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陌然淡淡的掃她一眼,沒回答,只是仍舊擋住進出口,林笙簫抿了抿脣,總覺得不對勁,她再定睛看了看四周,回過神來,這……這不是在飛機上?
可不對啊,她明明剛纔是睡在沫沫家門口的,怎麼一覺醒來,就在飛機上了呢?
實在是忍不住,林笙簫小手扯了扯喬陌然的衣袖,有些緊張:“這裡,是哪裡啊?爲什麼我會在這裡?”
“囉嗦。”喬陌然擰了擰眉頭,卻任由她揪着自己的衣袖,眼底裡的那一抹冷漠不知何時成了柔和。
在機艙門口跟阿ken拉拉扯扯的夏暖言一怔,氣的發抖,她咬緊了脣,紅着眼眶看向喬陌然,剛要說話,阿ken快狠準的伸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打在她的後頸。
夏暖言不甘願的暈了過去,阿ken鬆了口氣,連忙叫人把暈倒的夏暖言帶了出去,他低着頭,避開林笙簫的眼光咳咳的兩聲走回機艙,順便看了喬陌然一眼,喬陌然點點頭,阿ken朝外頭的打了個響指,便走開。
林笙簫實在是有些納悶,咬着櫻脣,想要繞過喬陌然走出去看看,喬陌然一把拎住她的衣領拽了回來,隨手把她塞回座位上,扣了安全帶,他也隨即在她身邊的座位坐下,林笙簫想起身,喬陌然冷冷的來了句:“坐好,起飛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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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簫轉頭看向身邊小小的圓形窗口,深夜裡視線不是很清楚,但是機場的光線很好,她還是能看到飛機在跑道上做起飛前的滑行動作,靜下來心來,她自然也可以聽到飛機滑行的聲音。
可,可是不對啊,她要去哪裡嗎?
林笙簫連忙轉頭望向身邊的男人,張了張小嘴,男人似乎知道她的疑惑,頭也不擡的看着放在前方桌子上的報紙,說:“意大利。”
“啊?”
林笙簫覺得自己在喬陌然身邊,真的智商偏低,不然爲什麼他說出來的話,每一個字她都懂,可組合起來,她卻不知道什麼意思?
喬陌然沒搭理她,只說:“如果你要下去,只能砸窗跳。”
“你……”林笙簫握緊了小拳頭,憤憤的瞪他,“是你帶我到這裡來的嗎吧?爲什麼你沒有問過我就帶我上飛機?”
喬陌然翻了翻桌子上的報紙,似乎看的津津有味,隨口答了一句:“這樣你都能睡着,被人抱走你都不知道,怪我?”
“你……”林笙簫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她明明就睡在沫沫家門口,可這男人不問自己的意願就帶自己上飛機就算了,現在這算是什麼解釋?
喬陌然不再說話,只是低頭看着報紙,林笙簫又氣又急,而且還有些害怕,她不是沒出過國,好歹也在國外留學了幾年的,可她沒去過意大利,也不會講意大利文,而且她身無分文,連護照都沒有,去了,那被當成偷/渡客怎麼辦?
最重要的是,她沒有要去意大利!
“喬先生!”林笙簫生氣了,雖然她不敢太過惹怒他,但,人還是有脾氣的,她忍不住伸手把他看着的報紙一把奪過來,她氣鼓鼓的鼓着腮幫子,“我又沒有要去意大利,你爲什麼要帶我去?”
喬陌然靠在椅背上,那雙狹長的黑眸閃了閃,深沉的五官不知爲何在這一瞬間顯得尤爲深刻:“第一,你一個人睡在門口,沒鑰匙沒錢沒地方去,是嗎?”
“是,只是……”
“第二,你一個人睡的跟豬似的,被人帶走也沒有反應,是嗎?”
“是,只是……”
“第三,你們那個小區治安也不見得多好,是嗎?”
“是,不過……”
“所以。”喬陌然視線慵懶,不經意的落在她的身上,似乎在打量,又似乎有些輕.佻,卻又帶着蠱.惑,“我是本着人/道主義爲了不讓你發生任何的危險,才把你帶到這裡來,因爲我要去意大利,沒地方沒時間安置你,匆忙之間,你只能跟着我去。這樣的說法,你滿意嗎?”
林笙簫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滿意什麼啊,不滿意啊,她又沒有讓他安置她,憑什麼他自作主張?
像是能想到此刻林笙簫心裡的怨言,喬陌然又說:“還是那一句,如果你不想去,跳窗,別把好心當成驢肝肺。”
林笙簫真的覺得認識喬陌然是她這輩子最倒黴的事,她緊緊的皺眉,氣悶的別過臉,盯着一邊的圓形小窗子,飛機都起飛了,她怎麼跳?
沉默了半晌,林笙簫忍不住又回頭,身邊的男人剛剛戴上了眼罩閉目養神,林笙簫伸手就把他的眼罩扒拉下來,惹來男人的瞪視,她撇撇嘴:“我沒有護照。”
喬陌然擡了擡眉頭:“沒有就沒有,你只要跟着我,別沒事找事,不會有人把你遣送回國的,放心。”
“是麼?”林笙簫十分不相信的皺眉,“你是外/交部的麼?”
喬陌然勾脣淺笑,心情還算不錯:“我是外.交部隔壁的,怎麼,你有事?”
林笙簫無語的嘴角抽了抽,喬大boss,您老這玩笑,真不好笑啊……
“行了,別打擾我睡覺。邊上玩兒去。”喬陌然伸手把眼罩奪了過來戴上,繼續休息。
林笙簫忍不住朝他揚了揚小拳頭,真想一拳揍扁他那張俊臉,可這樣的想法,她只能想想,畢竟現在,她被這男人帶上賊船,就算她不高興,不願意,難不成還真的跳機嗎?不摔死都嚇死了。
深深的嘆口氣,林笙簫只能忍着,抱着軟被蜷縮在寬大的位置上,睜着眼睛看他的側臉,其實他長的真的很好看,只是性格太怪,林笙簫低頭,小臉有些不知名的泛紅,晃了晃腦袋,她還是閉上眼,睡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剛灰濛濛的亮,京都到意大利直飛也要十到十一個小時左右,現在纔剛剛天亮,還有起碼五個小時。
林笙簫揉了揉眼睛,身邊的男人已經不在位置上,她才坐直,喬陌然已經從前面走過來,手裡端着一個大大的餐盤,上面放着很多款式新穎的飛機餐。
見她起來了,喬陌然看她一眼:“去,洗臉刷牙。”
林笙簫扁扁嘴,起身,喬陌然嫌棄的催促:“一個女孩子家的,那麼慢。”
林笙簫望着他,他捧着餐盤的手,襯衫袖口捲起,露出他結實好看的手腕,一隻精緻的名錶佩戴着,顯得又紳士又高雅,若是他不開口擠兌自己,林笙簫覺得,這男人確實有賞心悅目的資本。
“還杵着?要我幫你?”喬陌然把餐盤放下,優雅之極的坐在一邊,動作慢條斯理的拆着他的那一份早餐。
林笙簫無奈的只能轉頭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片刻他回來,男人已經把她的那一份早餐放在她位置前的小桌子上,而且幫她打開了。
“水果沙拉,蒸麪,雞蛋布丁,蘋果汁,看看你夠不夠了,不夠,再加。”喬陌然開口。
林笙簫坐下,大眼睛轉了轉,覺得她現在跟喬陌然的關係有些奇怪,明明兩個人既算不上朋友更算不上情/人,只是安靜下來的時候,沒有那麼劍拔弩張,感覺還是平和的。其實,林笙簫現在也有些私心,她想跟喬陌然談一談,把他們之間的誤會都解決了,把他對自己的偏見都解決了,他是不是就不會妨礙自己找工作了?
隨即,林笙簫點點頭,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像是怕她餓了,喬陌然又給她加了一份黑椒牛柳飯,空姐端上來的時候明顯是剛剛做出來的,林笙簫和他都拿了一份,喬陌然隨意的伸手過來,幫她撕開蓋子。
“怎麼,不怕我了?吃的下?”喬陌然又叫空姐給他倒了杯溫水,他漱了口。
林笙簫側頭,瞄了他一眼,悶悶的回答:“只要你不欺負我,我其實用不着去怕你的。再說了,我跟你那些緋聞傳的沸沸揚揚的時候你都不怕了,你現在還幫我澄清過,我有什麼好怕的。”
這麼說話,林笙簫承認,她也有些賭氣的成分,跟他莫名其妙的糾纏到現在,很多事她想不通,更沒法想通。
被他帶上飛機,她又不可能真的跳機,而且她又沒帶護照,又身無分文,更不懂意大利語,不跟喬陌然搞好關係,他只要隨便在意大利丟下自己,她都會很慘。
林笙簫真不想跟喬陌然這個人怎麼樣,可是眼下,她難不成能跟喬陌然吵架麼?那吃虧的是她自己,她總得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好好的人回國,這樣纔是正事兒。
聽了林笙簫的話,喬陌然不禁莞爾,注意到了,她先前對自己的緊張和害怕,現在卻能堵着氣跟自己這麼說話,還從之前那一口一個“您”字直接轉變爲這個樣子,呵,其實平添了幾分熟悉感,他覺得還不賴。
“有沒有去過米蘭?”他問。
林笙簫搖搖頭:“沒有,那麼貴氣的地方不適合我。不過,以前倒是跟……跟朋友想過要去,據說設計師很厲害,想去看看。”
確實,她出國讀書也是半工半讀的,對於意大利米蘭,她什麼概念都沒有,就只單純的覺得是什麼服裝週,品牌展之類的,那些地方,是有錢人的地方,她去不起的,但那時候還跟肖毅東在一塊兒,他曾經說過等他們結婚的時候,他要去意大利米蘭找設計師給她設計獨一無二的婚紗。
呵,只是,那些話仍時不時的在耳邊響起,可人已經不一樣,心也不一樣了。
“跟哪個朋友?”喬陌然下意識的就問了那麼一句,正巧,機艙外可以看到天邊升起的太陽,慢悠悠的灑着金色的光芒,一點點的在如棉花一般的雲層蔓延鋪陳開來,入眼,像是薄薄的一層金片。
他問的很坦然,聲音也平靜,可細心的聽,卻能體味到幾分冷漠,林笙簫自然聽出來了,他似乎對她說的這個朋友有些不滿意。
可,關他什麼事?
林笙簫避開他如炬的目光,低頭,微微的揪了揪衣角,半晌纔開口:“就一個……普通朋友而已。”
確實,她現在跟肖毅東就是這麼一層關係吧?
喬陌然帶着深沉的神色看向她的小臉,一眨不眨的,林笙簫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卻又不知道該解釋什麼,她只好繼續低頭,揪着衣角上的流蘇在玩。
普通朋友?
喬陌然不信,他縱橫商場這麼多年,目光如炬,狡猾如狐,怎麼會看不出林笙簫再跟自己打馬虎眼兒?
要真的是普通朋友,那麼怎麼臉上會浮現這麼尷尬的神情,像是被抓.殲在*一樣,不其然的,喬陌然就覺得有些心煩,再想着她有過的那些男人,他就更是添加了幾分的鬱悶,他甚至在想她到底跟多少個男人想過一起去米蘭?
莫名其妙的,喬陌然心情變得很差,他蹙眉,不發一言,揮手讓人把桌子上的東西撤了,他拿了份文件看着。
林笙簫擡了擡頭,瞟了他一眼,總覺得不說話,氣氛有些怪怪的,她深呼吸一口氣,試探性的開口:“喬,喬先生。”
他側頭,緊緊的盯着林笙簫。
林笙簫嚥了咽口水,沒話找話:“去意大利要幾天?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國?”
“還沒到,你就想回去,你是很討厭看到我?”喬陌然的聲音,帶上了幾分的不悅。
林笙簫訕訕的一笑:“我只是覺得人生地不熟的,有些不方便,而且我什麼都沒有,意大利語也不會,而且我還想找工作的,我想跟您商量一下,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喬陌然冷冷淡淡的開口,直接打斷她的話,“怎麼,想要裝作不認識我?現在又改口“您”了嗎?”
“我……”
林笙簫無語,她仔細的推敲他話裡的意思,卻怎麼都想不出他不高興的點兒在哪裡,他是不喜歡她稱呼呢,還是要怎麼樣?這人,能不能把自己的要求講出來,這樣,真累。
“我跟您道歉,可以麼?”
林笙簫又退了一步,俗話說,禮多人不怪,她客客氣氣的總不能還讓他找茬吧?剛剛還好好的呢,他突然臉色就變了,林笙簫雖然腦子沒有那麼聰明,可也不到太笨,至少她還是看得出來,是她惹了他生氣的,至於怎麼惹了她,雖然她不知道,但提前說聲抱歉,正常人都不會追究的吧?
只是她低估了喬陌然。
果然,喬陌然臉色更是不好:“我想知道,你要跟我商量是讓你好好找工作的事是吧?那你準備怎麼跟我商量?林笙簫,你爲了能找一份工作,你就能逼着自己跟我好好的商量,又禮貌又客氣,那麼,我是不是可以這樣想,你爲了工作,哪怕是跟我,或者跟別的男人上.*,你也做得出?”
林笙簫一怔,小臉瞬間就冷了下來,喬陌然又開口:“昨晚,在酒吧的時候,我幾乎就要了你,你哭成那樣,氣成那樣,你現在就忘記了?呵,這次你要跟我好好商量,你準備怎麼商量?欲擒故縱玩的多了,一樣會膩的,林笙簫。”
喬陌然那張俊臉像是凝了一層寒冰一般,他就是生氣,就是因爲她剛纔對他有所保留而想歪了,可誰讓她不真誠不老實?藏着掖着的,他不這麼想她,還能怎麼樣?
林笙簫狠狠的咬脣,死死的壓下心頭的怒火,要不是她在他的飛機上,身不由己,特麼的,她估計一巴掌就甩過去了。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林笙簫開口:“喬先生,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些什麼誤會才導致你這麼……這麼討厭我?剛剛的話我只是順便說一句而已,如果喬先生真的看不慣我,不願意在京都看到我做室內設計師,沒有關係,我可以到別的城市,甚至是小鎮去都可以的,這樣,喬先生滿意了嗎?”
林笙簫把披了一晚上的西裝外套拿了下來,衣服混雜了她的溫度和他的氣息,她倒是想兜頭兜臉的朝他砸過去,可惜,不敢,她把西裝外套還給他,抿了抿脣:“喬先生幫過我的,我都記着的,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懂,只要您不爲難我,我會盡力報答您的。”
“報答?”
他臉色不愉,伸手接過自己的西裝外套,手指似乎不經意的勾了勾她的尾指,林笙簫一顆心顫了顫。
喬陌然薄脣抿成一道直線,隨手把西裝外套擱在一邊,他問:“怎麼報答?給我錢?”
“我……”
林笙簫懊惱的咬脣,說不出話來。
一時間,機艙裡陷入了沉默,兩人的位置靠的近,雖然林笙簫避開了些,可仍舊覺得他們的呼吸吐納都在一起,這種感覺,令他有些皺眉。
他想起那一晚,她在他身下,魅的滴水,嫩的嬌柔,他頂的深,她抱的緊,疼的時候會哭,麻酥的時候會求饒。
確實,感覺真的很好。
只是單純的這麼一個念頭,喬陌然就已經有些呼吸不順暢,他抿了抿脣,懊惱的避開她的視線,他已經盡力在剋制,卻總是剋制不住。
明明生她的氣,明明嫌棄她,卻又總是忍不住關注她,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找人跟着她。
真是瘋了。
喬陌然一張俊臉黑沉的有些駭人,他在生氣,氣林笙簫,卻更多的是在氣自己,莫名其妙,真的是莫名其妙。
飛機到站,喬陌然在機場有專門的貴賓vip通道,林笙簫跟在他的身後往前走,因爲飛機上的事,他後來一直沒有說話,最多不過是吃東西的時候說了幾個字,林笙簫怕自己說多錯多,又不知道怎麼的惹他不高興,也不敢多說,索性,直到到站,兩人都沒再說什麼。
喬陌然腿長,走的快,林笙簫要小跑纔跟的上他,她又不敢喊他慢一點,要是他又生氣了把她丟下了怎麼辦?
“哎呀。”
沒想到喬陌然突然停下來,林笙簫一股腦的撞到他的胸膛,她臉紅紅的摸了摸額頭,低頭看着自己的腳。
某男表情很淡:“你撞我做什麼?”
林笙簫無語:“我不是不故意的,是……是你走的太快,我,我有點跟不上,你又突然停下來了,我……”
喬陌然突然牽起她的手,大手握緊了她的小手,帶着她轉身往前走,林笙簫一怔,忍不住看他:“你……”
“不是說跟不上?”喬陌然眼眸深沉,正注視她,似乎在責怪她不早點說。
林笙簫剛要說些什麼,兜裡的手機響了,在飛機上一直關機,才下機不久開了,沒想到沫沫的電話就來了,林笙簫接了,有些激動:“喂,沫沫,我……”
可話還沒說完,身邊的男人已經伸手直接把她的手機拿了過去,冷冷淡淡的朝電話沫沫開口:“我們現在在意大利,沒事,別老打電話過來,電話費,貴。”
ps:96和97被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