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格外的紅。
餘暉點點,灑落在一個嬌弱的身影上。
她的臉,一片潮紅。
她的脣,嬌豔欲滴。
黑色長髮,隨意披散在肩上,隨風而動,飄逸絕倫。
黑色長裙,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嬌軀,流光溢彩。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絕美的女人。
她是陳曦。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她的美,只能出現日落黃昏之中,令人惋惜而心痛。
她一瘸一拐,跟在一個紅火的身影后面,亦步亦趨。
七月的風,很兇,很猛。
她在風中,嬌弱而無助。
每向前一步,她的眉頭,便皺起一分。這是小腿上傳來的劇痛,但她依然咬着牙,艱難前行。
她別無選擇。
最終,她跟着她,來到一輛紅色的路虎車面前。
紅色的車,紅色的人,在陳曦眼裡,奪目而耀眼。
她還記得,是這輛車,是這個人,把她從山東帶到婺城。
第一次下車,她在三個人我圍觀下,脫光了衣服。
她還記得,第二次下車,在一個霸道絕倫的男人身下,她慘遭**。
這是第三次,她知道,一旦上了這輛車,她將踏入萬丈深淵之中。
不,她已經在深淵裡,在地獄中。
她停下了腳步。
“怎麼,怕了?”
歡兒回頭,看着她,似笑非笑。
沉默片刻,陳曦最終走進車裡。
她被罪惡包圍着,但她別無選擇。
她要活下去。
有一個人告訴過她的,活下去,就有希望。
儘管,希望遙不可及,如同黃昏的太陽。她知道,她在黑暗中掙扎,在苦海中爭渡。
她堅信,總有一天,那個人,會來接她,接她回家。
這一切的前提,是她要活下來。
是的,活下來!
她握緊了蒼白無力的拳頭。
發動機輕鳴,紅色的路虎車,從婺江上一晃而過。
恰在此時,紅色的太陽,在不甘的掙扎中,落入幽遠的羣山裡。
整個世界,忽然變得黑暗起來。
陳曦的臉,沉寂入水,如同她的眼睛,看不到一點生氣。
她閉上了眼睛。
她在等待,等待未知恐懼的來臨。
歡兒坐在一旁,看着她,一臉笑意。
夜色降臨,華燈初上。
婺城萬家,燈火通明。
紅色的路虎車,在一處大飯店門口,驀然停下。
陳曦緩緩睜開眼睛。
這是一家星級大飯店,金碧輝煌,璀璨奪目,坐落於婺城以東的商業區。
來這裡消費的人羣,不是達官子弟,就是社會名流。
在兩個青年的簇擁下,陳曦跟着歡兒,走進了飯店。
這不是陳曦第一次走進這種地方,但如此堂而皇之,從大門走進去,她還是第一次。
她跟在歡兒身後,行走之間,不斷有人從她身邊擦肩而過,歡聲笑語。
她目光閃動。
她想逃跑!
她想喊救命,然而,剛走進飯店,歡兒便回頭,給她一個警告的目光。
她還記得,在渝城,盛天大酒店,有一個魁梧的男子,拉着她的手,衝出牢籠。
原本將看到希望了,那個男人,在酒店門口,被香兒一刀刺穿了胸膛,他倒在血泊中。
他告訴她,他的名字,叫張楓!
她還記得,那個把張楓刺翻在地的女人,與眼前一身紅妝的女人,生得一模一樣的臉。
只不過,此人非彼人。
眼前的人,一身紅妝的她,卻包裹着一顆冷漠無情的心。
此刻的飯店大廳,儘管燈光璀璨,人羣鼎沸。但她知道,沒人可以幫她。
她無處可逃。
陳曦收斂住目光,把心思隱藏起來,繼續跟着歡兒,上了二樓。
“怎麼,有想法?”歡兒突然頓住腳步,盯着她,眼睛裡發出迫人的光芒。
“沒有!”陳曦木納迴應。
“沒有就好,你最好把那些不必要的心思收起來,別自討苦吃!”
陳曦默然,她腳步顛簸,跟在歡兒身後,如同一具牽線的木偶,在飯店裡,格格不入。
卻沒有人關注她。
來到三樓,沿着一條鋪滿紅地毯的走廊,歡兒的腳步,在一個包間門口停了下來。
“歡兒小姐!”
門口站着兩個西裝革履的青年,看到歡兒,立馬點頭哈腰地打招呼!
“嗯!”歡兒看也不看他們一眼,推開房門。
這是一間豪華的包間,富麗堂皇。
包房中央,擺着一張圓桌,桌子上,擺滿美味佳餚。
桌子旁邊,圍着五個人,四男一女,觥籌交錯。
房門打開,陳曦的目光掃視,最終,落在一個霸道絕倫的中年男子上。
他坐着,談笑風生,指點江山。
看到歡兒與陳曦走進來,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漫不經心地吃菜。
“歡兒小姐!”
另外的三男一女站了起來,只有他,依然氣定閒神地坐着。
“陳定海!”
陳曦臉色微微一變,儘管有心裡準備,但看到他,她心裡還是不由自主地緊張。
他是她心裡揮不去的夢魘。
歡兒走到陳定海身旁,隨意拉一張椅子坐下。
陳曦一個人站在門口。
她被衆人上下不停地打量着,評頭論足,如同一隻被羣狼盯住的綿陽。
她無助無依。
“杵在那裡幹嘛,過來,坐!”陳定海終於擡起頭來。
陳曦深吸一口氣,緩緩向餐桌而去。
“坐這裡!”
陳曦天忽然伸手,一把拉住陳曦,將其坐在自己的腿上!
“哈哈!”其他幾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歡兒瞥了陳定海一眼,板着臉,一言不發,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今天真漂亮,不錯!以後要經常這樣!”
衆目睽睽之下,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
陳曦羞怒難當,他的手,如同冰冷的毒蛇在他身上爬過,她忍不住顫抖。
“放……放開我!”
“嗯?”陳定海眉頭一挑,“要聽話,知道嗎?”
“記住,一念天堂!”他的嘴脣,幾乎貼着她的耳朵。
他的聲音很輕,卻不容置疑。
“一念天堂?”陳曦的眼睛黯淡無光,她知道他的意思。
“嗯!一念天堂!所以你要聽話!”陳定海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最近新聞報道,婺江上,接連出現三具女屍!你要是不聽話,我不會介意,婺江上,再多一具屍體!”
“你看他們,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吞了,你要是再敢違逆我,我馬上讓他們在這裡,當場把你給輪了,你會一絲不掛地漂浮在婺江上,你的下場,比那三個女的悽慘得多!”
“你到底想要我幹什麼?”陳曦顫聲問道。
“來來來!坐下!喝一碗燕窩湯,這裡還有鮑魚,你慢慢用,聽我說!”
陳定海松開陳曦,將其坐在自己身側,親自盛上一碗湯,抵到陳曦面前。
“喝啊!不合胃口嗎?”
看着陳曦無動於衷,他皺眉道。
陳曦聞言,心裡一顫,拿起瓢羹,自顧喝起湯來。
她心裡酸楚,卻又無可奈何。
“這就對了!”陳定海滿意點頭,環顧四周一眼,“下面,我宣佈一件喜事!”
“喜事?”衆人不明所以。
只有一直沉默喝酒的歡兒,若有所思,看了陳曦一眼。
“我宣佈,陳曦,將成爲東區的負責人,管理東區的所有產業!你們是各個區域的負責人,到時候,多多支持她!”
“什麼?陳總,你這是……”
除了歡兒,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陳曦也不禁擡頭,看了陳定海一眼。隨後又低下頭來,繼續喝湯。
“她姓陳,我也姓陳,這有何不可?”陳定海掃了一眼,“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沒有!陳總說什麼就什麼!”
“記住,以後別質疑我的話!我是宣佈,不是跟你們商量!”
“陳曦,你覺得如何?”陳定海轉過頭來,笑眯眯地問道。
“聽從陳總安排!”陳曦放下瓢羹,強自鎮定。
她猜不透陳定海的用意,但她知道,這絕對不是好事。
更重要的是,她沒辦法改變這一切。與其徒勞反抗,還不如順勢而爲,一有機會,她立刻逃走!
“恭喜陳曦小姐!”
“恭喜陳曦小姐!”
沉悶的餐桌,在恭維聲中,熱鬧起來。
喧囂中,餐桌上的美味佳餚,被一掃而空。
桌子旁的各個區域的負責人,也陸續散去。
此時此刻,只剩三人。
“吃好了嗎?”陳定海看着陳曦說道。
“吃好了!”
“嗯!既然吃好了,你先回去吧!”陳定海頓了一下,“來人!送陳曦小姐回去!”
“陳曦小姐,請!”兩個青年走進包房,客氣道。
“嗯!”陳曦看了陳定海一眼,默然點頭,在他們的簇擁下,一瘸一拐,走出包房。
她剛一離開,陳定海的目光,立馬變得深邃起來。
“真看上她了?”歡兒不冷不熱地說道。
“你胡說什麼呢?”陳定眼睛一瞪。
“那這是爲什麼?”
“打人一拳,也要給她一口糖吃嘛!我不殺她,我是要馴化她!”陳定海輕聲說道,“等某一天,吳志遠見到她變了一個模樣,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你以爲這樣她就會服服帖帖的了?”歡兒嗤笑一聲,“人家心裡不知道打什麼主意呢!”
“這由不得她!”陳定海擺擺手,“只是給她一個空頭銜而已,你以爲我真的會讓她主事了?”
“但也不必這樣大費周章吧!”
“張逸傑來了!”陳定海眼睛裡,閃出一道寒光,“金都國際接連出事,以此人的性格,早晚會深查,我需要一個人站出來!”
“你是說?”
“嗯!陳曦不是最好的人選麼?不知道他查到,這背後的人,是陳曦,他又會是什麼表情!”
“張逸傑也是害死香兒的兇手之一,我要他跟吳志遠狗咬狗!哼!到時候,一併剷除!”
“金都國際!”
陳定海摸着下巴,嘴上蕩起一起玩味的弧度。
……
“金都國際!”
婺城,城東,一棟美輪美奐的建築物,閃爍着五彩光華,矗立於茫茫夜空之下,傲然孑然。
一個青年,負手而立,站在其對面,看着那塊閃着紅綠光的招牌,喃喃自語。
黑影一閃,他的身影,出現在樓下。
他走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