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疑惑

“孽障!!”塵染一聽對方口出狂言,心中更是氣極,雖然對方周身煞氣銳減,但他卻不會輕易被這表象所惑,他怒喝一聲,手中真氣再度凝結,二話不說便再度向君凌天殺了過去。

“混賬東西,氣死我了!”君凌天暗罵了一聲,見對方絲毫不給自己說話的機會,一時氣極,連連後退之時,慌忙凝聚靈力想要將臉上的幻術解除。

“你看清楚,我不是玉珩!”他不願傷塵染,強行壓制臉上的幻術,心中暗急:“體內的氣息太亂,小白這幻術我竟然一時無法解開,真不知我當初爲何要創出這種幻術!”

塵染一怔,見他五官面貌突然變了,心中雖然疑惑了片刻,但立即冷哼了一聲道:“邪魔外道,你以爲你這樣,我便會信你?!”

“你!!!!玄業教出的弟子怎麼這般愚鈍!”君凌天怒急,幻術再度恢復,他瞪了一眼氣勢洶洶的塵染,心知一時無法解除誤會,於是怒道:“我偏要打的你信服!你這欺師滅祖的小輩!”

“住口!”塵染見其口中沒一句好話,心中也是怒急,丹藥的力量全然起效,真氣再度充沛的他,揮劍之間氣勢大起,再度向君凌天殺了過去。

二人這般在島上飛來飛去,瞬息已經過招數百,轟鳴之聲不絕入耳,光芒閃爍間,巨大的動靜使得海面巨浪翻涌。

直至日落西沉,晚霞滿天,二人精疲力盡,塵染更是再度丹田枯竭,一時落在地上喘息不已,他慌忙從懷中取出最後一顆丹藥吞下,臉色蒼白的看向君凌天。

此時君凌天較之塵染也好不了幾分,之前生生抗下天雷,本就內息混亂,此時與這不斷吞服丹藥的塵染過招許久,早就疲憊不已,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天機劍一眼,心中暗急:“如今只有解開天機劍的禁制才能完全牽引我體內本源之血衝破封印,只是這傢伙實在是...”

“魔頭,拿命來!”塵染真氣再度恢復些許,見他分神之際,再度掐訣殺來,君凌天一時頭痛不已,慌忙凝出結界護住周身。

砰砰!

一擊未破,塵染再度攻來,君凌天心神激盪,隱隱覺得魔氣攻心,於是慌忙開口道:“我教你破除天機劍的禁制,屆時你便會信了!”

塵染身影一頓,冷笑了一聲道:“誰知你又要用什麼邪門法術害我!我是絕不會信的!”

君凌天也不管他是否聽得進去,盡數將解除禁制之法說了出來,眼見結界即將破碎,朝霞滿天的天際,突然聚集濃濃的烏雲,烏雲之中翻騰着血腥之氣,向着忘憂島方向翻滾而來!

“快住手!玉珩來了!”君凌天大喝一聲,結界應聲而碎,塵染被這一聲怒吼驚的倒退數步,擡頭看去只是,烏雲已經翻涌而來,瞬息籠罩在頭頂的蒼穹之上。

烏雲低垂,一道暗紅身影從天而降,向着二人方向走來。

“這...兩個...兩個玉珩?!”塵染驚愕萬分,看着向自己這方走來的玉珩,又回頭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君凌天,一時愣在原地,神情呆滯。

“混賬,按我方纔的方法去取天機劍,快!”君凌天以靈犀傳音,聲音急切,塵染驚疑不定,可如今情勢,他不得不這般做了,好在他天資極佳,方纔君凌天所言他早已記在心裡,若非如此他豈會被玄業看中,今日又坐上了宗主之位呢?

“哎呀呀,我這個替身,還真是替我擋下了不少麻煩事呢!”玉珩看了一眼君凌天,臉上笑意盈盈,卻掩不住眼底的殺意。

塵染這才聽明白話中含義,恍然大悟之時,卻不容他多想,反身便向天機劍而去。

玉珩見狀,眸光閃爍間,身形一動手中魔氣騰騰向着塵染抓去。

“取劍之後去找玄業,以你如今能力強行驅動此劍會被反噬,快!”靈犀傳音之後,君凌天便飛身而起,擋在了玉珩身前。

“不自量力!”玉珩冷哼一聲,與君凌天纏鬥起來,君凌天體內魔氣再度被其牽引,瞬間變得躁動起來,他的氣息愈發混亂,雙眼之中時而清醒時而魔怔,只怕撐不了太久,玉珩看了一眼動作不斷的塵染,冷笑了一聲道:“九重如今已經歸降於我,你師尊都被關入了斬邪塔,你現在即便取出天機劍,也已經晚了!”

塵染雙肩一抖,心頭大驚,玄業早就將種種可能告知與他,他卻沒想事態竟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完全如玄業所料的最差的結果,如今即便取了天機劍殺了玉珩,九重聖宗歸降魔教一事,怕是在天下間已經聲名狼藉了。

縱使如此,如今宗內同門盡數被師尊安排在九幽山內,自己取了天機劍,還能帶領同門攻入九重,誅殺宗內那羣烏合之衆,救出師尊!

“快!!!!”君凌天一聲怒吼,身形被玉珩逼退數丈,體內的掙扎不休令他雙耳眼角紛紛流出鮮血,他雙眼通紅,紅霧瀰漫。

“咦,看你這般樣子,倒是魔氣在你身上成長了不少,想來你也是有心魔困擾吧?”玉珩淡淡一笑,不再理會君凌天,手中攝魄戒光芒閃爍,直指塵染,薄脣輕輕勾起,道:“神魂滅!!!”

轟隆隆!!

此時的天色早已昏暗不已,濃濃的烏雲低垂在忘憂島上方,血腥氣息撲面而來令人作嘔,滔天巨浪翻涌不止,彷彿馬上就要將這座小島吞噬。

就在這時,一道金色光芒直衝雲霄,海面之上金光閃爍,濃烈的浩然正氣瞬息之間驅散烏雲,將整個天際照亮。

“天機劍絕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巨大的壓迫感直逼玉珩,他的神魂滅居然就此劍打斷,可見此劍威力非同一般,若是被玄業所得...

玉珩神色一凝,伸手抹去嘴角鮮血,再度飛身向着光芒逐漸凝聚在劍身之上的天機劍方向飛去,塵染被這破除禁制一瞬間的氣息震的吐血不止,身形委頓,強烈的威壓如同天神降臨,使得他心頭恍然,一時震顫不已。

縱使玉珩已然近身,他卻也絲毫未覺,玉珩眼見天機劍就要握在手中,臉上浮起狂笑之時,一道仿若來自天際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玉珩!!!!”

這道聲音如同驚雷炸響,震的整座忘憂島震顫連連,玉珩心頭大震,轉身之時,雙眸收縮,忍不住驚呼出聲:“師父......”

分明是護竹的氣息,分明是護竹的威壓之感,雖面貌不同,他卻一眼認出了這道氣息。

“師父...你怎麼...”玉珩瞪大雙眼,口中喃喃,腦海之中,回想起諸多往事,護竹待他是極好的,小麒也是護竹賜予他的,攝魄同樣是護竹爲他量身鑄造,可是......

“玉珩,回頭吧!”君凌天此時雙眸已經變成的金色,周身肌膚之上閃爍着瑩瑩之光,他看着玉珩,臉上浮起不忍。

“他到底是誰......”這道聲音同時震醒了塵染,他看着相對而立的二人,強忍周身疼痛,悄悄收斂氣息,向天機劍的方向潛伏而去。

此時的玉珩早已無心顧忌塵染動作,他在震驚之中,漸漸騰起恨意,看向君凌天的神色也逐漸從驚愕化爲冰冷:“夙汐已死,我如何回頭?!”

“汐兒若還在,定會對你所作所爲失望至極!”君凌天搖了搖頭,遙想當年,唯有嘆息。

“哈哈哈哈哈哈......”玉珩聞言,仰首而笑,大笑之後,臉上露出悲憤之色道:“夙汐若在,我又何至於此?你身居高位,窺得天道,你未曾沾染情愛,你根本無法知曉我這數百年是如何過來的!”他聲音顫抖,雙目通紅,頓了頓,接着道:“你總說蒼生平等,但是在心裡,依舊是覺得人魔相戀,不容於世吧?”

君凌天雙肩一顫,眉頭一緊,抿脣不語。

“回頭?!我爲什麼要回頭?!我回頭夙汐便會活過來?他們就會將我視如己出?”玉珩一步步走向君凌天的方向,每一步落下,他周身魔煞之氣越發濃烈,滔天的恨意從他身上爆發開來,此時他的雙眸一片猩紅,暗紅血霧在其周身翻涌,彷彿從地獄走出的惡魔,帶着毀天滅地的氣息:“我在世人眼中,就是欺師滅祖,殺人如麻,冷血狠毒的魔頭,縱使重新來過,也唯有夙汐會真心待我,可她,卻被你們這些道貌岸然滿口正義之人害死了!!!!”

轟隆隆!!

“既然如此,我就要奪了這天下,到時我就要問問他們,在生和死之間,到底什麼是對,什麼是錯!”玉珩嘴角露出嗜血笑意,話音落下,他卻突然反身,目光所及之處,卻正是取得天機劍正欲離開此處的塵染身上。

“住手!!”君凌天雖是不忍,但如今玉珩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玉珩,如今種種皆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看着玉珩向着塵染而去,雙眼一紅,手中凝結出一支金光流轉的劍氣,揮手之間,帶着雷霆之勢向玉珩而去。

“我願衆生平等,可我非衆生,衆生亦非我,又怎能一切如我所願?”君凌天閉上雙眼,深深呼吸,面容悲愴。

噗!

這一道雷霆劍氣,穿過玉珩身軀,使得他周身神魂震顫,身形立即一頓,接着,他口吐鮮血,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塵染大驚之下,收起天機劍,反身就向遠處飛去,玉珩見狀,臉上浮起冷笑,他胸口起伏,又吐出幾口鮮血之後,突然笑道:“我早已將魔氣散播在這天下,只要他們心有惡念,我便永不會消亡!”

轟隆隆,天際一道血紅光芒隨着他的聲音落下,突然出現,向忘憂島這方飛來。

玉珩神情一凝,強忍痛楚站起身,滿目驚愕的看向越來越近的這道紅光,口中喃喃道:“小麒...小七...”

君凌天神識大開,臉上也是露出奇怪神情,只見紅光之中,血色麒麟奔涌而來,而在它的身上卻坐着一個眉目清秀的孩童。

“呼呼!!”小麒落在地上,面對這君凌天也是露出一股奇怪神色,似乎對此人有幾分親近之意,但分明不認得此人,小七從它身上跳了下來,慌忙跑到玉珩身前道:“玉哥哥,你怎麼吐血了,是誰傷了你?”

玉珩看着這小小孩童,嘴角露出溫和的弧度道:“你怎麼來了,快跟小麒回去!”

“我不要!玉哥哥跟我一起走吧!”小七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君凌天,突然雙目圓瞪,結巴道:“他他他...他是誰...他爲何和玉哥哥長的一樣?!他是玉哥哥的兄弟嗎?”

玉珩嘴角一動,淡淡道:“他是我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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