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吃飯了。”吳一鳴將飯菜端進吳笑薇的房間,就見她坐在梳妝桌前,神經質的揪扯着布偶的頭髮與衣裳,口中唸唸有詞。
瞧着這樣的吳笑薇,吳一鳴忍不住輕嘆一聲。
“我把飯菜給你放在桌上,你餓了就過來吃。”吳一鳴又說道。
吳笑薇依然恍若未聞的模樣,兀自低低自語,原本秀美的一張臉因這舉動顯得詭異又駭人。
“你的簽證跟入學資料全部都辦下來了,後天就能送你去英國。你也別怕一個人會孤單無聊,爸爸給你找好了同伴,明天就能到家來。是個很溫柔的姐姐,她一定能好好照顧你,陪伴你的。”到底是自己的親姐姐,吳一鳴心生不忍,走近她勸說道:“姐,你不是最喜歡倫敦的雨嗎?到了那邊一切就都好了。”
那天她騙趙一曼跟她一起出門,出門後就想辦法甩開趙一曼找到了沈墨陽的那所公寓。事後沈墨陽給吳家打電話,雖然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語,但其中的警告卻是誰都聽得出來,他不允許吳笑薇再靠近顧南心半步。
吳家只好將吳笑薇鎖在家中,吳笑薇的狀況就更差了,她拒絕見心理醫生,拒絕見家人,不吃不喝的抱着布偶玩具說話,不允許家人靠近她。趙一曼因爲她不肯上牀睡覺而心疼的勸說她,被她拿花瓶砸破了腦袋。
自退婚後,吳家一直處於低氣壓中。跟潘家的結盟計劃也因爲沈墨陽跟潘家的和解而宣告破滅,吳家雖是a城的銀行頭目,在吳家或明或暗的暗示下,的確有銀行因爲怕被吳家打壓而不敢跟盛世有款項來往,然而沈墨陽卻不動聲色的拉攏了魏家。
要說銀行業,如果魏家不移民紐約,a城的這般交椅還輪不到吳家頭上。
也因此,有了魏家,盛世還需要什麼吳家?
沈墨陽不借機打擊吳氏就已經不錯了。
所有的事情都堆到了一起,吳家衆人無不焦頭爛額。卻還要爲了吳笑薇擔心不已,吳一鳴瞧着她,忍不住搖了搖頭。
見吳笑薇還是不理人。吳一鳴打算退出去。
吳笑薇卻突然幽幽開口:“那邊有墨陽嗎?”
吳一鳴被吳笑薇那幽幽放光而顯得十分詭異的眼睛看的頭皮一?,他不願意像父母那樣總哄着她,便一橫心道:“姐,沈墨陽已經跟顧南心結婚了。你們兩個已經解除了婚約,他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你醒一醒吧!”
原以爲吳笑薇又要發狂大鬧,沒想到這回她卻只是微微一笑,“墨陽會跟我結婚的,只要沒有顧南心。你不懂,我死也要跟墨陽死在一起,我們兩個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要不要幫我?”
吳一鳴被她亢奮的語氣弄的更加心慌,“你想做什麼?”
吳笑薇只是看着他,抿嘴笑着:“你要幫我嗎?”
吳一鳴霍的起身,“你出不去的。爸媽再也不會讓你出門去找他,明天就送你去倫敦,你消停一點吧!”
他說完,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吳笑薇的房間。
“你不幫我,沒關係。”吳笑薇幽幽的瞧着他的背影,無聲笑着,“潘煜背叛我,也不要緊,我還有我自己……你們全都背叛我,我不怕,只要能跟墨陽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
沈赫照顧沈光明睡下了,才從牡丹園回到二房的櫻園。
沈謙不知從哪裡晃出來,手裡拎着一瓶酒,不時往嘴裡灌上兩口,見到沈赫,眯縫着眼睛醉眼朦朧的湊上來:“喲,這是誰?是不是走錯路了?這裡是二房櫻園,可不是長房的牡丹園。赫少爺還是趕緊回牡丹園當奴才去吧。”
沈赫微微皺眉,從他手裡奪過酒瓶:“怎麼又喝酒了?”
“不喝酒能做什麼?”沈謙歪歪倒倒的靠在沈赫肩頭,“我啊,我現在可是無所事事的廢人,除了喝酒還能怎麼樣?我可比不上赫少爺,能討得長房喜歡,能進入集團工作。你這樣孝順聽話,大伯有沒有分你一點股份?”
“別鬧了。先進去吧。”沈赫低頭託了託鼻樑上的眼鏡,扶着沈謙往屋裡走。
“沈赫,是不是連你也看不起我?”沈謙瞪着沈赫,想要掙開。
“你想太多,我沒有看不起你。”沈赫淡淡道。
他自小被沈光明送出國外栽培,與父兄的感情都不是很深厚。然而到底血脈相連,再是疏離冷淡,他也不能完全撒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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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沈謙冷笑,“別以爲我不知道,長房供你出國唸書,你這顆心早就給了長房,當自己是長房的人!沈赫啊沈赫,任你再是如何。這沈家的家業,盛世集團,你一杯羹都分不到!不公平,真是不公平啊……祖父他怎麼能這樣對我們二房?憑什麼把全部好處都給了長房?我們二房哪裡比不上長房了?我不服,我不服!”
“你不服那就去把你想要的搶回來,只會喝酒算什麼本事!”沈赫終於將沈謙扶進房間,將他安頓在椅子裡,冷冷說了一句,轉身就要走。
“終於露出真面目了?不裝了?”沈謙歪在椅子裡,挑着笑搖搖晃晃的說。“沈赫,你跟我一樣,也不服氣吧?”
“你說錯了,我跟你不一樣。”沈赫頭也不回,“我不會像你那麼蠢,都進了集團還會被趕出來!沈謙,即使不能幫忙,也不要來拖我的後腿!”
沈謙“嗤”的一聲笑出來,“別光說大話,你以爲憑你就能鬥得過沈墨陽,別做夢了!”
“你拭目以待。”沈赫不願多說,人已經出了沈謙的房間。
沈謙瞧着自家弟弟的背影,意味深長又語聲幽幽的開口:“果然是我們二房的,骨子裡流的血都一樣啊……沈赫啊沈赫,既然我們是兄弟,我當然要好好幫一幫你。”
……
顧南心沒想到潘煜還會給她打電話。
他們約在泰亞附近的咖啡店碰面。
顧南心過去時,潘煜已經在了,並且細心的給她點了一杯果汁。
顧南心坐下來,看他氣色還不錯,便笑道:“聽說你被家法了一頓,傷都好了?”
潘煜神色輕鬆,大概因爲真正放下了的緣故,他平常總是微微蹙起的眉頭,便是笑着眉眼間也鎖着的輕愁都不見了,整個人有種重煥活力的釋然感。
“都好了,你呢?”他看向她額頭。
顧南心的額頭上依然貼着紗布,她無所謂的笑一笑,“已經結疤了,很快就能好了。”
潘煜就笑笑,他拿勺子輕輕攪拌着杯子裡的褐色液體,“我今天過來,是跟你道別的。”
“你要走了?”顧南心詫異的瞧着他,不過很快明白過來,“也是,你是經了大情傷的人,這時候是該到處走走治療情傷。”
潘煜就白她一眼,“我要回去那座深山裡。”
顧南心一怔,“你,你要回那裡?”
“我這些天一直在想你之前教訓我的話,的確是我給了孩子們希望,既然是我先招惹他們,自然不能在招惹了之後又丟下不管。”潘煜試圖輕鬆的笑道,“而且這次我也不是一個人去。”
顧南心還在震驚中。她完全想不到,潘煜竟然真的肯回去山村教孩子們。“還有誰?”
“前幾天在網絡上認識了一個志同道合的人,我們說好了一起去。”潘煜笑着道:“我過來也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話帶給孩子們?”
“有,有!”顧南心連聲說道,可明明有很多話說,一時間又沒有了頭緒,“你什麼時候走,幫我給孩子們帶點東西去吧。”
“過兩天,我們也要準備準備。”潘煜對她點頭道,“你準備好了,給我打電話,我會去取。”
“好。”顧南心立刻盤算起來要給孩子們買些什麼好。一邊問道:“你打算在那邊呆多久?”
“還不確定。”潘煜想了想,又低頭瞧着眼前的杯子,“也許一年兩年,也許三年五年。不過你放心,肯定不能呆一輩子,我父母就我這麼一個兒子呢。趁他們身體還不錯,還能撐幾年,我就再逍遙幾年好了。”
顧南心笑瞪他一眼:“總之,別讓關心你的人再擔驚受怕了。”
“行了,年紀輕輕倒像格嘮叨的老太太一樣。”潘煜起身,“那我先走,有事聯絡我。”
頓了頓,他看着顧南心,誠懇又感激的道:“謝謝。”
雖然他並沒有言明爲什麼要道謝,但顧南心卻聽明白了,她笑了笑:“因爲你是個善良的人。”
所以她願意幫他做假證。
……
潘煜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離開,顧南心坐在位置上,看他開車離開。
她本想再坐一會才離開,卻不料眼前一暗,有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南心,好巧,在這裡碰到你。”
這柔美嫵媚的女子不是蘇柔安又是哪個?
顧南心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她,昨天自沈墨陽口中知道他們兩個之間的牽扯往事後,顧南心就覺得心裡膈應得慌。此時見了蘇柔安,不由皺了眉。
“你怎麼在這裡?”
“說來也巧,我是來找你的。”蘇柔安指了指剛纔潘煜坐過的位置:“我可以坐這裡嗎?”
咖啡店裡人雖然不多,但蘇柔安漂亮的引人注目,已經有不少人看過來。她也不好太過不客氣,只好道:“你坐吧。”
“謝謝。”蘇柔安朝她笑笑,扭着款款細腰坐下來。
“你這麼急着找我,有什麼事嗎?”顧南心不認爲她們之間有什麼舊好敘的,便開門見山的問道。
“其實我這次來,是跟你道歉的。”蘇柔安神色誠懇又歉疚的看着她:“上次我跑到你家大吵大鬧的事,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十分丟人。我很後悔那麼做,你能原諒我嗎?”
“都過去了,我沒有放在心上。”顧南心對着她,實在擺不出好臉色來,“如果你是因爲這件事過來,大可不必,我還有事,先走……”
她起身要離開。
蘇柔安卻拉住她的手臂,“南心,其實今天我來,除了跟你道歉,還想求你一件事。”
顧南心立刻警惕起來,低頭瞧着蘇柔安柔美哀求的神色,心頭一動:“你不會是想要求我讓你繼續留在沈墨陽身邊吧?”
蘇柔安神色急切又期待,“可以嗎南心?我不跟你爭不跟你搶,我只求你讓我留在阿墨身邊,就讓我靜靜地看着他就好。我真的什麼都不要。不要名分不要錢,我只想守在阿墨身邊,求你……”
顧南心沒料到她居然真的能說出口,那楚楚動人的哀求姿態,深深愛戀的隱忍與痛苦,都能將顧南心的心口戳出好幾個洞來。
她一把甩開蘇柔安的手:“你怎麼說得出口?”
蘇柔安急忙起身,“不是我也會是別人啊!南心,難道你真的以爲男人能一輩子守着一個女人嗎?與其讓阿墨到外頭去找別的女人,讓我來不是更好嗎?至少我知根知底啊,我們曾經是同學呀,南心……”
“住口!”顧南心動了真怒:“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
“南心你別走。”蘇柔安卻糾纏不休,拉住顧南心不讓走,“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我真的會安分守己,不會跟你爭的!”
“放手。”顧南心沒料到蘇柔安竟然會在大庭廣衆下跟她這樣拉扯糾纏,眼看着店裡的客人都看了過來,顧南心惱怒極了,“魯林!”
魯林被沈墨陽安排在顧南心身邊,雖說不會有記者再來打擾顧南心,但沈墨陽還是堅持這麼做——在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魯林必定是要跟着的。
只是顧南心不希望走到哪裡身邊都跟着個彪形大漢,同意魯林可以跟着,但是沒有她的話,不能出現在她面前。
她不想跟蘇柔安再拉扯多說,便直接開口叫魯林出來。
蘇柔安一見魯林,似乎很是慌張,連忙放開了一直糾纏着顧南心的手。“魯、魯林,你怎麼在這裡?”
魯林面無表情的看着蘇柔安:“蘇小姐,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巴??”
蘇柔安不安的垂下頭,“我,我太想念阿墨,實在忍不住才……”
“你應該知道先生的脾氣,他不希望再看到你。”魯林看一眼顧南心:“當然,先生更不會高興你出現在太太面前。”
顧南心只覺得跟蘇柔安呆在同一個空間都令人窒息不舒服,她不想管魯林是怎麼跟蘇柔安說的,得了自由之後轉身就走了。
原本只是想罰沈墨陽睡一晚沙發就夠了,現在看來,一晚哪裡夠,不讓他睡夠一星期,她就跟他姓!
魯林很快也離開了,蘇柔安咬着脣站在原地,彷彿極度害怕又極度委屈難過。
過了一會,她慢慢擡起頭來,臉上哪裡還有委屈的影子。
她勾起脣角笑起來,一直攥着的手指握的更緊了些,緊到指尖顫抖。彷彿那隻手裡,攥着最金貴的珍寶一般。
“賤人,等我成功了,看你們誰還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
魯林及時將蘇柔安找顧南心的事情告訴了沈墨陽。
沈墨陽微微皺眉,“太太呢?”
“太太回公司了。”魯林頓了頓,“太太不大高興。”
沈墨陽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蘇柔安說了些什麼?”
“離的有些遠。我並沒有聽見。”魯林有些緊張,生怕在沈墨陽面前落個失職的印象,“先生,要找人盯着蘇小姐嗎?”
“不用。”沈墨陽想也不想的道,但他一頓,很快又道:“找人盯着她,看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蘇柔安在他印象裡,是個貪心但聰明的女人,審時度勢,不是那種不知進退的人。尤其上次她鬧過顧南心的家,他讓人送她去巴?,她拼力一搏得到那樣的結果,是早就明白不管她怎麼做,他都不可能再留她在身邊。
那她爲什麼還要回來做這些無用功?
他察覺到了不對勁,蘇柔安那個女人,是不會白做無用功的。接近顧南心,定然有她不可告人的目的。
“查查她回來後跟什麼人來往過。”沈墨陽又交代一句。
……
原放在機場接到了歸心似箭的喬治。
“您怎麼說回來就回來了?”原放扶着他,語氣卻是埋怨,“愛德華那個老頭子怎麼肯放您出門的?”
愛德華是他們的家庭醫生,一個囉嗦又幽?但是超級有原則的老頭子,原放不怕自己的養父,卻看見愛德華就頭疼不已。
“他當然不肯放人,我偷偷出來的。”喬治擺擺手,“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乖孫女在哪裡?”
“我只是找到了懷錶的主人。至於是不是您的乖孫女,還不確定。”原放微笑着扶他上車,“您彆着急,這事情必須要嚴謹萬全些,萬一不是呢,您不是白歡喜一場?”
“我有預感,這回錯不了!”喬治斬釘截鐵的說道:“找了這麼多年!總算……蒼天不負我啊!”
……
這天一大早,吳家一行人低調的抵達機場。
吳笑薇如同一具木偶一般,抱着她的玩具布偶,目光呆呆怔怔,不說話也不看人。
趙一曼心疼的眼淚直流:“我可憐的女兒,你父親怎麼就那麼心狠,非要將你送出國去……”
吳父不滿的瞪她一眼。“你要是不放心,就自己跟過去照顧笑薇。”
趙一曼瞪他一眼:“你當然希望我跟着女兒一起出國,沒有我在,你跟外頭那些小妖精不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胡說什麼?”吳父煩躁的說道:“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
趙一曼也終於回想起此行的目的,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
“我要上洗手間。”木頭人似的吳笑薇眸光一動,忽然開口說道。
“乖女兒,媽媽陪你去。”趙一曼小心翼翼的說道。
雖然她很心疼吳笑薇,但發狂時能將她砸暈的吳笑薇還是令她生了懼怕之心。
“你在外面等我。”吳笑薇神色淡漠。
趙一曼連忙點頭,與吳笑薇一起前往洗手間。轉角一進去就是洗手間,吳笑薇停下腳步看着趙一曼。
趙一曼連忙停下來,陪着笑道:“媽媽就在這裡等你,有什麼事情你就大聲叫我。”
吳笑薇面無表情的點頭,轉身往裡走。
她走到洗手間門口,腳步一頓,目光在男廁門口那塊“清潔中”的牌子上瞥了一眼,腳跟一轉,便徑直進了男洗手間。
男洗手間裡,沈謙靠着一塊門板,一副瀟灑十足的姿態,“小薇,好久不見了。”
原本面無表情的吳笑薇突地一笑,那蒼白的臉配着她那沉沉笑意,竟莫名有種鬼氣森森的感覺,“你專程來送我?”
“對啊,打你聯絡不上,我只好親自來一趟了。”沈謙似笑非笑的打量她兩眼:“小薇要出國了。怎麼卻連個來送機的都沒有?”
“你特地來找我,就是爲了看我的笑話?”吳笑薇冷冷掀起眼簾,“有什麼目的就直說。”
“你就這麼放過沈墨陽跟顧南心那對狗男女了?”沈謙直起身來,笑容隱去,冷冷開口。
“不許你這樣說墨陽!”吳笑薇立時呵斥道:“你是什麼東西,敢這樣罵墨陽?”
“不知好歹!”沈謙冷笑一聲,“你就那麼犯賤,到了這個地步,還愛着沈墨陽那個連正眼都不肯多看你一眼的男人?”
吳笑薇氣的心口不住起伏,她緊緊閉上嘴巴,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你想不想要他們的命?”沈謙不緊不慢的開口。
吳笑薇的腳步慢下來,“我可以幫你,這一回。保證做的乾淨利落。”
吳笑薇轉身,她咬了咬脣,蒼白的臉上此時布上了激動的紅潮,“你想要什麼?”
她得不到,那就誰都得不到好了!
去死!統統都去死!
“你還有什麼?”沈謙反問,頓了頓,又笑道:“兩條人命,你覺得出多少合適?”
“我手裡持有的吳氏股份不能給你。”
“當然,那個給我我也不敢要。”
“我名下所有不動產,全部轉贈給你,夠不夠?”吳笑薇想了想,眼裡是一種瘋狂的義無反顧的光芒!
沈謙微微一笑,不知從哪裡竟拿出一個文件袋來。“我早就知道小薇是十分大方的,所以轉贈合約,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只要籤個字,這合約就生效了。”
“不需要律師公證?”吳笑薇有些不悅,沈謙這一舉動讓她覺得自己被算計了,但讓沈墨陽跟顧南心死的念頭卻空前的強烈起來,強烈的她根本控制不住!
“這個就不需要你操心。”沈謙笑嘻嘻的將文件跟筆遞給她。
“我簽了之後,你卻沒有做到……”
“我這條命就是你的。”沈謙無所謂的笑道,“你吳大小姐如果想要我這條命也很容易不是。更何況,如果他們不死,我也是要死的,這世界美好得很。我還不想這麼早就下黃泉呢。”
吳笑薇接過筆,“你最好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沈謙深深一笑:“等着聽好消息吧。”
……
因爲蘇柔安的糾纏,顧南心一連幾天都沒給沈墨陽好臉。
就算他早起做的早飯,她也不肯再吃,每天一回到家就將自己關在臥室裡,任憑他怎麼在外敲門也堅決不肯開。
“你跟他吵架了?”晚上跟小莫視頻時,小莫一眼就看出她不高興來。
“別提他!”顧南心一陣心煩,“你最近怎麼樣?”
小莫微皺眉,隨即又挑一挑眉,“你把他關在外面了?”
“都說了不提他!”顧南心不悅的瞪他。
小莫就笑了起來,“看來他對你還不錯?”
她那個膽子能將人關在外面,如果不是他的縱容,她又怎麼敢?
顧南心正要反駁,就聽見外頭傳來一聲玻璃落地的碎裂聲。
她愣了愣,外頭只有沈墨陽,但沈墨陽怎麼會失手打碎玻璃?
“你等等,我去外面看一看。”顧南心心神不寧的跟小莫說了幾句,還是放心不下,跟小莫說了一聲就起身往外走。
沈墨陽橫躺在沙發裡,臉色潮紅,眼簾微合,神色似有痛苦,一手抵着額,一手垂落在沙發外側,而他的手底下,散落着剛纔被打碎的玻璃杯的殘骸,柔軟名貴的地毯上一片水漬。
他看起來像是真的很不舒服的樣子。
顧南心頓了頓,才走過去:“你怎麼了?”
沈墨陽擡眼看她,有氣無力的開口:“好像有點發燒。”
顧南心走過去。
“別過來。”沈墨陽忙阻止她:“這邊有玻璃渣。”
“知道了。”如果先前她的聲音還有些生硬,這會已經軟化了下來。
顧南心先將玻璃渣清理了,走過去將手放在他額上,一探過去她就嚇了一跳:“太燙了,必須去醫院。”
“不要。”沈墨陽捉住她放在他額上的手,她的手冰冰涼涼,放在他額上舒服的讓他忍不住輕吟出聲,“你就這樣陪着我,不難受。”
“燙成這樣不難受纔怪。”顧南心又急又心疼,“你等着,我去找溫度計跟退燒藥來。”
“不。”沈墨陽卻不肯撒手,閉着眼拉着她,“心心,你別走。”
“我只是去給你拿藥。”顧南心被他一句“心心”喊的心都要化了,“不會走的。”
“你別生氣了心心。”沈墨陽抓着她的手貼在滾燙的臉頰上:“你不理我,我好難過的。”
“誰叫你不檢點!”顧南心心裡有怨,說出口的話卻十分輕柔,她現在不跟病人計較,等他好了再說,“你先鬆手,吃了藥就能退燒,也就不難受了。”
“還是難受,你不理我我很難受。”
“我不會不理你。”顧南心只得無奈的承諾他。
沈墨陽微微睜眼,許是燒的太厲害,他平素深邃沉冷的一雙眼裡,因有水光而顯得波光瀲灩。
他茫茫然眨一下眼睛,薄脣已經被燒的通紅,“那你親親我。”
顧南心:“……”
他一臉堅持的看着她,大有她不親他就不肯放她走的意思。
顧南心無奈,只得先哄好他,低下頭在他脣上親了一口,“好了嗎?”
“心心,對不起。”沈墨陽忽然說。
顧南心愣住,頓了頓,才道:“看在你生病的份上,這次我就原諒你了。”
“不是這次。”沈墨陽重又閉上眼睛,“七年前……”
顧南心明白過來,他在爲七年前的事跟她道歉。
“那時候的事,也怪不到你頭上。”那個時候他們太年輕,被命運以及沈夫人擺弄着,他其實又做錯了什麼呢?
“好了,不說了。”顧南心嘆口氣,又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別囉嗦了,快放開我!”
沈墨陽燒的不輕,顧南心瞧着體溫表上那快飆升到四十的數字,有些慌張的喂他吃下退燒藥,“這樣不行,你燒的太厲害了。對了,你不是有家庭醫生嗎?電話多少,我叫他過來。”
“不用。”沈墨陽卻堅持,“吃了藥就會退燒。”
“萬一退不了呢?萬一燒傻了呢?”顧南心憂心不已,“快別廢話了,電話給我!”
最後,在顧南心強硬的態度下,終於還是將歐陽醫生請了過來。
有歐陽醫生在,顧南心頓時覺得安心不少。
“先生這是老毛病,每年都要燒個一兩次,太太好好照顧,只要退燒了就沒事。”歐陽醫生鬆了口氣,見顧南心猶皺眉頭不放心的模樣,笑着道:“太太信不過我,也可以送先生去醫院。”
“我不是信不過你。”顧南心有些不好意思,她又不好跟歐陽醫生講,她其實是瞧着沈墨陽那難受的眼睛都不能睜開的模樣有些心疼,“我需要做點什麼嗎?”
“我記得之前小少爺生病時,太太就照顧得很好。”歐陽醫生笑道。
顧南心立刻懂了:“我明白了。”
連忙去打熱水來,準備給沈墨陽物理降溫。
她一出去,歐陽醫生就意味深長的對緩緩睜開眼的沈墨陽說道:“先生,我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沈墨陽音色清冷,哪裡還有半分剛纔那種因高熱造成的?啞痛苦:“你可以滾了。”
歐陽醫生無奈的撇撇嘴,“真是新人剛進房,媒人就被扔出牆啊。好了,你別看了,我這就走了。”
他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不過先生,衝太多涼水澡總歸是不好的,苦肉計也別經常用。”
沈墨陽眉梢一動,“你怎麼知道?”
“我是你的家庭醫生,你的身體狀況我瞭如指掌好嗎?”
聽到顧南心回來的腳步聲,歐陽醫生識相的住口,跟她招呼一聲後,就趕緊離開了。
明天就要正式搬家了,過程之繁瑣簡直讓人頭痛萬分。明明總覺得東西不多,覺得東西不夠用,可是一收拾,我的天,怎麼這麼多東西~~~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