江易已經停止了修煉,睜開眼睛,口中發出一段玄妙的經文。
“很好,我終於把縛龍繩修煉到了小成之境,心意相通,連一匹荒馬都可以束縛下來。”他目光閃爍着精光。
一匹荒馬,力量驚人,最少也有八百斤,若拼命掙扎的話,可以爆發出千斤巨力,但是卻掙脫不開縛龍繩。
他的縛龍繩,威力大增,通過這幾日的勤修苦練,終於到達了小成之境。
江易估算了一下時間,發現差不多修煉了兩個時辰,於是便起身走出了房間。
“易寒,剛纔馬廄中有一匹荒馬受傷,身上有繩索的勒痕,所以懷疑是有人潛伏到了樓閣來,企圖偷走我們的荒馬,你有沒有發現可疑身影?”
他剛剛走出房間,就有一羣人走了上來,向他詢問道。
江易搖了搖頭:“沒看見,剛纔我一直在房間睡覺。”
“走,我們到其他地方看看!”那羣人立刻往前而去。
在大荒之中,一匹好的荒馬可以賣一瓶生命泉水,非常昂貴,因此就出現了許多偷馬賊,專門偷取荒馬來販賣,從中獲得暴利。
那匹荒馬身上的傷痕是由繩索造成,因此這些商隊的人懷疑是有偷馬賊混進了樓閣,想要偷馬,因爲馬的劇烈掙扎而沒有成功,逃走了。
可惜他們在那馬身上並沒有找到繩索之物,非常怪異,這麼短的時間,偷馬賊能夠把繩索取走?似乎不可能。
但是除了偷馬賊,還能有誰?馬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受傷,發出嘶叫聲吧。
總之,這件事情非常詭異,最後也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更沒有抓到所謂的偷馬賊,只能不了了之。
當然,商隊的荒馬在樓閣之中受傷,樓閣也要負責任。
而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江易,則是不慌不忙地走出了樓閣,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