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楠從辦公桌隔斷間，探出頭，先朝阮希捷的方向看了看，感覺沒什麼大動靜，就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曉沐旁邊。
“曉沐，有什麼我能幫你的？”謝楠知道，曉沐這次遇到的問題，很棘手。
曉沐用手抵住桌面，直起身子緩緩向後，靠在椅背上，聲如蚊蠅：“我都不知道，我能做些什麼。”
謝楠被她這句話，嚇住了，有這麼糟？目光轉到桌子上放的幾張紙，遲疑地拿起來，盯着看了一會兒，又手臂僵硬地放下。
“撥款多少？”
曉沐搖搖頭，阮希捷一個子都沒給她。曉沐估計財務部現在還不知道，要出錢賣廣告時間的事情。
“沒錢？誰會把廣告時間給你？”謝楠上揚又下墜的語調，不知道是在嘲笑曉沐沒腦子，還是在嘲笑下命令的人，異想天開。
對啊，誰會給她，就算是從現在起開始上報，一道道的手續也夠填滿這短短的三天時間。
已經煮熟的種子，‘公主’卻想要看它開出花來。
阮姐這次，太過分了。
輕輕嘆一口氣，曉沐慢慢轉過身來，看着謝楠，一幀一幀，神聖，虔誠地說：“上帝會給我。”
謝楠對阮希捷向來恭敬，有禮，阮希捷在她心裡，一直都是個讓她值得全方面學習的前輩，可是，她這次的做法，擺明是要置曉沐於死地。
都是初涉職場的兩個人，什麼叫心狠手辣，人心叵測，如此便深知。
最深的絕望說出口之後，曉沐身體裡遇強則強的分子像是被喚醒了，從謝楠手裡拿過那幾張‘聖旨’，在鍵盤上敲打起來。
謝楠瞪大着眼睛看着曉沐在文檔裡，生生敲出‘凱翔科技，科技奧運的火炬手’幾個大字。
就算是沒有最後一棵救命稻草，她也不能這樣坐以待斃，看着自己掉下去。
像往常一樣忙碌的新聞組，今天格外硝煙瀰漫，慌手亂腳。
曉沐像被釘在位子上，一個小時，紋絲不動。
距離下班還有不到半小時，謝楠手頭的常規工作早已經完成，坐在她旁邊的小王，也是大閒人一個，時不時和她說個超冷的笑話，消磨這最後的幾分鐘黑色時間。謝楠非常配合的笑笑，但也只是一隻耳朵聽着，小王自己講完笑話，自己樂。
她的心支配着另一隻耳朵留意曉沐那邊的動靜，可是這都一個小時了，她能看到聽到也只是曉沐一心一意地寫着那份，荒誕，敷衍的企劃書。
別的什麼，絲毫沒有，曉沐就像個機器，只有手指在上下翻飛。
小王又伏在她旁邊說了個笑話，內容具體是什麼，謝楠根本沒留意，轉頭看見看到小王自己，樂不可支，她也只好，隨着大笑。
她的笑容還沒有收回來，剛回過頭，目光就隨着曉沐飛快跑出新聞組的身影飄走了。突然意識到要站起來，追上她，可已經自動灰暗的電腦屏幕突然閃亮，然後，一封內部消息伴隨着急促的嘟嘟聲在屏幕上抖動。
“謝楠，請你幫我到財務部，申請款項，多少都成。”
現在，多與少，又有什麼意義呢。